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完班回到家,我媽來跟我道歉,說是她自己太心急了,沒把事情想清。
我還沒發(fā)話,爸爸替我說了媽媽幾句,媽媽都笑著接受了。
看著媽媽這樣子,我心里又特別不是滋味,于是忙扯開話題,邊往廚房走邊喊肚子餓。
“你想吃什么?媽媽給你煮面吧?”
安安從客廳里跑過來,“面!面!”
我牽起兒子的小手,然后對媽媽點頭,“那就煮面吧。”
“你打給電話給小燕,問她什么時候回來,再問她要不要吃面。”媽媽安排道,“今晚真是巧了。我本來想讓你爸爸在家看著安安,我出去陪小燕挑房子的,結(jié)果碰上鐘警官值夜班,他說認識這附近幾個自建房房東,我就拜托他陪小燕看房子去了。”
鐘一朗?
我媽一邊接水一邊瞄了我一眼,“怎么的?你覺得我這事做的不合適嗎?”
“沒有。挺合適的。”我牽著兒子從廚房門口走開,然后從包里翻出手機給廖羽燕打電話。
“表姐,我房子找好啦!”電話一接起,我就聽見廖羽燕特別高興地匯報道。
我連忙恭喜她,并言簡意賅地問她要不要回來吃宵夜。
“鐘警官還跟我在一起呢,要不表姐你出來,我請你們一起吃宵夜吧?”
這是廖羽燕來投奔我這么久,第一次主動說要請客。
我當下便感覺到——廖羽燕可能對鐘一朗產(chǎn)生了點好感。
也難怪,像鐘一朗那種類型的男人,對于很多女人來說都是香餑餑。
“你們兩個吃吧,我媽給我煮了面……面都上桌了。那你吃完早點回來。”我匆匆應付完,掛斷了電話。
我不出現(xiàn)才合廖羽燕的心意吧?機智如我。
準備上床睡覺時,廖羽燕才眉眼含笑地從外邊回來。
她今晚倒是很乖巧,輕手輕腳的,比平常都懂事。
我抱著安安,裝作已經(jīng)睡著了。廖羽燕躺過來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她手機屏幕上的光。
以她平常的習慣,基本上沾床就睡。可她今晚破天荒地玩手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在給鐘一朗發(fā)微信。
反正鐘一朗還沒有對象,要是他們倆真的成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順便還可以省了沈睿源幫廖羽燕安排對象的這茬麻煩。
隔天我特意提前跟同事們打好招呼,說明自己今天有事,不方便加班,然后一下班就跟著廖羽燕去看了他們昨天看好的那套出租屋。
自建房的裝修、配套家具以及周邊環(huán)境都不如小區(qū),但總的來說,她選定的這間屋子采光通風都不錯,房子比較新,家具挺齊全的,房東也面善,是個適合在大城市拼搏點小年輕棲身的地方。
廖羽燕拉著我,很是興奮的說這說那,比如哪里哪里可以自己配一塊新窗簾,從而改變房間的沉悶色調(diào);哪里哪里可以蓋上小清新風格的桌布,增添一些新生機。
她說一句,我就應一句,倒不覺得煩,因為她說的都挺對,有道理所在。我一直住在一應俱全的房子里,就連之前得婚房都是父母操辦,沒經(jīng)過我手,以至于我從來沒想過要去布置一間屋子。也是這刻才想到,自己的家應該由自己好好布置籌劃,這樣的以后看來就會覺得家里每個角落都充滿了愛。
“表姐你知道嗎,朗哥跟我說了一句話:'房子是租來的,但生活不是',我覺得好感動啊,他怎么像個哲學家?我好崇拜他!”廖羽燕絲毫不吝溢美之詞,天花亂墜地夸鐘一朗。
我反復咀嚼著“哲學家”這個形容,從心底里覺得太夸張。
不過人的感情本來就是最復雜難懂的東西,它能左右我們看世界的眼光,影響我們做出的判斷——不然怎么會有“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
看完房子回來,我就打電話把廖羽燕找到安身之所這件事告訴了沈睿源,并簡單地提及她看上了鐘一朗的事。
“鐘一朗是?……”沈睿源似乎對鐘一朗沒什么印象。
上次咖啡廳開業(yè)時,沈睿源和他是見過的,但可能沈睿源的注意力顯然都被從天而降的李盛欣分散走了,沒有注意到鐘一朗的存在。
我暗自慶幸這樣也好,免得沈睿源那個世界醋王又要別扭一陣子。
“鐘一朗就是我們這附近派出所的一個警察,人挺好的,之前安安出事就是他鼎力相助。”
沈睿源笑著說,“那我得找個機會請這位鐘警官吃頓飯。”
“不用急,等他跟小燕在一起了,有的是機會一起見面吃飯。”
沈睿源立馬糾正我,“那怎么一樣呢?我請他是因為答謝他。至于他以后能不能跟我們成為親戚,那是另一回事。等他追到小燕,我作為姐夫再請他一次不就是了?”
跟沈睿源說話時,偶爾覺得是他在教我,教我怎么圓滑利落地做人,怎么涇渭分明地處事。
這種感覺有點微妙,我樂在其中。
又逢周末,我們一家老小全出動,幫廖羽燕搬了家。媽媽在她的小出租屋里還燒了香拜了神,說這樣可以保小燕每晚睡得好。
我爸不信我媽那套,兩個人咕咕噥噥的,鬧得不大高興。
廖羽燕也看出來了,就沒有多留我們,讓我們先回去,她這兒她自己收拾就行。
我媽本來硬要塞我在這兒幫忙,廖羽燕連連說了好幾次不用,才斷了我媽這念頭。
回家的路上,我跟我媽提了廖羽燕可能對鐘一朗有意思的事,我媽還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真的假的?小燕跟你說的啊?”
我看媽媽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于是耐著性子把我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逐一跟她說一遍。
媽媽聽得高興,興致高漲地說要去打聽打聽鐘一朗的家庭背景。
“您也不用怎么打聽了,小姨跟鐘一朗他媽是同事,她最清楚。”我想到這一重時,只考慮著怎么節(jié)省媽媽的時間成本去了,沒顧上這話背后的牽連。
可是媽媽心思縝密,聽我這么一說,立馬把重點轉(zhuǎn)移到了我身上。
“瑤瑤你怎么對鐘一朗的事這么清楚?喔,我知道了——你小姨之前說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就是鐘一朗是吧?”
安安看著我媽嚴肅的神情,老神在在地學起來,“相親親,相親親!”
我抱兒子入懷,親了親他的臉,避開了媽媽的問題。
“瑤瑤,是不是這么回事啊?”媽媽不依不撓要刨根問底。
爸爸也幫腔,“瑤瑤,你還是早點說清楚,跟你小姨打好預防針,別讓你小姨不小心說出來了。廖羽燕又跟你媽一樣心眼多,那之后……”
“你說誰心眼多呢,宋明遠!”媽媽大為火光。
“阿公阿婆鬧鬧……”安安受了驚嚇似的撲進我懷里。
我趕緊制止準備燃起戰(zhàn)火的父母,“你們別成天吵吵鬧鬧的,對安安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