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慌起來就忘了我媽其實就在陽臺上收衣服!
就在我還沒碰到李妍的嘴時,我媽的聲音涼涼地飄進耳朵里。
“怎么了?媽媽是吃人的妖魔鬼怪啊?談了戀愛都不能告訴媽媽。俊
李妍估計也知道自己嘴快給我惹了麻煩,忙轉頭跟媽媽解釋說,“媽,我逗她呢,她還不一定能追上人家!
明知道李妍這話半真半假沒說錯,可她越是這么說,我媽就會越好奇。
“妍妍,瑤瑤不告訴我,你告訴我,你來跟媽說說,怎么回事?”
我拽起李妍,“換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媽媽看我板起臉,忍著沒再問。李妍倒知道我是裝作生氣,嬉皮笑臉地就跟一起進了臥室。
“開個玩笑嘛,還跟我生氣……”她伸手抱了抱我,“你看,我都答應去當你的電燈泡了,你就別鬧別扭啦?”
我鄭重地看著她,強調道,“我們現在最不能在我媽面前提的就是我的感情問題。”
“你別那么敏感,也別害怕。我知道你經歷過失敗,摔倒過,但我們瑤瑤不能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崩铄业氖,溫柔地開解我,“有時候,機會來了就要去試一試,不試怎么知道合不合適?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沒有接話,隨手從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套上。
李妍把我本來挑的掛了回去,拿了另一件顏色明麗點的塞給我。
“穿這件,顯得活潑!
她張羅好我之后,自己倒是隨意套上了淺咖色的針織厚外套,挽著我的手,跟爸媽說了聲“我們走啦”之后,就出了家門。
沈睿源的車已經停在樓下等我們,見到這一次是兩個人出現,他顯然覺得意外。
“沈總,好久不見啊!崩铄χ蝾T创蛘泻簦拔遗峦砩下泛,你們看不清方向,所以來當電燈泡的!
我嗔怪地看她一眼。
這丫頭自從跟紀閔川走得近了之后,變得特別貧嘴。
沈睿源從后視鏡里看我們,表情透著說不出的復雜意味,“宋安瑤訂座了嗎?”
“不用訂座的,去那兒等位,排一會兒就能排上!
這下,李妍收了笑容看向我,壓低聲音,背過臉,擠眉弄眼地埋怨我:“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啊……你還敢讓沈總跟你一起排隊……”
“沈睿源這么接地氣的一個人,排個隊能難倒他么?”我故意笑得沒心沒肺。
要是排個隊都能難倒他,那李妍出門前的那番說辭也就算是得到了驗證——試過了,不合適,不是能一起生活的人。
“宋安瑤,發什么呆,帶路。”沈睿源將我從出神中喚回。
我迅速報了個地址。
去火鍋店的路上,紀閔川突然打電話找李妍,說他今天不知道為什么頭疼。
我看李妍略顯不耐煩,似乎準備打發紀閔川自己去看醫生,可是她突然撞上我的視線,又馬上改變了主意。
“肯定是因為天涼,你腦袋里入了寒氣,所以頭疼。吃點熱的說不定就能馬上好起來。我們去南京路的潮汕牛肉火鍋店吃飯,你要不要一塊來?”
不用想也知道紀閔川肯定一口答應,畢竟他打電話的初衷就是想找借口見一見李妍。
于是這頓晚飯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四個人的小聚會。
“沈先生你好,我們見過的。”紀閔川是常年游.走于社交場合的人,雖然他晚到一步,但卻沒有一絲生怯之色。
這也是讓我覺得他這個人不錯的一個原因。
我在臺里久了,也見到各色各樣的人,有些男人涉世不深,做人做事總有點小家子氣的味道,帶有放不開還偏要裝成熟穩重的滑稽感。
但我從沒在紀閔川身上見過這種痕跡,他的坦率大方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這或許跟他的家庭背景有關。
面對紀閔川的熱情,沈睿源微微揚笑,伸手與他相握,“你好!
李妍和紀閔川坐對面,我和沈睿源坐同一側。
我小心避讓,盡量不撞上他的手肘,可地方就這么大,夾菜、下菜的時候,不免會碰到他。
“我身上有臭味嗎?”沈睿源突然靠近我問了一句。
我臉燒得發燙,不敢看他,“沒有啊……”
“那你這么避讓干嘛?我們不能像他們一樣好好吃飯嗎?”
我聞聲抬頭看向對面,李妍跟紀閔川有說有笑,仿佛這桌不是我們四人吃飯,而是只有他們倆。
他們什么時候打得這么火熱的……
“羨慕了?”沈睿源笑得柔和,“好了,吃東西吧,不知道你在別扭什么!
我在別扭什么?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望著小碟子里的調味料,無意識地拿筷子不停地攪。
人是貪心的,我也想要更好的。
我也想光明磊落地去接受沈睿源的好,像所有陷入愛戀的女人一樣抬頭挺胸去追求?晌疑砩嫌袀,而他太好。
他是含著金勺子出生的沈家少爺啊。
“我最近遇見了件麻煩事。”沈睿源開口打斷我的出神,“我家里人要安排我去見一個急著嫁人的女人!
不就是相親嗎,犯得著把別人說成那樣么。
我把筷子從調味碟里抽出來,伸手夾菜。
沈睿源把他漏勺里剛涮好的牛肉奉上,我裝作心安理得地接受,努力在別人看不見的小細節處抹掉我和沈睿源的差距,讓自己幻想著能離他更近一些。
“那你去見唄。”
“我想帶上你一起去!
我吃了一驚,又走了神,結果下一秒就被手上的牛肉給燙到了嘴,不輕不重地彈開。
他把茶杯推過來一點給我,“去哪吃飯不是吃飯,跟誰吃飯不是吃飯,你就當跟平時一樣,不用多想。到時候定下來時間地點了,我提前告訴你!
他說完就好像完成了一個重大任務似的,自己心滿意足地微微勾唇一笑。
我卻把他的話在心里輾轉想了好幾遍。
是啊,跟誰吃飯不是吃飯,你為什么非要帶上我呢。
明明知道是你家里人安排你相親,我要是真的出現了,那不是明擺著攪局嗎。
“說起來,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沈睿源又忽然說道。
什么解釋?
“你一年到底要搬多少次家?”
李妍就在這時候忽然插了句話進來,“瑤瑤也不想搬的,這不都是被人逼的嗎!
她這話是有心說給沈睿源聽的,我一時間說不準她到底是希望沈睿源幫我什么,還是想借此來試探沈睿源。
可無論出于哪者,似乎都不好。
我很珍惜跟沈睿源在一起時的安心感覺,我也明白,要想保持這種若即若離的距離,就不能卷進其他因素。
他的家庭,我的家庭,一旦混入更多,我們的關系就會愈發復雜,愈發撲朔迷離,或許走著走著,有一天就忽然成了斷線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