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他的手掌,毫不猶豫地把戒指套了上去。
“是心甘情愿的?不是被我激將法激的?”沈睿源微微低身來追逐我的眼神。
我抬頭和他對視,語氣堅定,“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
話音才落,他就低頭封住我的嘴,周圍的尖叫歡呼漸漸離我遠去,這個紛繁復雜的喧囂世界終于只留下我們兩個人。
一切儀式進行完后,賓客們在露天的場地里正式開席。而我要遵循新娘的規矩,在這邊片場的休息室里把白紗換下來,換成敬酒的衣服。
化妝師和道具大姐圍著我奔前忙后,還不斷地向我解釋,“我們可不是有意要瞞宋監制你的,是沈總的意思。”
“沈總為宋監制準備了這么大一個驚喜,我們這些旁觀的人看了都十分羨慕呢。”
我早就已經饑腸轆轆,剛剛又大哭過一場,這會兒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跟她們搭話,她們說什么,我都以笑應對過去。
沈睿源知道我餓了,叮囑徐敏兒送來點心給我。
我一見到徐敏兒就給她飛了一個白眼。
“誒喲我的美新娘,生什么氣呢。”徐敏兒用銀叉叉起切成了丁的蛋糕往我嘴里送,“你都順利嫁了,新郎都已經抱得美人歸啦,怎么美麗大方寬容的你還跟我們這群不得不被迫當幫兇的人生氣呢?”
“就你牙尖嘴利巧舌如簧。”我嚼著口中的甜膩,沒好氣地回她一句。
換好衣服后,我在徐敏兒的陪同下走出來,于門口見到了等候多時的沈睿源和陸雙今。
沈睿源今天很英朗帥氣——又或者說,其實他一直都是這樣。#@$&
我目不轉睛看著他的時候,他也目不斜視地望著我。
最后還是討人嫌的陸雙今橫空跳出來重重咳嗽兩聲,“我說你們夫妻倆也差不多了啊……小別勝新婚也不是你們這么秀恩愛的啊,真是把我這只單身狗虐傷了。誒,伴娘,我看你也是單身狗吧,要不我們倆組個團秀恩愛把他們比下去?”
陸雙今調戲徐敏兒的情景忽然把我的記憶拉回了紀閔川和李妍相識的那天,于是我又忍不住下意識地要保護我身邊的好女孩。
“你把你的魔爪往別的地方伸去,別往敏兒這來。”
眾人見我面色大變,都收起了玩笑。%&(&
沈睿源卻好像感覺不到我殺氣逼人的磁場,扶住我的后腦勺,當即在我額上印下一吻,“我太太護短的樣子最可愛。”
說完他就熟練地牽上我的手,帶我走回菜香四溢的賓客席。
此時,大家都已酒足飯飽,桌上的菜肴撤掉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看起來很好吃的糕點點心和水果拼盤,還有一人一碗的甜湯。
對于坐了一早上心情過山車的我而言,這些食物宛如救命藥。
我偷偷掩飾吞口水的動作,可是就是瞞不住那個好像后腦勺長了眼睛的男人。
“等下陪你好好吃飯。”沈睿源牽著我,讓我寸步不離地緊跟在他身邊,“你難道還怕你老公會在吃的這件事上委屈你?”
那倒不會。畢竟他最在意的就是我能不能好好吃飯。
我正暗自心喜,沈睿源已經帶我走到了家長這一席邊。這桌坐著大伯、二伯、三伯、我媽,以及沈長明、陸章華,還有幾位我未曾見過的長輩。
陸雙今為沈睿源遞上酒杯,徐敏兒也給我一杯盛有一丁點酒水的玻璃杯,還在我耳旁悄聲道,“按照新郎大人的意思給你準備的鮮榨果汁,你放心喝。”
我現在關注的重點全然不在喝酒還是喝果汁上。前段時間沈長明被李詩雨那檔子烏龍事氣得出國散心,如今回來也不知道心情好點了沒,而且就算他愿意來出席今天這場婚禮,也不代表他就接受了我這個兒媳婦。
“要不怎么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呢。”陸章華是這桌人里最活躍的,他一副一看到沈長明不高興他自己就格外高興的氣勢,故意找話跟沈長明說。
沈長明沒理會陸章華,等我們靠近時,他忽然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看起來有些年歲的珠寶盒。
“睿源他奶奶留下來的,算是傳家寶。”沈長明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我,“好好收著,好好看著他,守好沈家家業。”
沈睿源嬉笑玩鬧地打趣他爸,“果真是寶貝啊,我之前都沒見過的。”
“讓你知道了萬一隨手丟了那還得了?”沈長明反駁。
聽他們父子這口氣,似乎彼此之間沒有什么太大的心結。我忽然有一種肩上千斤重擔被人一秒卸去的釋然重生感。
“看我爸傳家寶都拿出來了這份誠意,我們趕緊把戒指戴上。”沈睿源說著就接過珠寶盒很小心又很期待地打開,眼角閃爍的光芒像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不止我們在看,周圍的一眾目光都集中在了珠寶盒上,但我的余光能明顯發現,我媽沒去看那個盒子,她在看我,而且她……在哭。
我的目光瞬間就從珠寶盒上移開,看向隔我差不多兩米遠的媽媽。
安安正在用自己的小毛衣衣袖給他的阿婆擦眼淚,我剛剛補好的妝眼看著又要被我媽這個反應給弄花。
沈睿源將一枚古銅色的紅寶石戒指套在我食指上,緊挨著中指上的鉆戒,中西混搭,新舊交融,營造出別樣的美感。
“沒想到還挺好看的,還顯白……”他抬眼對上我的視線時嘴角本漾著笑,可是大概是看見我眼眶里閃爍的淚光,笑容就定在了臉上,隨后濃眉微微緊蹙,“我的傻太太高興得哭了?”
“這杯酒,”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舉杯向諸位長輩,“先敬父母親人,沒有天哪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你們,沒有你們,何來今天的我。”
我是啞著聲音說完最后一個字的,我說完就見到我媽舉杯,沈長明也端杯。
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好聽得醉人。
喝完第一杯酒后,我走過去抱了抱我媽。
她可能好不容易克制的情緒被我一個難得的擁抱惹得又翻涌不息,后來還是沒忍住低低的哭出聲音。
命運對她有些太冷酷了,太早帶走了我爸爸,讓她在這個歡天喜地的日子里明明滿懷嫁女兒的幸福和心酸,卻無人可分享。
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的小姨摸摸我的側臉,“安瑤乖,去敬酒,大家都在等。我陪你媽媽說說話。”
“媽,我單獨敬您一杯。”沈睿源的聲音越過我的肩頭,“謝謝您這么多年含辛茹苦地養育了瑤瑤,今后您只管放寬心享福,我照顧她,并和她一起照顧陪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