就在蕭梓夏沉溺在軒轅奕那俊逸低垂的側臉時,卻聽到他說“我去拿件衣裳給你……”便轉身離開了屋子,直到屋門輕輕閉合,蕭梓夏才猛地回過神來。他說什么?去拿件衣裳?!
蕭梓夏急忙追過去,可當她的手扣在門上的時候,卻猛地停止了動作。自己這身裝扮自然是不可能離開軒轅奕的房間了。只能換了衣裳,才能出去。如果就這樣回到屋中,就算可以哄過巧兒,耶律綺那里可就沒有那么好糊弄了。既然是路上無意搭救下他們,自然還是不讓他們明白身份的好。
想到這里,蕭梓夏緩緩放下手,轉身朝著屋中走去,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不過如此一來,她和王爺之間,恐怕就有什么會說不清楚了。一想到這里,蕭梓夏又氣又羞,臉頰上的紅云飛起不散。
而走出屋子的軒轅奕,在閉合屋門之后,并沒有先去叩響耶律綺那邊的房門,而是站在門口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暗自問道:軒轅奕你到底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在面對蕭梓夏的時候,會逐漸失控起來。今夜在侯翰那里看到蕭梓夏的時候,天曉得他是有多么震驚,臉上卻要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看到他們二人如親人般自然親切的相處,軒轅奕在心中有千千萬萬個問號,這個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這樣突然地闖入他的生活,帶給他無盡的震驚,也帶給他無數的歡喜……
久久沉寂,毫無波瀾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攪動了一下,泛起層層漣漪,且無法停止地持續下去。
就在剛才,看著她含羞的面龐,他竟然……他竟然很想輕輕吻上她的唇……想到這里,軒轅奕只覺得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不能平靜……
站在門前,調息片刻,軒轅奕才轉身走向蕭梓夏住的那間屋子,輕叩了一下房門,很快,滿臉帶笑的巧兒便打開了屋門,在看到他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公子有事嗎?”巧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本以為今夜王妃姐姐會留在王爺的屋子中,眼下看到王爺站在門外,不由得擔心二人是不是又鬧了什么別扭。
看著巧兒懵懂疑惑的眼神,軒轅奕將手搭在唇邊,輕咳一下,便道:“我來拿件衣裳,方才她……不小心把衣裳給弄臟了……”
聽到這話,巧兒的臉上頓時又浮起一個開心的笑容:“是!公子!我這就去拿……”說著,便轉身跑到屋內,打開柜子,取出一件衣裳來,朝著門邊跑去,見軒轅奕還站在那里,巧兒便準備跟著他一并進屋,為王妃姐姐更衣。
軒轅奕見狀,神色略帶尷尬地低聲道:“那個……給我就好……你不用去了……”
“可是我要給姐姐她……”巧兒還想說什么,卻感到身后的耶律綺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她轉過頭去,便看見耶律綺面帶微笑地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突然,巧兒像是明白了什么,臉頰瞬間一片通紅,她低著頭,將手中的衣裳遞給軒轅奕,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這……巧兒就不去打擾姐姐了……”
看著耶律綺望向自己笑意吟吟的眼,軒轅奕突然覺得尷尬無比,他接過巧兒手中的衣裳,便道:“就這樣吧……”說罷,便急忙轉身離開了她們的屋門前,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開門進入。
在轉身的時候,他已經聽到巧兒關閉屋門之后與耶律綺的笑語。軒轅奕沒想到,自己本意是想蕭梓夏無法與他撇清關系。可是真正去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卻也感到不好意思。這一點都不像他的行事風格,到底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是因為他雖然知道那是蕭梓夏,可是卻因為她擁有他曾經厭惡的女人的臉龐嗎?不,不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看到那張臉龐的時候,不再覺得那是司徒佩茹。
也許是因為,他看不透那個女子,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怎么想?她在心中將他置于何位?王爺?主人?還是朋友?軒轅奕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她從未將他當做夫君,而這,恰恰卻是他最想得到的位置……而且這感覺竟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強烈……
“公子?”蕭梓夏的輕喚,讓他回過神來,他都沒有察覺自己已經進入屋內,拿著衣裳站在門邊發怔。
“給你……”他看著眼前的女子,柔聲說著,將手中的衣裳放到她的手中,然后繼續怔怔地看著他。
蕭梓夏接過衣裳,朝著床榻邊的帷幔旁走去,然后她轉過身,卻看到軒轅奕還是怔怔地盯著自己:“公子,你是打算要這樣一直看著嗎?”蕭梓夏不由得有些氣惱。
“什么?”軒轅奕疑惑地問道,但隨即他一怔,急忙轉過身去,面朝著屋門,不再朝里看一眼。
蕭梓夏躲在床榻邊,盡量讓身體遮在帷幔后,然后快速地將身上的夜行衣換了下來,穿上軒轅奕拿來的衣裳。
就在她系上衣扣的時候,突然聽到軒轅奕低聲問道:“你背上的傷口還疼嗎?”
