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當時手上有任何東西,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朝婆婆頭上砸過去。
她竟然為了救她兒子,讓我去陪一個痞子睡覺!
痞子頭子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向我。
“要睡你跟他睡!”丟下話我就開始跑。
茫茫夜色和沒有人性的婆婆都被我甩在了身后。
我以為我跑不出這個破廠了,但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爸爸媽媽。
莫名的情緒沖擊著我,我抱著媽媽就哭了。
“怎么了這是……”媽媽拍著我的后背,有些迷糊。
婆婆完好無損地緊跟在我背后走出來,見到我在哭,還沒好氣地橫了個白眼。
“哭什么哭?我兒子都要被人打死了我都沒哭……”
但她說到這里就說不去了,哇啦一聲開始嚎啕。
“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爸爸一來覺得丟人,二來又怕招來廠里面那些黑社會,趕緊讓我們都上車,說有事回家再說。
面包車是租來的,師傅是外人,我也不便在車上說什么。
發泄情緒之后,我就沒有再哭了。
但我不想看見婆婆的嘴臉。她的說法做法都惡心得令人發指。
婆婆也沒有說話,但是據媽媽說,她一直看著婆婆,看見她表情反反復復變化不止,不知道她在算計什么。
一回到我家里,婆婆又開始閉著眼、拍著腿大哭。
邊哭邊說我沒有良心,一點點犧牲都不愿意為蔡方生做。
媽媽還沒聽出問題,就勸說,“親家,你先別哭啦,你兒子的命要緊!你們見了人沒有啊?到底怎么說啊?”
我媽說到這個,立馬就提醒了婆婆。
“還錢!還錢他們就會放人了!”婆婆如夢初醒地大喊。
我還在氣頭上,當即就頂回婆婆的話。
“他欠的可是幾十萬!這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就抽了過來。
婆婆是干農活的好手,手勁足,又是斷掌,一巴掌過來,我眼前都黑了。
“這也不肯,那也不肯,你這是要你老公死嗎?!”
媽媽當即推搡婆婆一把,自己則護在我面前。
“親家!你有說話說!打我女兒做什么!?”
“我打她還是輕的!在我們農村,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就該被人打死!”婆婆還張牙舞爪地要繼續來打我。
媽媽氣得半死,但就因為婆婆說的“不守婦道”四個字,讓她半天沒有憋出一句話來。
我再也忍不住,指著婆婆的鼻子,把剛剛在車間里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你為了你兒子,就讓我去陪別的男人睡,你不是東西!”
“反正你都已經不是雛子了,你怕什么?!我們家方生過去不嫌棄你,以后也不會嫌棄你的!你只管睡就是了,反正也沒有別人知道!帽子都戴了一頂,還怕多一頂嗎?現在命要緊啊!”
聽到婆婆說出這種鬼話,爸爸氣得沖了上去,抓起婆婆的頭就往櫥柜上撞。
場面一時間又混亂又緊張。
媽媽平時就是紙老虎,光嘴皮子厲害,一看到人打架動手就慌了,嚇得眼淚雙流,哭著勸架,還擋在婆婆面前,哭哭哀求爸爸。
“這是干什么啊!一家人不能這樣啊!”
“誰和他們一家人!什么東西!”爸爸還在氣,面上的潮紅降不下來。
婆婆捂著破了的額頭,聲音嘶啞,大哭大鬧。
“你們這一家人都是騙子咧!那些黑社會就是你們找來騙我的棺材本的!你們先騙我把棺材本拿出來,現在又說不救我兒子了!還罵我!打我!你們就是要我死!我今天就死在這里算了!”
婆婆憋著一口氣,猛地要往墻上去撞。
媽媽拼死拼命地攔下,婆婆就變了臉,立馬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裝死。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媽媽慌了,就說要去找醫生來看看。
爸爸大吼一聲,“不用。要是真的死了我們就抓去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偷偷埋了,反正誰也不知道。”
“你個沒良心的人!難怪教出這種不要臉的貨色!”婆婆指著還沒緩過氣來的我又一陣破口大罵。
“我警告你老太婆,這是我們家,你再給我嚷嚷,老子就讓你今天有來無回!”爸爸指著婆婆回罵,可是他忽然就倒了下去,滿臉通紅,看起來好嚇人。
媽媽面白如紙,婆婆也嚇得傻眼,她們七手八腳把爸爸扶起來,喊了鄰居幫忙送院。
我也想跟著去,卻被媽媽關在家里,“你別搗亂了!在家看著安安!”
我在家惴惴不安地度過了一個小時,然后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你婆婆回去找你了嗎?”
“沒有啊。我爸怎么樣了?”
“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了,但是要留院觀察。對了,你婆婆給你打電話了嗎?她剛剛還在醫院,這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女人的第六感讓我強烈感覺到婆婆的消失絕不是什么好事。
她在這城里人生地不熟,還能去哪?唯二知道的地方就是我爸媽這個家,以及我和蔡方生那個新家。
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忽然記起婆婆手上是有小屋鑰匙的!
不久前,蔡方生回了農村一趟,說是把鑰匙丟在他媽那里了,我當時也不上心,想著老太太待在農村不會來,鑰匙放那就放那。
現在想想,真是后背一陣發涼。
她有我家鑰匙,說不定也知道房產證的位置!
我不放心安安一個人在家沒有人照顧,只好抱著他往小屋趕。
一路上,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了,眼皮和太陽穴都突突地跳,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一到小屋門口,我就知道婆婆真的在這里。
外面的防盜門關著,可里邊那張木門是虛掩的。
絕對不能讓她把房產證拿走了!這是爸爸媽媽多年的積蓄換來的,是他們竭盡所能創造給我和安安的,我絕對不能讓它落在別人手里!
“你最好兩手空空地走出來,否則我就報警抓賊!”我把門反鎖上,對著屋里大喊。
婆婆是拿著房產證出來的。
她看我的眼光差不多可以將我剝掉一層皮。
“報警?你報啊!你以為警察會管別人家的閑事?臭不要臉的東西,你以為老子會怕你啊!你要是敢報警,我就讓全世界曉得,你生的那個野種不知道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