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梓夏與孫總管一起走到屋前的時候,蕭梓夏開口問道:“巧兒她......”孫總管回過身來,剛要說話,身后的屋門突然打開,巧兒端著水盆從屋里走了出來,一看到門口的兩人,便急忙將水盆擱在腳邊,叫嚷著跑到了蕭梓夏身邊:“王妃姐姐你回來啦!”
“巧兒!”蕭梓夏驚叫一聲,忙左右查看著近前的巧兒,急切地問道:“巧兒你沒事吧?”巧兒聽到這話撅起了嘴,略帶著撒嬌的說道:“王妃姐姐還說會帶巧兒一起出去玩,可你還不是一個人去了?”說著低下頭去,拽住蕭梓夏的衣擺,緊緊捏在手中,仿佛怕她又扔下自己走掉一般。蕭梓夏聽巧兒這么說,一時間有些愣神,她輕撫著巧兒的肩,一邊看向孫總管,只見孫總管皺著眉將眼神挪到了別處,蕭梓夏便瞬間明白了,原來王爺說什么對巧兒不客氣的話都是假的,目的是想詐自己一詐,套問出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假冒王妃,而巧兒根本就是好好的。
此時,巧兒歪著頭,眨巴著眼睛說道:“王妃姐姐是怕巧兒跟去嗎?還傳話讓巧兒回屋子等你。等到天黑都不見王妃姐姐回來。”說著,巧兒帶著委屈看向孫總管道:“結果孫總管說王妃姐姐跟著王爺出去游山玩水了。”
巧兒話語一落,蕭梓夏便覺得氣結得要昏厥過去。游山玩水?虧這臭老頭說得出口,天曉得,她差點被打死在那個密牢中。跟著王爺“游山玩水”那可是要賠上性命的。蕭梓夏惡狠狠地瞪向孫總管,而孫總管只是略帶著掩飾的輕咳了一聲。但隨即,蕭梓夏也松了一口氣,不論怎么樣,至少他們沒有對巧兒出手,這便是值得慶幸的事。想到這,蕭梓夏忙安慰巧兒道:“巧兒別難過,這次出去,王爺他有要事在身,我保證,下次一定會帶巧兒一起去玩。好不好?”巧兒聽到這話,臉上綻開了笑顏。
孫總管見此情景,上前幾步,緩緩說道:“這幾日王妃勞頓,今日好好歇息,有什么事盡管吩咐老奴便是。還有便是——王爺吩咐,請王妃明天搬去紫云閣那邊。至于屋子,已經收拾妥當了。”蕭梓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對上孫總管那雙眼,蕭梓夏毫不客氣的狠狠瞪視了一下,便和巧兒一起回了屋。
次日蕭梓夏便和巧兒一起來到了紫云閣,說是搬到紫云閣,其實也不過是她們兩人一起到了紫云閣,屋子的確已經收拾妥當,只消住進去便是。對于蕭梓夏而言,這不過是換了一個睡覺安身的地方而已,可是巧兒就顯得十分興奮,在屋子里東摸摸西看看,對一屋子的陳設都十分好奇,贊不絕口:“王妃姐姐,這個花瓶好漂亮哦~~呀!王妃姐姐快來看,妝臺上有這么多胭脂和首飾呢……還有這個……”蕭梓夏看著不諳世事的巧兒大呼小叫,她的嘴角不由得扯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蕭梓夏知道,王爺要她搬入紫云閣,只有兩個目的,一是能更方便的監看著她,這二嘛,便是按照孫總管所說的一切,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與司徒佩茹更為相近。可是眼下跟著一個天真懵懂的巧兒,倒是讓蕭梓夏有些犯難,既然自己的身份被王爺掩蓋的很好,那她便還是要充當著王妃,只是若真的使自己與司徒佩茹更為接近……在巧兒的眼中,自己還是那個能夠親近的姐姐嗎?
次日清早,蕭梓夏便隨著孫總管來到了紫云閣的書房,但她的心情卻是輕松了許多,孫總管吩咐巧兒這幾日不用侍候,跟著幾個丫鬟去學刺繡了,說是要準備王爺王妃的新冬衣,巧兒似乎對這個差事十分樂意,一大早便不見了人影。蕭梓夏知道,這個傻孩子定是想著要親手為自己縫制一件冬襖。蕭梓夏想著巧兒那天真可愛的模樣,心中頓時覺得暖暖的。可是這暖意,在她進入書房之后,便突兀的被凍結了。
站在書桌前的王爺,冷冰冰的瞪視著蕭梓夏,顯然有點不耐煩的模樣,一見蕭梓夏進來,他便翁聲說道:“別試探本王的耐心,你以為將你從密牢中放出來,你便又是王妃了嗎?告訴你,本王可以隨時將你押回密牢去!”蕭梓夏看著王爺濃黑的劍眉皺起,也冷冷說道:“王爺說完了嗎?可以開始了吧?”
