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劍仙倒下了。
他眼中帶著釋然和解脫,嘴角甚至露出一絲笑容。
這些年來,他一次次懷疑鳳朝元給自己灌輸?shù)腻e誤理念。
特別是一次次雙手沾滿血腥后,這種懷疑就變得更加強烈。
后來他發(fā)現(xiàn)——
原來鳳朝元只不過是將自己當做布下陰謀的工具,他其實并不在乎,赤炎國任何一個人的命運。
“吾名!姬玉!”
他嘴里反復念叨著。
回光返照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再次成為了那個發(fā)著高燒的男嬰。
一個憨厚樸實的壯漢抱著他,眼神是從未見過的溫暖和關(guān)心。
“我家玉兒真乖!”
婦人的聲音恍惚間在耳邊飄蕩,他甚至隱約感覺到對方在搖晃自己,希冀自己慢慢長大。
“家……”
赤炎劍仙轟然倒地,臉上凝固著強烈的向往和依戀。
鳳朝元死了?
長劍貫穿胸口,一道人影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但讓蘇塵等人皺眉的是,其占據(jù)的八成氣運之力沒有發(fā)生變化。
“又是這金蟬脫殼之術(shù)!”
冰無痕大口大口吐血,情況狼狽到極點。
他嘶啞著嗓子,一口道出了鳳朝元的秘密。
同時他也清楚看到,雨師妾、樹人、蘇塵、伏羲等人毫不掩飾的凌冽殺意。
“他這次是被動轉(zhuǎn)生,現(xiàn)在實力恐怕連普通人都不如”
“以我和他過往的交手來看,現(xiàn)在其真身應該就在這方圓百里之內(nèi)”
“不過你們?nèi)羰侨ミt了,那就一切都不好說了”
冰無痕咧嘴大笑起來。
話音落下,樹人、雨師妾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
與其冒著風險擊殺冰無痕,顯然不如將鳳朝元斬草除根將其體內(nèi)的八成氣運占為己有。
現(xiàn)在冰無痕身受重傷,就算要回復,也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到時候占據(jù)了八成氣運,實力暴漲之后,在面對冰無痕時反倒更有把握。
“走!”
蘇塵、伏羲轉(zhuǎn)身。
此乃光明正大的陽謀。
在意識到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后,其身后的不少宗師就已經(jīng)生出了異心。
“如果冰無痕所言非虛,鳳朝元根本逃不了多遠!”
蘇塵目光閃動。
他知道冰無痕已是強弩之末,否則肯定會第一時間向自己動手。
不過一旦錯失擊殺鳳朝元的機會,那么氣運爭奪將再生自己無法控制的變數(shù)。
“我盯住他!”
伏羲明白蘇塵的意思。
他反正還有不到半年就必須離開大荒,因此倒是對氣運爭奪無欲無求。
相比之下,他反倒更加好奇冰無痕、雨師妾、鳳朝元等人時怎樣不被大荒意志排斥的。
這些人境界分明和他一樣,但明顯停留了不止一年。
汝水城。
青煙坊。
一位中年男子從鶯鶯燕燕之中蘇醒過來,在察覺到羸弱的意志之火后,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赤炎劍仙!”
他咬牙切齒地咆哮道。
若不是這個白眼狼出現(xiàn),他不說趁亂斬殺蘇塵和赤君望,但絕對能安然無恙地逃出去。
以往使用浴火轉(zhuǎn)身都是為了避開大荒意志的排斥,可這一次,他卻是在極其被動的情況下使用的。
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實力連全盛時期萬分之一都沒有。
“老爺,再睡一會嘛”
“滾!”
粗暴推開一群煙塵女子,鳳朝元快速向外面沖去。
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在實力未曾恢復之前,千萬不能讓人找到。
“找!”
“那鳳朝元一旦恢復,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八成赤炎國氣運啊,若是我得到,將一步登天”
……
眾多宗師沖向方圓百里范圍,其中離得最近的汝水城成為了重點搜查對象。
這不由得讓混跡人群的鳳朝元暗暗叫苦。
好在他離開時無比果斷,在連續(xù)變幻幾處位置后,出現(xiàn)的宗師越來越少。
“如果他現(xiàn)在實力是普通人的話,一定會露出馬腳……”
雨師妾極速奔行,眼中的貪婪之色越來越濃。
對于這八成氣運,她同樣是志在必得。
“這魔女若是得到了那八成氣運,豈不是下一個鳳朝元?”
赤君望惴惴不安地想到。
一旦雨師妾達成所望,恐怕第一個動手的對象就是自己。
就算她沒有鳳朝元那樣的吞噬秘法,但可想而知,那個時候自己的日子絕不好過。
不過他并不敢說什么。
此時這里魚龍混雜,他甚至還要靠雨師妾來保護自己。
雖然名為赤炎國國主,但赤君望此時內(nèi)心卻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涅槃之地。
昆侖鏡中投放的驚變震驚了所有人。
特別是赤炎劍仙的出現(xiàn),更是讓祖龍等存在都始料未及。
“哈哈哈,我的紫金葫蘆保不保得住確實難說,但你的乾坤鼎,恐怕要馬上交出來了”
“這可是煉藥至寶,嘖嘖,真是可惜啊”
“咦?你怎么臉色變得如此之黑?”
揚眉陰陽怪氣道。
“哼!沒到最后尚未可知!”
蓬萊島主冷冷道。
此時鳳朝元已成功轉(zhuǎn)身,只要給他喘息之機,定能卷土重來。
到時候,他就不信這揚眉老賊還能笑得出來。
搜尋進展得無比迅速。
方圓百里內(nèi),到處都是一尊尊強大的身影。
汝水城中。
一間豆腐坊前。
身穿麻服的中年推著石磨,在其身邊,是調(diào)皮大哭的臟兮兮小女孩。
“別哭了,爹爹給你買冰糖葫蘆好不好?”
見有宗師注意到這一邊,麻服中年無奈道。
“再哭,我就殺了你爹娘!”
湊近小女孩耳邊,麻服中年惡狠狠威脅道。
小女孩靜了下來。
在其身后的草屋內(nèi),兩道昏迷不醒的人影被塞入大缸,正被木蓋遮得嚴嚴實實。
“侯爺!”
李狂生、趙平歌、龍力、念一鳴、落天霞、離九等少數(shù)宗師跟在蘇塵身后,他們與其他人不同,心中并未升起任何貪念。
在見到那位小女孩時,李狂生停了下來。
他是農(nóng)戶出身,此前在汝水城游玩時,曾刻意關(guān)照過這家人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