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泉頓時頭皮發麻,差點就被嚇個半死。
他轉過頭,看見王小珂手里抱著一只小貓,站在慘白的月色下,愈發顯得詭異。
“你怎么在這里?”陳清泉問。
“白天你掛了我的電話,我就在這里等你了。知道你回家的路,必經過這里。”王小珂道。
原來這個女人早有準備,已經把他所有的一切,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陳清泉很無語,但是大晚上的。跟這個女人就這樣站在外面,容易引起誤會。
“我很忙,”陳清泉沒好氣地說,“如果你是為了感謝我,那大可不比。因為準確來說,我并沒幫上你什么。如果你有其他目的,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你打錯主意了。”
是啊,再不濟他也不可能吃這么老的草。
雖然看上去外表尚可,但是老草不是那么好吃。
你不能說老草有嚼勁。那是對牛來說的,對人沒嚼勁這一說。
王小珂微微一愣,“我是不是讓你誤會了什么?我只是單純想感謝你。因為,我以為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忘記了丫丫,可你還記得她,這是為什么?”
“我這人,脾氣不好,尤其是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至于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家吧。”陳清泉強忍著心頭的怒氣。
你特么白天就不讓我好過,大晚上的纏著我,難道你是鬼?
想到這里,陳清泉若有所思地湊近王小珂身邊,使勁在她身上嗅了嗅。
除了濃郁的香水味外,并沒什么特殊的氣味。
這里的特殊氣味,指的是泥土的腥味。
人在地下呆久了,容易沾染上那里的味道。
今晚的運氣不太好,連著遇見了幾個鬼。
雖說都是心眼兒不錯的鬼魂,可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遇見一只厲鬼呢?
陳清泉也搞不懂,自己又沒開陰陽眼,怎么就能看見這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呢?
一切,都還得從他手腕上那塊表說起。
那塊表,有著某種魔力。就像是某種磁場,不斷有東西被它吸引過來。
王小珂往后退了退,用手緊緊拉住自己的衣領,道:
“我只是單獨想要感謝你。”
“你那一沓冥鈔,確定不是想嚇死我,而是為了感謝?”陳清泉再次湊了上去,眼里冒著黑色的霧氣。
王小珂在陳清泉眼里看見了某種恐怖的東西,她往后退了退。從包里拿出一沓紙鈔,道:
“這次不會再錯了。剛好一萬。我這人不喜歡欠人人情,你收下錢,從此我就不再來找你。你就當從沒見過我。”
“好啊,你說話算話。”陳清泉接過那一沓紙鈔,扔在王小珂的臉上,“如果你真有用不完的錢,你應該考慮去做慈善。”
王小珂撿起地上的紙鈔道:“你確定,你不需要?”
“不需要,”陳清泉怒氣沖沖道,“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王小珂點點頭,遠去了。
看著王小珂消失在夜色中,陳清泉轉身向自己的小區走去。
進了自己家,朱老三和莫小白都不在。他于是去洗手間舒服地沖了個澡,然后裹著浴袍走了出來。
這時手機響了,是楚凌晗發來的信息:
“在干嘛呢?”
他回了句,“剛洗完澡,你呢?”
“剛躺下,”楚凌晗發信息過來,“明天有空嗎?”
“明天恐怕不行,明天我要上班呢。”
“好吧,晚安。”
陳清泉笑了笑,他嘲笑自己情商不高,不怎么會哄女孩兒。
難怪大姨和老陳會替他著急。
陳清泉又打電話給老陳,跟老陳說了幾句,確定九州醫館無恙后,才掛斷電話。
至于朱老三和莫小白是什么時候回來的,他已經不知道了。
***
天空突然電閃雷鳴,毫無預兆地下著滂沱大雨。
陳清泉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在公交車站等公車。
因為大雨的關系,機車是沒辦法騎了。
其實他駕照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考出來了。他在醫院做起實習醫生后,老陳就曾建議他分期付款買一輛車。
但是他拒絕了,拒絕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他還要還房貸。
總不能房貸還沒還清,又要還車貸,那不把嘴巴縫起來。
人生活成這樣,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那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勞什子嗎?
