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記得,當時將她接回去后,太醫診斷她已有兩個月的身孕,慕清川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那并不是初為人父的喜悅,而是錯愕、失落以及一絲說不出的惱恨。
她驚慌,以為慕清川懷疑她在那段被叛黨囚禁的時候,身子不潔。而她的確是剛好失了這段記憶,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確冰清玉潔。
便咬牙對他說:“如果你懷疑這個孩子來歷,那我帶他走。你再立一個皇后便是。”
她腦中空空,完全沒有以往記憶。唯獨對眼前的男人以及對自己腹中的這個孩子有一絲眷戀。
慕清川如果要維持西夏王朝血統純正,要她肚子里這個孩子死掉。她的心,肯定也會痛死。
夫君可以不要,但孩子只有她一個娘親。殺掉自己孩子的事情,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犧牲孩子。
絕不!
可慕清川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在她被盯的心里發毛感到失望時候,他俯下身子勾了勾她的鼻子,笑道:“傻瓜,別多想。這個孩子自然是我們的孩子”
他這么說,爾后的確也這么做。
對她和對孩子的照拂的確細致入微。
可她心里依舊記得,那一刻他臉上的神情是錯愕和失望,不是喜悅。
…...
“慕清川,你睡了嗎?”蘇煙小心翼翼地問。
“___”沒有回應。
“…慕清川,倘若你做了欺騙我的事情,最好不要被我知道。知道了,我會永遠離開你。”
她心中不安,緊盯著慕清川在暗夜中沉靜的睡顏,不管他是真睡還是假睡去逃避自己的追問。
嗷嗚張嘴,埋頭在他胸膛狠狠咬下一個牙印。直到慕清川悶哼一聲睜開眸子,“你做什么——”
她才悻悻松口,“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你有沒有騙我?…”
現在她心里發虛,在害怕,怕任何毀掉自己幸福的東西。
‘慕清川,既然你愛我,請將我牢牢抓住,不要讓我跑了’她心中默念。
她需要慕清川用力抱住她,告訴她,他跟那個簡顏沒有半文錢關系。她跟那個跳崖的倒霉蛋也沒半點瓜葛。
可慕清川不像以往那樣體貼。
他嘆息一聲坐起來,定定看她一眼,披上了外套,說道:“我去處理奏章,你睡吧。“
他讓綠蘿進來守著,自己走了
蘇煙煩悶地想罵人,心里更沒底。
她索性也不睡了,在慕清川走后,賭氣似地讓綠蘿掌燈,披上狐裘大氅,就要去他的書房干瞪眼坐著。
既然他不睡覺,那誰也別睡覺,都犟著好了。
她這么想,步履緩慢地向御書房走去,臨到拐角的假山,突然一股異香襲來。
伴隨著身后綠蘿沉悶倒地的聲響。
蘇煙的心驟然提起。
有刺客!
那人用一個硬物抵在她腰后,手勁極大地將她往假山拖去。
她心中驚駭,屏住呼吸想要叫護衛。
奈何月黑風高,花園里能來的太監都是軟腳蝦。
她不知對方底細,自己又有孕在身。一個人逃生容易,但是綠蘿和肚中孩子的安危,她不敢冒這么大的險。
猶豫之下,竟被那人得了先機拖到了假山后。
“你是誰?擅闖西夏王宮是死罪。”她捏緊袖中毒粉。
他沒半點緊張,不急不緩松開她:“告訴我,你們西夏皇后在哪?還是,你就是懷孕的西夏王后——蘇煙?”
最后一個話音落下,他的手迅即掀開她的大氅,探向她難掩高聳的肚子。
“滾開!”
蘇煙怒了!
她原先只是想著見機行事,搞清楚這個刺客目的,再找機會將這膽大妄為的刺客放倒。
沒想到,他目的明確,意旨在她,或者在她的孩子身上。
當下再也不藏掖著,將隨身攜帶的毒粉自袖筒灌力迸射,向他撒去。
男人利落拂袖避開,與她展開了距離。
這下,借著月的清輝,兩人終于看了個對眼。
“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