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考核啊?這個我知道。不過羽燕是準備實習完之后轉部門吧?那你可得好好下點功夫。”高心悅搓了搓下吧,“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你首先得準備一套大方得體的衣服,臺里還是很講究面子工程這一套的。”
廖羽燕犯難,“就我那點實習工資,能買什么啊……唉,我問我媽要點吧……”
“別問舅媽了,”我叫住她,“我給你買。”
“那怎么行啊,表姐你又要養孩子又要管自己,再顧上我……我還是問我媽要吧。”廖羽燕神色黯然,說著就要回房間打電話。
高心悅是過來人,知道廖羽燕這會兒經濟拮據,向家里開口也不一定就能成,于是大方地說,“小燕,你要是不嫌棄,我借我的衣服給你。”
“真的可以嗎?”廖羽燕面露遲疑,“心悅姐,你都已經送過一套睡衣給我了……”
后邊的話,廖羽燕越說越小聲。
高心悅不是小心眼愛計較的人,看廖羽燕這么為難,就走過去勾住她肩膀,“這次只是借給你,沒說送給你,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那……謝謝心悅姐!”廖羽燕終于又眉開眼笑。
她們倆有說有笑地進房間試衣服,我則繼續盤腿在客廳用電腦看熱門的綜藝節目。
秦昊陽最近催得越來越緊,我不得不上心。
廖羽燕參加實習考核的那天,我剛好接到秦昊陽安排的任務,說要一起跟新的合作方吃飯。
聽李妍說,臺里跟翊彩傳媒的好幾檔合作節目年后都沒有續約,藍浩上次特意請秦昊陽去參加婚禮,也是希望可以在合作的事上有進一步溝通。
可惜那場婚禮并沒有對藍浩的事業產生多大幫助,秦昊陽堅持說這是電視臺高層一致決定的結果,他一人無力更改。緊接著,臺里陸續叫停了翊彩傳媒的幾檔節目。
電視臺和翊彩傳媒有沒有合作都跟我沒有利益關系,出于私心,看到藍浩受挫,我心里還有幾分暗爽。
不過,臺里結束和翊彩傳媒的合作,就意味著要和新的傳媒公司合作,所以才有了秦昊陽帶我去參加應酬的機會。
這晚出席晚宴的有振聲傳媒和金笛傳媒兩家公司的相關負責人,我對他們的了解局限于秦昊陽發來的資料,實際上從來當面沒有接觸過。
于是見面的過程里,我像小跟班一樣在秦昊陽身邊,有人來跟我握手,我就伸手握一握,沒有人理我的時候,我就安安靜靜地待著,學習秦昊陽和童潔兩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高超本事。
等入座后,我本想跟童潔一起忙前忙后地照應全桌,可卻被秦昊陽冷不丁地拉著坐下。
“我沒打算把你提升為我的助理,你別跟童潔搶事做。”秦昊陽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音量提醒我。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副臺長助理,可我一個做幕后的小編導,也沒人認識我啊,他拎我出來干什么?
“秦臺看了我們這邊出的那份方案吧?您覺得怎么樣?”說話的人是振聲傳媒的東家,因為長得很像那英,在本市的圈子里被稱為“小那英”。她本人姓孟,單名一個芙字,溫柔的名字跟她本人很不搭調。
我正在憑借腦子里的記憶來眼熟這些人,秦昊陽沒有預兆地就把談話的重心往我身上拋。
“我粗略看了一下,沒有細看,具體的跟進工作都是我們臺的精英編導——宋安瑤小姐在負責。”
精英編導?
這帽子扣得真大,我頭小,戴不穩。
可這時候又不是能露怯退縮的時候,只得秦昊陽說什么,我就認什么,對孟芙報以淡淡一笑。
“宋小姐很厲害啊,主持和編導工作兩手抓,兩手都很硬嘛。”孟芙把目光從秦昊陽身上轉移到我身上,“宋小姐覺得我們公司提的新方案如何?”
來之前,振聲和金笛的方案我的確都看過,各有各的長處。但是他們設計方案的重心都落在他們公司的利益上,而秦昊陽要我盯的新節目是希望臺里和外邊的傳媒公司以合作分成的形式展開,因而,我當然不能完全肯定他們的方案,我得為臺里的利益打一把小算盤。
可當著人家東家的面,我又不能說那方案不好。
方案里的優點就更加不能展開來談了,競爭對手金笛傳媒還在旁邊看著呢。
我在心里迅速罵了秦昊陽一句,然后接起孟芙的話:“我覺得方案里關于嘉賓選擇那一部分的構想挺有意思,不過具體的還要等昊陽哥那邊拿主意。”
“孟總對公司的事這么親力親為,難怪振聲傳媒能發展得這么迅速。”金笛的市場部主管說著就舉起酒杯,“今天有緣能和秦臺、孟總一起吃飯,真是我蘇某的福氣。蘇某敬各位一杯!”
在蘇主管的帶動下,全桌人都舉杯相碰,我看了看搖曳的冰涼紅酒,不情不愿地抿了一口。
酒水才下肚,我頓時就感覺到胃里一陣痙攣。我早該想到應酬就是如此,早該在臺里多吃兩條能量棒再過來。
菜肴上桌,我眼巴巴地等著秦昊陽先動筷。等他夾完之后,轉盤又先轉向孟芙和蘇主管那邊,我還得多等一會兒。
等菜來的過程中,坐在我右手邊的女人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袖,“宋小姐,你有沒有帶那個啊……”
我腦子一時卡殼,沒懂她的意思,悄聲反問她“那個”是指什么。
“衛生.巾……”那個女人羞紅了臉。
她是金笛傳媒市場部的專員,今天看樣子也是被領導拖著一起出來應酬的。看她一臉窘迫,做事很不大方的樣子,我不禁聯想起了過去的自己,于是便說去幫她買。
我借故離席,離開酒店后匆匆買了東西回來交給她。
她千恩萬謝地在桌底下接過,我松了口氣,想著終于可以埋頭吃飯了,結果才吃了沒幾口,蘇主管那邊又開始帶頭敬酒。
這一次,金笛市場部的人不像動筷之前那么斯文,他們一輪一輪地來,一杯又一杯地敬,根本不用休息!
秦昊陽臨危不亂,他身邊的童潔更像是一個天生的酒缸。
可我不行啊!
一開始我還心存僥幸,想著每一次抿一小口敷衍了事。可他們那邊有個人專門負責添酒,幾次下來發現我酒杯里的酒沒怎么動,就起哄讓我多喝。
“我酒量不好……”
我苦笑著想要推諉,可是蘇主管壓根不肯放過我,“酒量都是練出來的!何況宋小姐看樣子應該是酒量不錯的人啊,該不是不愿意陪我們這些小人物喝吧?”
無奈,我只能一邊在心里問候他全家,一邊灌下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