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泓逸覺得,自己一顆心當真是被她給暖化了。
偏偏她壓根不覺得,又或者是在刻意忽略和回避什么,這讓他不免有些不安,總擔心小丫頭存了些別的心思,遲早有一日會離他而去,不愿與他相守一生。
可現在,他心安了,她馬上就要嫁他為妻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好日子還長著呢,今后他便可理所當然寵著她,無需再顧及什么男女大防、禮德教義了。
實則他如今也沒顧及那些,以至于李元達總在耳邊念叨,說他與江姑娘在成親之前接觸過多,未免不吉利。
得了他一記凜冽的眸光后,李元達才識相地消停。
而此時,江若靈心中亦是有些忐忑的。
“之前總覺得一切不甚真實,今日見了這嫁衣,才明白自己是當真要出嫁了。”她吹了吹桌上的那盞清茶,托腮喃喃。
茶水滾燙,升騰的熱氣熏地臉頰溫熱,在這倒春寒里,這股融融暖意頗為舒服。
青筠聽了這話,覺得小姐的腦子分明如此聰慧,怎么在這種事上卻傻了?
“難不成……小姐您以為自己還用不著出嫁?”
“倒也不是,只是生怕哪日一覺醒來發覺這不過是一場黃粱美夢。”江若靈道。
“不會,當然不會,”青筠說著,連忙掐了自己一把,將那紅印子給她瞧,“小姐您看,奴婢掐自己是會疼的,在夢里又怎么會疼呢?”
江若靈抿唇,心道此夢非彼夢。
書中的一切,究竟是大夢一場還是真真切切,一直是她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
對于不甚確信的東西,她不敢用情頗深。
可對陸泓逸,她又無法不動心。
現在可好,都已經到了要出嫁的份上了,已然覆水難收。
“小姐,奴婢聽說過一句話。”青筠再次開口。
“什么話?”江若靈問。
“佛說,跟有情人,做快樂事,莫問是劫是緣。”青筠大著膽子道。
身為一個未出嫁的丫鬟,青筠覺得自己說這話到底是有幾分唐突的。
江若靈卻聽得淡淡一笑:“是了,跟有情人,做快樂事,莫問是劫是緣。”
眉梢舒展,心似乎也舒展了幾分。
這世間真真假假叫人無從猜測,可至少有一樣是真的,那便是自己對陸泓逸的心動。
在他身邊,的確是快樂,直叫人忘卻了憂愁。
她所有的憂愁,都來源于擔心有朝一日會失去他、失去這一切。
既然未來不可預知,能把握的只有現在,又何必為此憂心?
珍惜這每一日的時光,豈不更好?
想通了這一點,江若靈站起身,推開了房門。
青筠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小姐,您這是要去哪?”
“去逸王府。”江若靈道。
“可是……可是逸王殿下這才剛走。”青筠不解。
“備馬車,我要去找他。”江若靈不容回絕地吩咐。
她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種沖動,想見見陸泓逸,想將自己那些一直未說出口的話,盡數告訴他。
不想讓他再被自己模棱兩可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