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奕沒想到蕭梓夏竟然折返回來,轉身看見她的那瞬,他差點幾步沖上前去將眼前的人兒攬入懷中。但很快他克制住自己,心里不知怎地竟是鬧起來別扭:“本王不是已經準你離開了嗎?你回來做什么?”。待說完這句話,軒轅奕突然覺得自己這話語并不是威懾,卻似是輕柔的責備和不舍、欣喜交織在一起的奇怪感覺。蕭梓夏看著眼前的王爺,瞬間臉上的表情竟是變了又變,她忍住笑意,淡淡說道:“我回來只是想向王爺借個幫手而已……”“幫手?”軒轅奕疑惑的問道。蕭梓夏燦然一笑:“既然我是為王爺效命,討個幫手也是可以的吧?”
軒轅奕怔怔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為什么,仿佛就是在一瞬間,折轉回來的這個人,突然像是拋開了一切束縛,卸下桎梏一般,整個人突然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就連這燦然的一笑,也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這樣的笑容,這樣輕巧的話語,都讓他有些呆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蕭梓夏見王爺沒有反應,以為他在默許,于是接著說道:“云護衛武藝高強,我想請王爺派他幫我找到師父……”軒轅奕原本沉浸在蕭梓夏笑容中的心,卻因為這一番話,又回燒起一陣怒火,他本以為蕭梓夏折返回來,多少是因為有些擔心自己,沒想到她不但不是因為在意自己,更是堂而皇之朝自己索要幫手。
軒轅奕微瞇起眼睛,打量了片刻后,冷冷開口道:“你是要本王派云兮揚去找容云鶴嗎?你就這么擔心你師父?”蕭梓夏道:“這是自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更何況師父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我自然會擔心……”
“所以你只擔心容云鶴嗎?別人呢?別人的處境你從未考慮過嗎?在你的心里除了你師父之外,可曾為別人著想過!?”軒轅奕突然難以自控的吼出這番話,頓時蕭梓夏的笑意便停滯在了臉上。她知道,王爺是在責怪她,畢竟自己的這幅身軀是司徒佩茹,若是就這么一走,必定會給王府帶來很大的麻煩。但自己此刻折轉回來,也是為了想出個解決的法子,誰知王爺不問青紅皂白便沖著自己怒吼起來。
蕭梓夏心中頓時覺得委屈,竟是朝著王爺大聲說道:“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誰?告訴你,本姑娘要是一點都沒念著王府會惹上麻煩,我壓根就不會折返回來。只不過請王爺派云護衛去找我師父,王爺為何要發這么大的火,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自以為是,要留在這里,每日板著臉孔,假扮什么王妃呢!?”蕭梓夏也不知道心中何來的這么大的火氣,自是不管身份,說出這一番話來。
軒轅奕站在那里,呆呆的聽著蕭梓夏訓斥著自己,好大一會才緩過神來。這丫頭在做什么?她在這里,竟然對著本王大吼大叫?!這個不知悔改的丫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軒轅奕氣到極點,他是因為誤會了蕭梓夏而對自己感到惱怒,可這丫頭也太無禮了,于是他握著拳頭,將手捏得格格作響:“你竟然敢這樣跟本王說話!休怪本王改了主意,一劍殺了你!!”
蕭梓夏將頭輕輕轉向一側,并未看向軒轅奕,只是淡淡說了句:“王爺舍得嗎?”蕭梓夏說出這話,本意不過是因為司徒佩茹這身子的緣由,她心覺王爺自是舍不得殺她,眼下還得依靠著她來假扮司徒佩茹。這也是為什么她折返回來,請求王爺派云護衛去找尋師父的原因。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蕭梓夏這句話竟是重重的擊在了軒轅奕的心上。他問自己:舍得嗎?的確……舍不得。軒轅奕在心里輕聲咒罵著:軒轅奕,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被這么一個丫頭沖昏了頭。即使心中對自己的不忍和不舍感到萬般無奈,但軒轅奕卻不打算說出來,怎么可能讓一個丫頭占盡了氣勢,自是得讓她知道厲害。想定,軒轅奕開口道:“你這丫頭……”
話還未說完,卻被孫總管小聲打斷:“王爺,恕老奴斗膽,現在可不是您二人斗嘴的時候。剛才丫頭說云鶴曾派他暗中監視司徒浩往西域去的一隊人馬,而且這隊人馬還秘密運送了什么東西……”
孫總管說到這里,軒轅奕突然收斂了怒色,他直視著蕭梓夏,低聲問道:“可有此事?”蕭梓夏見原本被自己惹怒的王爺,瞬間便冷靜下來,用極為嚴肅的神情詢問自己,蕭梓夏暗中感到事有蹊蹺,也靜下心來,鄭重的點點頭:“的確如此。怎么?難道有什么不妥之處?”
軒轅奕聽到蕭梓夏的話語,驚異于她的敏銳,心中暗自贊嘆,不虧是影捕中的佼佼者,容云鶴的得意弟子,僅是自己一句刻意的詢問,便發覺事情存在不妥之處。但同時,軒轅奕又覺得眼前的人變得更引人探尋,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之前在王府,她的善良,她的嬌柔,她的機靈,她的任性,她的堅韌,她的痛苦,軒轅奕幾乎都見過,不似司徒佩茹單純的刁鉆蠻橫,這個女子仿佛隨時都會有不同的模樣,而此時,她的敏銳與冷靜更是讓他刮目相看,他突然覺得自己想要知道的變得更多。
軒轅奕收回思緒,沉思片刻,開始說道:“你說你師父派你去跟蹤司徒浩向西行進的一隊人馬,但事實上,本王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蕭梓夏有些迷惑:“不知道……?”孫總管輕聲接道:“沒錯,這些年來,影捕的每一個任務,都是由王爺決定的,云鶴只是負責將任務分派下去,至于交給影捕中的誰,我們不得而知。但司徒浩向西秘密運送物品的這件事,王爺并不知情,也就是說,這個任務不是影捕所要完成的,但是為什么云鶴會讓你去,而且明確告訴你是司徒浩的人馬,這有些蹊蹺。”
軒轅奕點點頭道:“司徒浩的一舉一動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但這件事的確沒有一點風聲。你當時可曾覺得有什么怪異之處?”蕭梓夏努力回想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并沒有什么怪異之處,我和以往一樣,在福滿樓的天字一號房見到師父,接下這個任務,我便日夜兼程的趕上了那隊人馬。若硬說有什么怪異之處,那便是我在飛仙嶺被蛇咬了之后,醒來就成了司徒佩茹……”
軒轅奕和孫總管聽著蕭梓夏說著,都微微皺起了眉頭,二人都覺得事有蹊蹺,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對,卻毫無頭緒。片刻,軒轅奕微一抬頭,低聲說道:“當你再回福滿樓的時候,天字一號房竟然不見了,更奇怪的是遇見了索命書生墨文淵,但有人說的確在回鶻見到過容云鶴。既然我們摸不清這一切,那只有一個法子……”
孫總管與蕭梓夏齊聲問道:“什么法子?”軒轅奕看著屋中的燭火淡淡說道:“出府,去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