“你!”軒轅奕看著眼前的女子冷冷說出這句話,滿臉是毫不耐煩的表情,怒氣上沖,但又苦于現在也不便對她施以懲罰,只好硬生生的壓下這口氣,一甩衣袖往門口走去,走到門邊,他折回身子厲聲說道:“孫總管,給她好好說清楚了!要是出了一點岔子,別說是她,你也一并受罰!”說罷,軒轅奕甩門而去。
蕭梓夏看著低垂著頭,急聲應著:“老奴知道”的孫總管,暗自發笑:臭老頭,你要是對我無禮,我就偏偏出點岔子,讓你也吃不了兜著走!正當蕭梓夏暗自得意,卻聽得耳邊孫總管冷冷聲音傳來:“別在那里幸災樂禍,你要是聽我說了來者是誰,你就會知道這岔子是一點都出不得的。若是出了岔子,不是你我受罰那么簡單,到時候連帶著王爺,都有可能是要掉腦袋的!”蕭梓夏聽到孫總管這么一說,她的警覺性立刻被調起,她收斂起笑容,等待著孫總管繼續說下去。
孫總管緩緩踱到書桌前,開口說道:“先從王妃的家世說起。她名為司徒佩茹,是當今宰相司徒浩膝下唯一的女兒……”剛說到這,卻被蕭梓夏一聲驚叫打斷:“宰相司徒浩?!”孫總管不耐煩地看了蕭梓夏一眼,仿佛是嗤笑她沒見過世面的大驚小怪一般:“我現在倒是有點相信,你真的與司徒家無關了。”
蕭梓夏覺得自己有點失態,急忙收起了驚訝,心中暗自盤算起來。孫總管不知道,蕭梓夏并非因為知道王妃是宰相的千金而驚訝,既然是王妃,身份自然不會低微,蕭梓夏驚訝的是靈魂出竅前,接到的任務恰好是追查宰相司徒浩秘密運往回鶻的一件物品。此時她不由得喜從中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沒想到這次歪打正著,竟然會見到司徒府上的人,說不定自己能旁敲側擊出些什么。
蕭梓夏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將孫總管說的話一一認真記下:“司徒佩茹喜著顏色鮮艷的華服;不能吃辛辣物品,一旦入口便會呼吸不暢;她不喜歡任何動物,尤其不喜歡馬和鳥……”說到這里,孫總管斜著眼打量了蕭梓夏一眼,蕭梓夏暗自嘆道:“原來自己早都被看穿了啊!”孫總管輕咳了幾聲,又將司徒佩茹日常的習慣愛好一一道來,蕭梓夏在心中默默記背著,她本來記性就好,孫總管說著,她又是十分用心,待孫總管口干舌燥的說完,她也竟是記得差不離了。
孫總管歇了一會便道:“你可都記清楚了?”蕭梓夏莞爾一笑道:“老頭,你太小看我了。”孫總管正端起一盞茶喝了一口,聽到蕭梓夏叫他“老頭”,“噗”的一下將口中的茶盡數噴了出來。蕭梓夏急忙一個側身閃到一邊,左右看看衣擺見沒有沾到茶水后便道:“幸好反應快!”孫總管抹去口邊的茶水,看著眼前這個禮數不知,甚至在揭穿身份后變得極為俏皮的女子,哀嘆不已,這如何能騙過司徒家的人呢!
蕭梓夏仿佛看出了孫總管心中擔心的事,便正色道:“孫總管,你放心,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本姑娘。”孫總管喝下一口茶水道:“就算這些你一一記下,可你這性子和王妃差得實在也太遠了些……連我都看得出,又怎么能瞞得過司徒浩呢?”蕭梓夏疑惑道:“司徒浩?”孫總管應道:“我說你還在犯什么呆?你以為幾天后你見的會是誰?府中丫頭還是什么遠房親戚呢?你要見的,是王妃的親爹——當朝宰相司徒浩!”這話一出,蕭梓夏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心中暗想:要來王府的竟然是司徒浩本人?這對自己來說,到底應該是件好事還是該是滅頂之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