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管朝著蕭梓夏走近了幾步,壓低聲音,卻略帶些責備的說道:“丫頭,你的確壞了王爺?shù)拇笫拢 闭Z畢,蕭梓夏卻朝著云護衛(wèi)和巧兒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二人并未聽到孫總管對她的稱呼異于往常,這才轉(zhuǎn)眼看向?qū)O總管,只聽孫總管接著說道:“王爺既然說了向西去是唯一能解開我們疑問的方法,你為何還要自己悄悄離開?”
蕭梓夏低垂眼簾,不經(jīng)意的朝身后一瞥,淡淡說道:“王爺要去江南游賞,恕我不能一同前往……”說到這里,蕭梓夏看到孫總管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突然像想到什么一般:“難道……?”孫總管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沒錯,正如你所想,王爺是故意這么說的。今日王爺從皇宮回府之后,至少會有兩批人在暗中盯著王府的動靜。”
蕭梓夏聽到這話,心中一驚:“這樣說來,我是誤會王爺了……那你們這樣出府,豈不是會被人盯上?”此時,軒轅奕走上前來,看著蕭梓夏一臉警覺的模樣,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到底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該說你愚笨呢?”蕭梓夏聽到王爺話語中多少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便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未知王爺有何指教?”
軒轅奕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便又朝著她走近了些,伏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本王可沒那么容易被盯上。”蕭梓夏沒有想到王爺竟然會伏在自己的耳邊用這樣親密的姿勢與她說話,待他輕吐出的氣息拂在自己耳邊和臉頰的時候,蕭梓夏猛地一驚,便朝一旁退去,誰料一腳踩在了石塊上,腳踝一軟,突然朝著一旁摔去。軒轅奕急忙伸手一抓,穩(wěn)穩(wěn)箍住她的右臂,將她拽回身邊,穩(wěn)住身體。
蕭梓夏見自己被王爺又攬回懷中,臉頰發(fā)燙,她只慶幸夜色漸深,燭火昏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要不然若是被他們看到此刻自己羞迫的模樣,她這第一影捕的臉豈不是丟大了?可很快,她便冷靜下來,輕輕掙脫王爺?shù)膽驯Вь^問道:“那如此說來,王爺可是用了金蟬脫殼之計?”
軒轅奕剛才將蕭梓夏擁入懷中之時,心中突然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之情。他本以為蕭梓夏偷偷潛出王府,再想找到她恐怕會很難,只是下意識的朝著西去的方向一路狂奔。若是追趕不到,那他便一路朝著高昌回鶻而去,蕭梓夏一定會去那里找容云鶴的。但是沒想到,云兮揚對這一帶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沿著幾條岔路緊追慢趕后,他們便在低矮半山腰上,看見正在快馬加鞭的蕭梓夏。直到跟著她行到這附近,見她打算在林中休息,這才有了先前發(fā)生的事。
軒轅奕這一路雖然都靠在馬車中,不慌不忙的翻閱著書卷。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云兮揚發(fā)現(xiàn)蕭梓夏的行蹤時,他的心仿佛是被懸空拎起一樣,狂跳個不停。可是現(xiàn)在這人兒卻還是依舊冷淡的推開了自己,他只覺得剛剛被填滿的心,此時就如同他的肩臂失去了擁著的溫暖一樣,變得空落落的。
“王爺怎么不說話?”蕭梓夏看著王爺在愣神,便輕聲問道。軒轅奕回過神來,心里的失落和蕭梓夏的貿(mào)然行事,讓他的臉上帶上了慍怒:“你叫本王說什么?你不但私自出府,竟然還偷拿走府中的東西,成何體統(tǒng)!”
蕭梓夏冷冷撇過頭去道:“難道王爺要我餓死在路上不成?”“你……!”軒轅奕看著她沒有絲毫歉意和留戀的臉,氣結(jié)于胸,竟是說不出話來。“本王懶得與你費口舌!你好自為之!”軒轅奕一甩衣袖,繞過蕭梓夏朝著馬車走去。
巧兒見二人不歡而散,急忙走到蕭梓夏身邊,輕輕拽著她的衣袖道:“王妃姐姐,您不知道王爺這一路有多擔心您。他雖然沒說,可是坐在馬車里那么久,除了問有沒有見到您之外,只是呆呆的盯著書卷,一頁都未翻過,找不到你,他心里一定是急壞了。”巧兒這么一說,蕭梓夏望著王爺緩緩走向馬車的背影,心中不免一動:他一直在……擔心我嗎?可是一想到他剛才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蕭梓夏撇撇嘴道:“誰知道他在想什么?怎見得就是擔心我呢?巧兒不許胡說!”
