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莫光霽也有一段日子沒進宮了。”冰兒提了一嘴。
荊宜點頭,沉默了片刻,說道:“莫家那位續(xù)弦的夫人,給莫老爺新添了一子,莫家在白馬寺書只有一個位子,只能送一人來念書,莫家老爺打算將這唯一的機會給自己那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故而不打算繼續(xù)讓莫光霽進白馬私塾了,而是在民間給他找了個私塾。”
白馬私塾早已搬到了宮里,故而莫光霽一直沒能再入宮。
江若靈還是頭一次聽說莫家的事,她對那小少年郎是有幾分印象的,覺得那人是個知書達理、性子溫潤的,且頗有幾分才氣,今后或許能成國之棟梁。
不能進白馬私塾,倒實在可惜。
“此事,你為何不來同我說?”江若靈問。
這種事,旁人或許幫不上忙,她卻是能幫上忙的。
她是皇后,讓莫光霽重新進白馬私塾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句話的事。
“是莫光霽叫我不要講……”荊宜囁嚅道。
“為何?”冰兒不解地問。
明明皇后娘娘可以幫那莫光霽留在白馬私塾,莫光霽為何不肯開口?
“他說,不愿意欠我這么大的人情,怕將來無以回報。”荊宜答。
其實在荊宜看來,這并不算什么人情。
她當莫光霽是同窗,是好友,能幫得上忙的時候自然該幫。
可莫光霽說什么也不肯答應,這讓荊宜也是有些傷腦筋。
面對他一再堅持,荊宜也不好說什么,若非今日冰兒問起,荊宜是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江若靈這位皇后義母的。
“這孩子倒是有骨氣。”江若靈道。
一個小小少年郎,能有如此骨氣,也是不簡單。
她想了想,朝冰兒吩咐:“明日同那李夫子說一聲,讓莫公子繼續(xù)回白馬私塾念書。”
冰兒點頭。
荊宜連忙說道:“可是莫光霽若是知道了,定會怪我。”
冰兒沖她擠了擠眼:“此事不一定是你說給皇后娘娘聽的,也可以是我一不留神聽宮女們說起,然后告訴皇后娘娘的。”
荊宜一聽就明白過來。
只要不說是自己主動跟義母提起的,莫光霽便不會責怪自己了。
冰兒姐姐消息那般通達,打聽到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
這么想著,荊宜跟冰兒道了聲謝。
“謝什么?要謝當謝娘娘,不當謝我。”冰兒笑道。
荊宜便又同江若靈道了謝。
她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野丫頭了,雖然性子依舊不羈,但頗識禮數(shù),大方懂事又得體。
冰兒看著日益長大的荊宜,心中不免感慨,皇后娘娘到底沒有辜負那盧依凝當初的一番托付。
幾人又在永安街上逛了一會兒,直到日頭大了,才尋了家靠江的酒樓,進去用膳避暑。
殊不知有道視線,一直緊跟著幾人。
見江若靈進了酒樓,那人才停下腳步,沒再尾隨。
踏進酒樓之前,荊宜狐疑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她總覺得似乎有雙眼睛一直在暗處打量自己,然而回過頭,四下卻不見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