蕭梓夏眉頭一皺,便下意識地將手繞到背后,隔著衣衫輕輕撫摸了一下,便系好衣扣,從帷幔后走了出來,低聲說道:“已經不疼了,只是背上的痕跡似乎越來越明顯了……”
聽到身后說話的聲音近了,軒轅奕便知道她已經換好了衣裳,隨后便轉過身,看著蕭梓夏說道:“你是說那個蝴蝶的形狀越來越明顯了?”
“嗯……”蕭梓夏輕輕點點頭。
軒轅奕皺著眉道:“真是奇怪的事情,不如明天讓尹神醫幫你看一看……”
蕭梓夏聽到他提起尹神醫,便想起一個問題,剛要張口詢問,卻聽見房門輕輕叩響。
軒轅奕低聲道:“誰?”
只聽得門外葛祿夫人的聲音響起:“袁公子,是我……”
為了隱瞞身份,這一路軒轅奕對外只稱自己姓袁,取了姓氏中的“轅”字。
軒轅奕看了看蕭梓夏,不知道葛祿夫人方才去而復返是為什么?難道是發現了什么,前來查探?不過好在蕭梓夏已經換好了衣裳。
軒轅奕便上前拉開了屋門,只見葛祿夫人低垂著眼簾站在門外,見他來開門,便抬頭說道:“有些事要與公子相談,不知可否?”
軒轅奕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便側身騰出空隙,請葛祿夫人入內。
葛祿夫人進得屋內,看見蕭梓夏還在屋中,似乎也沒有驚訝。只是待軒轅奕將屋門緊閉。
這時,蕭梓夏便開口道:“既然葛祿夫人有事與公子相商,那我先回避一下……”說著,便準備走出屋去。
“梓夏姑娘,這倒不必……”葛祿夫人輕聲說道,示意蕭梓夏她并不介意蕭梓夏在場。
“不知葛祿夫人有什么事?”軒轅奕見狀,便問道。
葛祿夫人面帶憂慮,皺著眉,看了看二人,便低聲開口道:“我去而復返只是為了一件事,那就是,提醒公子小心,要離那個流浪舞姬遠一些,如果可以,千萬不要帶她一起上路……”
聽到這話,軒轅奕與蕭梓夏不禁相視一看,心中各自疑惑。
“葛祿夫人何出此言?”軒轅奕淡淡地問道。
葛祿夫人皺著眉,踟躕片刻,才緩緩說道:“之前集會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但是舞姬都是來自異域的女子,你們方才也看到了,她們的眼眸都是微微發藍,是與我們完全不同的模樣。可是今日突然出現的那紅衣舞姬,分明是西域女子,或者說她更像是個中原女子。她出現在這里的時間遠沒有那些異域女子久,而且今日突然向公子當眾示愛,又要跟著你一起走,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蕭梓夏一聽到“當眾示愛”,胸中的火氣兀自翻涌,便接過葛祿夫人的話頭厲聲問道。
葛祿夫人深吸一口氣,便道:“我怕是遲北堂派來對公子不利的人……”
聽到“遲北堂”,軒轅奕與蕭梓夏便不為察覺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后,軒轅奕便淺笑著說道:“多謝葛祿夫人提醒,我自當小心,不過也請葛祿夫人放心,本公子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蕭梓夏看見,軒轅奕回應之后,葛祿夫人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道:“我已經單獨給她安排了屋子,公子還是快做決斷的好……”
“知道了,葛祿夫人放心吧……”軒轅奕依舊帶著那不變的淺笑應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打擾二位了,二位早點歇息,告辭!”說罷,葛祿夫人便朝著二人笑笑,離開了屋子,下樓朝著后院而去。
“你怎么看?”見葛祿夫人離開,軒轅奕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帶著詢問看向蕭梓夏。
“她刻意隱藏了遲北堂所依附的權勢,眼下又說那個紅衣舞姬是遲北堂派來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那個女子似乎另有隱情……”蕭梓夏緩緩說著,方才葛祿夫人的神態變化,實在有些怪異,如果真的是遲北堂派來的人,為什么又在告知了軒轅奕之后,就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像是解決了什么大事一般。他們明明不知道,遲北堂派這個女子來做什么,有什么意圖……
“你也這么想?”軒轅奕嘴角浮起一個笑意,沒想到,蕭梓夏居然與自己想到了一起。
“你也是……?”蕭梓夏看向軒轅奕,只見軒轅奕緩緩點了點頭,她便繼續說道:“打算怎么辦?”
“你覺得呢?”軒轅奕笑道。
蕭梓夏莞爾一笑:“如果是我,自然是將她留下,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