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伏羲所向往的那種境界……”
蘇塵呆呆站在原地，從未像此刻如此動容過。
那種玄奇的心靈狀態實在是太珍貴了，他甚至也忍不住生出一絲貪念，希望在其中多駐留一段時間。
踏出了這一步就會被直接排斥出去？
他心中駭然。
當初就連伏羲，也足足在這里停留了一年啊。
半步超脫境！
竟然恐怖到了這種地步！
西宮。
御醫和所有宮女呆呆站立著，似乎定格了。
“太后！”
宮女們回過神時，卻發現婦人停止了抖動，就連那痛苦的神色也消失了。
“奇怪……”
御醫差點將胡子都抓光，可從頭到尾，全然沒有看出半點頭緒。
這位太后的病癥來的兇猛異常又莫名其妙，可卻突然就這樣好了。
“望兒！”
在那血色烈陽消失的那一刻，婦人心有所感。
她疾步向外面跑去，恍恍惚惚中，似乎在那烈陽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伯母！”
就在婦人慌亂地快要跑出皇宮時，蘇塵出現了。
“君望兄只是離開了這里，他現在一切都很好……”
他盡量用著婦人能夠理解的詞匯。
離開這里？
婦人眼中出現一絲迷茫。
“那我什么時候能見到望兒？”
對于這位冠軍侯的話，她還是相信的。
對方雖與兒子認識時間并不長，但兩人交情之深，她作為母親的自然看得出來。
“我也不知道……”
蘇塵苦笑道。
伏羲曾告訴他，半步超脫境那等存在反而不能進入這里，至于這位連意志之火都未曾點燃的婦人，想要出去也幾乎是癡心妄想。
“那豈不是——”
婦人怔怔抬頭，神情低落了起來。
不過只要知道兒子現在一切很好，對她來說就是莫大的安慰了。
“伯母您不用太過擔心，君望兄現在恐怕遇到了舉世無雙的大造化，就連我，現在心里也是萬分羨慕……”
蘇塵微笑道。
舉世無雙的大造化？
婦人迷茫地抬起頭。
說到底，她的見識還是局限在這小小的赤炎國之內，甚至在赤君望崛起之前，連長安城都沒有出去國。
“太后娘娘！”
“見過冠軍侯大人！”
就在這時，一群宮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她們拘謹地站在蘇塵面前，眼神明顯異常忐忑。
“這段時間你們不用在宮里了，就陪著太后四處散散心吧”
蘇塵開口道。
“是！”
宮女們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她們在深宮中呆了很多年，早已無比渴望見到皇宮之外的世界。
上千座大城，一座座功勛樓中。
當所有氣運盡皆匯入蘇塵體內，位于其中的妖魔紛紛露出了緊張之色。
“下一步，他該不會吞噬我等吧？”
畢竟有冰焰國的前車之鑒，即使察覺了蘇塵的不同，但它們心中還是并不確定。
逃？
若放在以往，它們肯定早就遁入荒蕪地界了。
可這段日子監察各地，吞噬了不少喪盡天良的惡人后，這些妖魔的眼眸中卻不約而同露出遲疑之色。
它們有些喜歡這樣的日子了。
喜歡將那些可惡的家伙殘忍吞噬，然后不僅沒有被討厭，反而贏得一道道感激和尊敬目光的日子。
妖魔也有人心！
特別是在那奇異心靈狀態的提升之下，靈智大開后的它們更是知道，一旦離開了功勛樓，它們將很難再習慣以前那血腥暴虐卻又混亂無序的生活。
“諸位不要慌張！”
蘇塵的聲音如同一縷清風，撫平了所有躁動。
“如果我要對諸位不利，早就動手了”
“雖然妖魔無法救贖，但對于我，對于整個赤炎國，你們都是無可替代的重要存在……”
“不是我需要你們，是這些百姓……”
二十顆氣運蓮子震蕩，竟將聲音清晰傳遞到每一座功勛樓中。
與此同時，那些怨念與氣運交融，陡然發生了不一樣的變化。
無可替代的重要存在！
我們也是被需要的……
妖魔們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之色，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它們說出這樣的話。
長安城。
“師傅，我感覺自己突然變聰明了……”
屠夫扛著殺豬刀走近，卻突然發現樹人的神情有些異樣。
“無可替代的存在么……”
看著屠夫關切的眼神，樹人不自然地轉過那張虛臉。
這個家伙和自己有著同樣悲慘的遭遇，明面上是拜師學藝，其實何嘗不是想用另一種方式忘記那段記憶？
“他說的沒錯！”
“怨念起于赤炎國，也將終于赤炎國”
“既然無法救贖，即使吞噬了我們，其實也只是多此一舉”
樹人驚嘆道。
它在這一刻更加真切體會到蘇塵的過人之處，在冰焰國那位吞噬妖魔腹地實力大增后，這是極少數依舊能看透本質并能保持清醒的人之一。
冰焰國。
“他竟然沒有吞噬妖魔腹地！”
冰琉璃震驚道。
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赤炎國妖魔腹地的怨念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每日減少著，這要是放在冰焰國，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哎！”
冰無痕深深嘆了一口氣。
在剛才那種玄奇的心靈狀態中，按理說，實力越強停留的時間越多。
可他卻很快退了出來。
盡管之前的暗傷因此徹底修復，但他也察覺到了，那些吞噬后的怨念正在無形地對自己產生影響。
“怨念？”
“它們不是已經被父皇吞噬，盡數消散了么？”
冰琉璃驚呼。
“那你有沒有想過，怨念是怎么產生的？”
冰無痕悠悠道。
這冰焰國世家豪門占據統治地位，自己雖然聚攏了一國之氣運，但依然有很多黑暗每時每刻在發生著，甚至殘忍之處超乎想象。
“怨念是怎么產生的……難道——”
冰琉璃額頭冷汗淋漓，若不是父皇點撥，她甚至根本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最為養尊處優的皇室公主，她并非對外界一無所知，也知道那些世家豪門統治下百姓們的艱辛。
“我不如他！”
就在冰琉璃皺眉沉思時，冰無痕說出了一句讓她無比動容的話。
她怔怔地看向這位在心中所向無敵的父皇，一時之間，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