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知道張正不喜歡女人，且親眼見過顧謙章，我這會兒估計真的會誤以為張正喜歡我。

“你為什么這么關心這個？”徐敏兒仗義地替我質問回去。

我咽下口里的苦瓜，接話道，“就是，反正沈睿源跟李盛欣都快要訂婚了，你也不用替他……”

說到這里我就停了下來。

我怎么好端端地把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這種酸溜溜的小心思我就留著消化就行了，說出來不是太丟人了嗎？！

“我沒替他干什么啊。”張正立馬矢口否認，“安瑤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是我誤會嗎？

我往徐敏兒那頭看去，她顯然也陷入迷茫。

張正和秦昊陽，當中必然有一個人在撒謊。

如果是秦昊陽撒謊，那他所求的是什么？讓我對沈睿源還心懷希望？不對，這不是秦昊陽的做派。幾乎從知道沈睿源拒絕見我的那天起，秦昊陽就是舉雙手支持我跟沈睿源一刀兩斷的第一人。

所以這樣看來，還是張正撒謊。

可是張正為什么撒謊？是沈睿源不讓他說出真相，所以他必須隱瞞？那張正還需要替沈睿源觀察我的一切行蹤嗎？

“沒什么，我有一次夢見你去見沈睿源，然后答應幫他監視我的行蹤。”我含糊其辭地將這個話題帶過去。

張正哈哈笑，“夢見的事也能信？你賣萌呢。”

中午休息過后，下午應臺里安排，除了要參與節目錄制的工作人員可以例外，其他人都一應趕到了離電視臺最近的會展中心參加第一次集體彩排。

從電視臺去往會展中心的路上，我、徐敏兒、馬奧婭和邱添一行四人有說有笑，避開了任何可能牽扯到林向北的話題，向著目的地進發。

走到會展中心門口，眼尖的徐敏兒第一個發現某個身影，忙抓緊我的手。

“安瑤，你看那個是不是童潔？！”

童潔？

我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果然見到了那個又高又瘦的女人。

童潔摘掉了她厚重的黑框眼鏡，取而代之的是有點甜美的蜜糖棕色美瞳，再加上化了精致的淡妝，隔著十幾米遠的距離看過去，還覺得她有點混血味道。

我看她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原本我還在想她出現在此的原因，可是等她轉過頭看我時，我立馬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一條深藍色的工牌繩。

她不是電視臺的人，但是又有進場的工作證——那她應該是金笛傳媒派來的代表。

臺慶也是和金笛傳媒合作，金笛傳媒背后靠著光夕傳媒這棵大樹，如今已經成了電視臺高層最喜歡的合作對象，用徐敏兒的話來說，金笛傳媒和電視臺成了官配CP。

只不過沒想到，童潔會進入金笛傳媒。

她抬起手臂，動了動手指，算是跟我打招呼。

我自問跟她不熟，不想做出回應。

然而童潔顯然不想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在她看來，秦昊陽是為了替我報仇才把她拔除的，殊不知她早就扎到了秦昊陽的手。

“昊陽哥對你還真好啊，就你們那個一周一播、收視率還永遠跟低迷的股市一樣的節目組，還能新招兩個小編導，真是怕累著你呢。”童潔笑起來時露出一口烤瓷牙，白森森的，既反光又耀目，讓她看起來像披了人皮的邪崇。

而我也沒有對她客氣相待的理由。跨年晚會時在我的衣服里做手腳的賬，我還沒來得及跟她算。

“沒想到童小姐離開了電視臺還這么關心臺里的事，真不知道沒留住你是不是臺里的損失呢？”

“不了不了，和你們這種一言不合就往領導床上爬的人一起共事我適應不了。”童潔笑盈盈且不懷好意地看向馬奧婭，“小姑娘，你可要跟著你們宋前輩好好學，前途無量的。”

“我現在知道我為什么總覺得自己不能勝任好副臺長助理這份工作了。”徐敏兒插話道，“這種一張口就含血噴人的本事我學不來啊，是我太年輕了吧？我以后肯定向童前輩你好好學。”

我接著徐敏兒的話再刺一刀，“嘴皮子厲害可以學，收受賄賂的行為可千萬別學，這往嚴重里去可是犯罪行為。行啦，我們哪有那么多閑工夫在這里拉家常耽誤啊，走吧，趕著簽到呢。”

我們這邊兩個回合打下來，算是沒輸，但馬奧婭和邱添這種小新人顯然沒見過這種當面開撕的陣仗，都被嚇得不敢吱聲。

簽完到后，我們領了工作證往總控制室方向去。馬奧婭和邱添都被分去協助燈光和舞美，他們自己倒是沒什么，我和徐敏兒卻忍不住感到氣惱。

“還真是來打雜來了。”

在控制室的流動人員主要負責管理對講機設備，協助控制室的前輩跑腿，核對音樂和燈光效果單。相比起在舞臺幕后的那些工作，這里的工作又瑣碎又繁重還不被人重視。

“他們肯定是受我這個辦不好事的副臺助理的拖累。”徐敏兒懊惱地自責道。

我故意嗤她一聲，“有你什么事啊，要怪也是怪我這個被大金主打壓得無翻身之日的小前輩啊。”

我們倆在總控制室外悄悄嘀咕著，同時居高臨下地環顧整個大舞臺。

這時，一個眼熟的人影從T3區的小樓梯跑過來，手里拿著一張紙，估計是來送節目燈光或音樂調整的說明的。

他抬起頭時，恰好見到我和徐敏兒咄咄逼人的眼光，腳下一滑，差點沒站穩。

“安瑤姐，敏兒姐。”林向北尷尬地跟我們打招呼，然后打算繼續往總控制室走。

“干嘛去？”徐敏兒冷冷地叫住他，“東西給我們就行了，不勞你多跑幾步。”

林向北的耳根都紅了，把手里的A4紙遞到徐敏兒手里，“這是《天天星聞》的小品的燈光效果調整申請，還請敏兒姐幫我遞上去。”

“知道了。”徐敏兒看都不看他，擺擺手讓他走了。

“《天天星聞》——呵呵，他還真是會挑好地方去。這種一周五期的娛樂八卦節目當然比我們組要吃香咯。哼，累不死他。”

徐敏兒不高興地念叨著，拿著那張紙去了總控制室。

我仍留在外面看著林向北漸行漸遠的背影出神。

沒想到他也去了《天天星聞》。以前王云陽就是在《天天星聞》待的，莫非跟我相處不來的人都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

彩排正式開始，除了因為秦昊陽沒有到場，以至于他那段致辭是跳過的之外，其他人——諸如臺長、節目中心主任和廣告部主任都激.情澎湃地正式彩排了一次。

我好奇地問徐敏兒為什么秦昊陽沒有來，徐敏兒回憶了好半天，“他好像說今天要去接一個人？不知道是誰……反正請假了。誒，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知道今天要見到童潔而不想來？”

當然不可能。秦昊陽不是那種因小失大的人，他怎么可能頂著得罪臺里其他高層的風險而隨心所欲。

“應該是真的有要去接的重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