當然,作為一個正常的人。不管心里有一萬個不愿意,房子總要有的,車子也要有的。
別人有的,你都要有。
別人沒有的,你也要有。
要證明自己活得比別人好。
于是就跟親人間疏遠了,親人們總是低看那些比他們窮的人,卻又嫉妒那些比他們過得好的人。
你好了,就成為了別人眼中的肉中刺。
只有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人,才清楚明白。
這時一個女孩拿著一個包,頂在頭上跑了過來。她站在陳清泉身邊,不停地看著公交車來的方向。
陳清泉把雨傘往女孩那邊靠了靠。
女孩的頭上突然沒了大雨,有些奇怪地抬起頭,發現一個陌生男子把傘撐在自己頭上。
“謝謝,家里的車昨天剛剛跟別人剮蹭了。所以今天,就有些狼狽。”女孩一邊用紙巾擦臉上的雨水,一邊感激地道。
陳清泉笑笑,“今天的大雨好突然。很多要上班的人,也沒預料到會下雨。”
女孩再次抬起頭來,道:
“我叫沈思,房地產,干銷售的。”女孩帶著甜甜的微笑。
女孩由內至外,散發出真誠的微笑。
“陳清泉,一名實習醫生。”他笑笑。
“名字很好聽,這個名字是不是《人名的名義》,上面就有一個叫陳清泉的?”沈思攏了攏自己的短發。
“我跟他不一樣,”陳清泉嚴肅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女孩又往陳清泉這邊擠了擠,也許是她覺得,跟一名醫生在一起,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女孩每天都會遇見各種不同的人。
像陳清泉這樣眼神干凈的人,她還是第一次碰見。
這個人身上,有股魔力,讓你不自主地想向他靠近。
就算彼此不認識,你也想向他靠近。
沈思穿著白襯衫,雨水濕透了她的衣服,包裹住她愈發挺拔的身材。
看上去,十分迷人。
這時,另一個開著輛凱迪拉克的男子,在路邊停下。
他從車上走下來,打著雨傘走向沈思。
“沈思,你怎么在這兒?走吧,我們一起去公司。”男子說。
“不了,公交車馬上就到了,”沈思堅持地道,“范天森,你先走吧。”
范天森黑著臉瞅了陳清泉一眼,道:
“這位是你的誰?”
“跟你有什么關系嗎?”沈思問。
看來,沈思并不怎么待見這個叫做范天森的男人。
從他媽的談話中,陳清泉可以分析出,范天森愛面前這個女孩。
而面前的沈思,應該對他完全無感。
就算是一般同事,也不會在一個外人面前,讓自己這么下不來臺。
可是這個妞兒,當著一個外人的面,狠狠羞辱了他一把。
范天森滿臉賠笑,道:
“沈思,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昨天晚上,我也是喝醉了,才會對你那樣。”
“臭不要臉,”沈思又往陳清泉身邊靠了靠,“總想占老娘的便宜,還好沒得逞。”
范天森握緊的拳頭放下,放下又握緊。
他想沖上前去,給這個陌生的男子狠狠一頓揍。
他強烈地壓制住自己的怒火,道:
“就算我昨晚侵犯了你,你用不著今天就找個陌生男人來氣我吧。”
“誰特么氣你,”沈思又往陳清泉身邊靠了靠。
范天森走過去,想要從陳清泉身邊,將沈思剝離出來,拉回自己身邊。
但是沈思不愿意,他用祈求的眼神看了陳清泉一眼。
陳清泉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這廝在自己面前毛手毛腳,他實在看不過去,就一把推開范天森,道:
“對女孩放尊重點。”
“去尼瑪的尊重,”范天森道。
陳清泉把雨傘交給沈思,挽起袖口,走了過去。
那塊手表,好像會自動防水。因為取不下來,他戴著洗了無數次澡,卻沒有絲毫的損壞。
不得不說,這表的防水功能,做得非常強大。
陳清泉冷冷地瞅著范天森,眼眶紅的嚇人,他眼里釋放著別人看不見的陣陣黑霧。
“你想打架嗎?”范天森也湊了上來。
陳清泉冷笑,道:
“要怪,只能怪你帶了個瑪字。”
“去尼瑪......”
“嘭,”
還沒等范天森說完話,他的嘴巴上就挨了一記陳清泉的擺拳。
“你敢打人......”
“嘭,”
一記右勾拳打在范天森脖子上,直接把這廝的脖子打歪了。
“以后,對女孩客氣點。”陳清泉收回自己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我......怎么客氣?哎呀,我脖子動不了啦。”范天森歪歪唧唧地叫。
陳清泉走過去,走到范天森身后,兩手在他脖子處試了試,輕輕動了一下。
“以后,別這么出言不遜。”陳清泉冷冷地說,“沒人教過你嗎?”
“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哥海涵,望海涵。”范天森動了動自己的脖子。
咦,居然能動了。
范天森向陳清泉微微鞠了一個躬,“謝謝大哥。”
說完就跑進旁邊的凱迪拉克,一腳油門,很快走遠了。
沈思拿著雨傘走過來,“謝謝你啊,陳哥。”
陳清泉擺擺手,意思是不用謝了。
這時公交車來了,就在陳清泉和沈思準備登上公交車時,身后傳來汽車的轟隆隆聲。
陳清泉轉過身,看見一輛白色的奔馳停在路邊。
這時候雨點小了一點兒,
車窗搖了一半,后座上的小蘿莉伸出腦袋喊道:
“叔叔,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