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語,陸泓逸淡淡一笑:“其實也無妨,能這般見到你,便也足夠。”
江若靈的心里似有根絲線被輕輕扯動,那感覺微妙極了。
是今夜的風(fēng)太遲緩,夜色太朦朧,還是陸泓逸說這話時的表情太專注,竟讓她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滯。
許久,她才道:“那我時常過來,你可不要嫌我。”
“本王如何會嫌你?”陸泓逸轉(zhuǎn)目看向她,眸中似又多了些許星辰。
“一輩子也不嫌我嗎?”江若靈鬼使神差問出了口。
一輩子有多長?
她不知道。
她的一輩子早已經(jīng)結(jié)束過一次,如今每多活的一天,都是賺到的。
其實想想便也釋然,既如此,又何必太過擔(dān)憂與拘束,且順?biāo)靸?nèi)心,過自己想過的日子,見自己想見的人罷,否則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到死也不嫌。”陸泓逸答。
江若靈朝他伸出手。
陸泓逸不解,直到她勾了勾手指,他才若有所悟,與她拉了勾。
孩子般的舉動,卻徑直暖到了他的心里。
喜歡一個人或許就是如此,說不上來究竟是為什么,但每每看到她便會心頭微暖,見她的一顰一笑都舍不得移開,哪怕是她在廚房煙熏火燎里做飯的模樣,都格外吸引他的目光。
此時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悸動。
想將這小女子抱入懷中,想輕嗅她發(fā)絲的香氣,想吻她光潔的額頭……
兩人的大拇指貼在一起,完成了這次的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江若靈道。
陸泓逸點頭:“一百年不變。”
一百年太短,太少,若是生生世世都能遇到這小女子,他似乎也不那么抵觸死亡了。
他溫和如水的眸光將她籠罩,松開拉鉤的手后,從她發(fā)絲間捏起一片梅瓣。
府里的梅花已然要凋謝了,卻還有那么零星幾朵在夜風(fēng)中輕顫,也不知何時吹了一瓣到她發(fā)絲上,細嗅,散發(fā)著淡淡的香。
那香味縈繞鼻息,引人追尋,如一只看不見的手,撩動心緒。
江若靈臉頰微紅。
在陸泓逸眼中,那仿佛醉酒微醺的樣子,像極了這片嫣紅梅瓣。
“你說不急,我便不急,你如若不想常來逸王府,也不必勉強。”他道。
他小心地克制著心底的欲望,欲望只是一時,喜愛卻是一世的長久。
江若靈莫名地從他眸中讀懂了這種微妙,她輕點點頭:“可我愿意常來。”
正是這六個簡簡單單的字,讓陸泓逸冷毅的面龐似乎變得柔軟了起來。
他亦點頭,抬頭看了看逐漸濃郁的夜霧:“夜色深了,我送你回府。”
回到江府時天已很晚了,往常若江若靈這時還未回去,別說楊氏,就是江良驥這個當(dāng)?shù)囊脖囟〞䲠?shù)落她,甚至狠狠責(zé)罰她。
今日江良驥卻噓寒問暖,問她在逸王府是否用了晚膳,與逸王殿下可有說上會兒話,還問她為何不在逸王府留宿。
留宿二字,聽得江若靈微微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