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哄著哄著,安安轉眼就睡著了。
“來,你輕點……抱回去吧。”小姨說著就要把安安交給我。
可安安一離了小姨的臂彎就醒了,又開始哭。
“看來我們安安還真的跟小姨親。”蔡方生嘿嘿笑,“那今晚就讓安安跟小姨睡吧。”
小姨趕緊搖頭,“這怎么行呢?安安晚上要是要起來喝奶,我又要跑過來叫瑤瑤。那多不方便。”
“小姨,我今晚跟你一起睡。”我連忙向小姨投去求助的眼光。
小姨為難地看向蔡方生,“這不好吧……你們今晚新婚頭一天呢。”
“沒事。”蔡方生訕訕地笑,“日子還長著。”
我聽了這話默默倒吸一口寒氣。
我要走!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小姨聽了蔡方生這話覺得在理,就點點頭,還跟蔡方生開玩笑說,“那今晚就霸占新娘子一晚喲。方生可不要記恨我。”
“小姨好幽默。看這時候也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喝多了點,我先去睡了。”蔡方生在小姨面前著著實實做足了戲。
在長輩看來,他大方,懂事,是個踏實的靠得住的人。
可是他剛才在浴室里對我做的事,他抱著我的腳……那種嗜好令我渾身難受!
“瑤瑤,還發什么呆啊?進來睡覺吧。”小姨偷偷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突然感覺到小姨有話跟我說,便準備跟上去。
可想起我這寬大T恤下還全裸的身體,又不由得先硬著頭皮回主臥拿了內褲。
“瑤瑤。”蔡方生在我后面陰測測地喊了我名字一聲。
我不敢轉身看他,當下準備走。
“你那么怕我干什么?”蔡方生的語調里有笑意,他的手掌在我手臂兩側摩擦滑動,“你說你是不是傻瓜?真可愛。好了,去睡覺吧。”
我逃似的離開了主臥。
我一進客房門,小姨就警惕地把門關上。
“你不要以為我和你媽媽今晚是真的以為家里有客才過來的,也不要以為安安剛剛是真的要賴在我懷里……你明天見到他腿上的青痕不要恨小姨。”小姨嚴肅地看著我,剛才跟蔡方生說話時的和善笑容全都收了起來,“孩子,你媽媽擔心又心疼你,怕你今晚過得不好……”
我當下覺得胸口里積了一晚的情緒全都爆炸般地涌了出來。
小姨遞上枕頭給我,“你要哭就哭吧……剛剛一開門,我們就知道你已經扛不住了……”
“瑤瑤,雖然我和你媽媽今晚可以過來打岔,但以后的日子你要自己過。”小姨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我,“他長得是不帥氣,但不管怎么說……他是有個胸懷的男人。你曉得吧?”
胸懷……
我往后的幾十年人生都要活在他的胸懷以及我們全家對他的感激里了嗎……
“有些事一開始很難,但久了就好了。你不要那么抗拒。你們夫妻和睦,安安才能在一個美滿的家庭里健康長大。”小姨說得很隱晦,但我全都明白。
可能有些東西,媽媽不好說,才派小姨來當說客吧。
她們的的確確不能保護我一輩子。
想到這里,我又有些發冷。
直到現在,我的人生似乎都不是自己選擇的結果。
意外有了孩子,不得已要生下他,為了名聲給安安找了個掛名的爸爸……
以后呢?以后我還要這樣下去嗎?
這晚跟我聊完之后,小姨就睡了。可是我怎么都睡不著。
不抗爭的人只會任命運宰割,我已經被割得滿身都是傷,再這樣無動于衷下去我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凌晨不知道幾點的時候,我木木地爬了起來,回到主臥里,睡在了蔡方生的身邊。
起初他還被我嚇了一跳,但發現我睡在了他身邊時,他整個人都燥熱起來。
“瑤瑤……”他的嗓子里發出低吼聲。
就當做是他愿意成為安安爸爸應得的吧。
我將他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堅決地閉上了眼睛。
快天亮的時候,安安餓醒大哭。
我推開蔡方生壓在我身上的手,起身去哄安安。
我走到客房的時候,小姨已經抱起了安安,只不過這一次她怎么都哄不好孩子了。
“瑤瑤。”小姨把安安放進我懷里之后,撫了撫我的肩頭,“你能想通就好。”
我沒有回應小姨,平靜地坐在床邊給安安喂完奶之后又回到了主臥。
見我回來,蔡方生又急不可耐地想再開一次葷。
我忍住渾身的酸痛,縮在他懷里不從,“我腰痛。讓我先睡一會兒。”
蔡方生吻了吻我的頭頂,似乎沒有異議。
在他看來,我總歸是他池中之魚,再撲騰又能撲騰到哪去呢。
很快,蔡方生均勻的呼吸聲傳入了我的耳朵。
相安無事的日子慢慢開始。自從我對蔡方生好了之后,他對安安愈發上心。有時候晚上看我看書看累了,主動要幫安安換尿褲,或者擔心我太熱,給我搗鼓點消暑止渴的東西。
我對他確實沒有之前那么抵觸,但熟悉并不代表就有了愛情。我的抽屜里放著一盒事后藥,它們能讓我安心。
我一點也不想懷上蔡方生的孩子。
我的心最終無法停留在這個家里。
雖然我的21歲生日在家庭爭執中被淡忘了,可時光洪流一路向前,沒有人可以回頭。
我才22歲,我這么年輕,我不甘心就這樣被命運捉弄。
我還有沒完成的學業,無論如何,我要回到學校里拿到本科畢業證,然后出去找工作。
依靠蔡方生那份微博的工資,根本無法想象去承擔一個家庭的開支。
更何況我一直不打算做一個依賴男人的女人。太多實例證明女人沒有獨立經濟能力就是弱者,我要永遠擺脫弱者這個標簽。
所以整個暑假我除了照顧安安,就沉浸在復習大學課業的計劃當中。
九月一到,我就向父母和蔡方生提出要回學校讀完最后一年大學。
“那安安怎么辦?”媽媽很憂愁。
我狠心告訴她,“你先幫我照顧吧,提前斷奶,喂奶粉行了。”
“這么早就斷奶多不好啊……”
我悄悄拉住媽媽,“昨天晚上蔡方生跟他媽打了一通電話,掛了電話他就問我,我們什么時候再生一個。媽,要是我再生一個,這輩子都要被耽誤完了!”
親媽到底還是以女兒為中心,聽到我這么學舌,就覺得我那個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燈,“把你當什么了?安安才多大,又生,不要命啊!”
“所以啊,我回學校上課,一個星期在學校住四天,減少危險事件的發生概率。”我嚴肅地跟媽媽分析完之后,媽媽也松動了心思。
我終于又回到學校。
搬回宿舍住的第一晚,我覺得太過感慨,于是失眠。
第二天早上,我被窸窸窣窣聲吵醒,這才發現,宿舍里的姑娘們都起得早,因為她們有兩個是已經找到了實習單位,得趕過去上班,而我和王云陽都還沒有發現合適的機會,因而在宿舍聊起天。
“安瑤你的病都痊愈啦?”王云陽看著我白里透紅的面色,“我之前還真擔心你不能再回來念書了。”
“謝謝你這么關心我。”我挽住王云陽的手臂,看著她笑。
王云陽拉住我,頑皮地眨眼睛,“安瑤你身上有股小孩子的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