巧兒正欲爭辯,卻被孫總管插話道:“王爺從宮中回來,便吩咐下來,本來有一隊人馬扮作出行江南的王爺,明晨里向東南方向而去。引開那些眼線之后,我們便可向西而行。這樣,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的行蹤早都消失干凈,想要找尋,恐怕得大費一番周折,也許到時候我們已經(jīng)到了高昌回鶻,可是眼下……因為王妃你私自喬裝出府,王爺不得不把這一切安排提前了。你離開后不久,我就安排了一隊人馬向東南行進,那陣勢應該會讓他們誤以為是王爺出行了。不出王爺所料,我們暗中觀察,當真是有一些人悄悄跟上了。待避開這些眼線,我們才急忙向西而來。”
“原來如此……果然是用了金蟬脫殼之計……”蕭梓夏聽孫總管如此一說,心中大概有些了然,原來身處皇族紛爭中的王爺,即使不參政事,卻依舊逃不開那紛爭的漩渦,他那孤冷清傲的表面背后,大概也有著別人無法觸碰的傷痛與無奈吧……
蕭梓夏輕輕嘆了一口氣,但她很快問道:“如此說來,你們在府中應當是耽擱了不少時間,又怎么會……?”孫總管接道:“怎么會趕上你嗎?說起來多虧了云護衛(wèi),他似乎對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走了幾條岔路后,就趕在了你之前。”說著,二人朝著不遠處的云護衛(wèi)一同看去,只見他此時正往一塊空地上堆砌著樹枝,見王妃與孫總管二人齊齊向他看來,他低沉著聲音道:“恐怕今夜我們要在這里先待上一夜,前方有一段路,晚上趕行的話會非常危險。這里比較偏僻,應該不會有人察覺。夜里這林子里會非常寒涼,我燃起些篝火,既可以取暖,又可以防止獸類迫近。只是要委屈王爺和王妃了。”
因為“鬼宿”的事,蕭梓夏對云兮揚多少有些親近,此時,她露出一個笑意道:“沒什么委屈的,云護衛(wèi)不必介懷。”隨即她又朝著孫總管問道:“可是眼下,王爺黃昏起程,豈不是要引起懷疑?還有,這一路世事難料,為何把巧兒也帶來了?!”孫總管輕咳一聲道:“引起懷疑那是一定的,但一時半會應該不會發(fā)現(xiàn),至少他們不會選在離皇城太近的地方動手……”說到這里,蕭梓夏低聲驚叫道:“動手?!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刺殺王爺?!”
然而,孫總管卻避開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下去:“至于巧兒嘛!那丫頭執(zhí)意要來,是王爺準了。”說罷,他也轉(zhuǎn)身朝著篝火那邊走去。那里云兮揚已經(jīng)將火燒旺,把馬車牽到篝火前,將馬兒在附近幾棵樹上拴好。而軒轅奕此時倚在馬車外的橫桿上,定定的看著蕭梓夏。
蕭梓夏被他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陣發(fā)憷,只好挪動著腳步,朝著那邊走去。
“王妃,馬車上有棉被和薄毯,這一晚恐怕只能是將就著過了。”云兮揚見王妃走到近前,開口說道。蕭梓夏見孫總管坐在篝火邊,和云兮揚一樣已經(jīng)做好的守護的準備,她皺皺眉道:“孫總管傷愈不久,夜里還是歇著吧。”隨即她回頭對著巧兒道:“巧兒,你去馬車里,照顧好王爺。”巧兒聽到后急忙應道:“王妃姐姐,巧兒和孫總管,云大哥在這里守著就好,您和王爺在馬車里歇著吧……”
蕭梓夏看了看倚在馬車橫桿上一言不發(fā)的王爺,開口說話,卻還是對巧兒吩咐著:“要是姐姐的話你也不聽,明兒一早就叫云護衛(wèi)送你回府去。”巧兒急忙擺手道:“不要不要,巧兒不要回去。”說罷,她急忙沖上馬車,把棉被鋪整好,又把兩條薄毯拿給孫總管和云護衛(wèi),自己則裹著薄毯坐在了馬車橫桿上。這才笑嘻嘻的看著王妃:“巧兒聽話,所以王妃姐姐別趕巧兒回去。”
蕭梓夏看著篝火映襯著巧兒可愛的模樣,嘴角綻出一個笑容:“這才乖。”說罷,她又走到樹前,將被云護衛(wèi)拴在樹干上的“鬼宿”解開。此時,倚在橫桿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王爺,突然幾步上前,摁住她的肩膀道:“你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