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達嘆了口氣:“到底是個小姑娘……”
“你說誰是小姑娘?”荊宜急了,回過頭抹著眼淚沒好氣道,“我爹這次要是去了就回不來了呢,你給我賠一個爹嗎?”
李元達被她這么一吼,訕訕只顧撓頭,沒再說話。
“你爹當然不會有事,有王府這么多侍衛護著他,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青筠安慰。
說著,還白了李元達一眼,心道有這么說話的嗎,難怪這么大個人了還孑然一身,果然一張嘴吐不出象牙來。
李元達吃了青筠一記沒好氣的眼神,自然更不敢吭聲。
不一會兒,侍衛們就送荊永豐出了城,荊宜一路相送,送出城門好幾里路,直到走不動了,才乖乖坐上李元達早就準備好的馬,回到了逸王府。
“今后我是你師父,你乖乖聽我的話,不要到處惹事,知道嗎?”李元達看著馬上哭得有氣無力的荊宜,也不知究竟該說些什么好,只能這么好聲好氣地安慰。
偏偏他以為是安慰,落在荊宜耳朵里卻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誰惹事了?你是想說我是個惹事精,以后不想理我,不想把我帶在身邊了?”荊宜沒好氣地問。
李元達再次結舌。
他覺得女人真是太可怕,那句女人是老虎簡直一點也沒錯,就連這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都時不時說得他一愣一愣的,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他口才不夠好?
可他似乎也沒說什么不中聽的話,這不是在好心安慰嗎?
“你若是嫌棄我是惹事精,趁早不要當我師傅好了,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荊宜哼了一聲,把韁繩一拉,竟打算跳下馬去。
“誒誒誒,你去哪?”李元達急忙拉住了她。
“當然是去別的地方討生活,反正我也不差這一口吃的,我爹給我留了不少銀子,我在哪都活得下去。”荊宜氣鼓鼓道。
李元達一聽這話頓時就很想揍她,他就沒見過這么不好對付的小丫頭片子,一言不合就跳馬。
然而惡聲惡氣顯然是行不通的,小丫頭這才剛離開了父親,心里想必很不好過。
李元達嘆了口氣,只能軟下語氣:“誰說要趕你走了?我這輩子暫且就只收了你這么一個徒弟,若你出去之后受人欺負,我豈不是也面上無光?”
話雖然說得依舊不怎么中聽,但荊宜到底從這話里聽出了幾分真心。
荊宜被人嫌棄慣了,之前哪怕是幫爹去菜場買菜,也總有頑皮孩子朝她扔石子吐唾沫,說她男不男女不女的,像個叫花子,還笑話她是沒娘的孩子。
以至于頭一回有不沾親不帶故的人對她這么好,她竟有些無所適從,生怕再次被人拋棄。
她定定地看著李元達,一下子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擦了擦臉上已經干了的眼淚,她意識到自己這回似乎有些太任性,以往再任性都有爹慣著,如今爹不在京城了,這個便宜得來的師父能對自己這么有耐性,自己不能再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