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神明澈的雙目中滿是無奈。
哎，今天明明是一件大好事，不管這左宇最后是不是由自己來接引，好歹也是他們敕土宗神蛋洞窟孵化出來的白銀神將。
凈神其實知道，敕土老祖雖然嘴上信心滿滿的樣子，但是連續從高級神階墜落，尤其上一次還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弟子出賣，搞得敕土宗掉入最低階的青銅。另一些，原本由敕土老祖培養出來，開枝散葉的旁系宗門也已經盡皆隕落了。
所以出現左宇這么一個強大的天才，對敕土宗絕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可沒想到現在不光這神將要落空，還把敕土老祖搞得這么垂頭喪氣。
“好了，凈神，左宇的選擇我們左右不了，但是身為神修接引使者，該我們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好。你就留下吧，待會兒他失敗降階之后帶他回神境中休養。哪怕做一個神仆也比直接被神界威壓耗盡靈氣隕落的好。”
“是……師尊！”
敕土老祖最后可惜地看了一眼依然在神蛋中全神貫注的左宇，臉上表情卻越來越淡，放下了也就放下了。
嗖。
敕土老祖沖天而起，烈氣騰騰，直接化作一道銳利流光鉆入傳送陣離開。
剩下的幾個凈神的師兄們，也紛紛過來安慰了一下凈神。
“凈神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放心，師尊會給你安排個新的神將，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來找師兄。”
“謝謝師兄。”
“凈神，這個左宇太不識好歹了，你待會兒干脆把他往一個無主神境一扔就好了。”
“這……這這這，這不好吧。”聽到這話，凈神眉頭一蹙。
“去去去，凈神別聽這家伙扯淡，既然師尊說了讓他去做神仆，你就把他帶回去好了。不過要交給火工那邊，讓這不知好歹的家伙好好嘗點兒苦頭。”
“好……我去火工房問問需不需要人。”
凈神一一答應了幾句，一眾師兄們終于算是泄了郁悶，紛紛往傳送陣去了。
唯獨一個方臉健碩神修沒走：“凈神，還有一點你別忘了。咱們都是先天神胎跟凡人不同，尤其是你第一次作為接引神修，從未跟凡人簽下過契約，你的靈性尚未定型，所以千萬不可在這之前面對凡人脫下面具。”
“嗯，放心吧三師兄，這是隔離神境的規矩，師父一直有嚴令。”
“可是……三師兄，我其實一直很疑惑，脫下面具面對凡人會怎么樣啊？”
“哈哈。凈神啊，都說了咱們是神胎，凡人是凡胎，咱們天生就比他們純凈，這個面具乃是用來隔絕凡胎的濁氣的，若是卸下了，除非像師尊那樣已經是位列封神榜的神級人物，否則咱們很容易受到他們的污染。就好比剛才你八戒師兄受傷，師尊不也這么囑托悟定大師兄不能讓他摘下面具面對凡人么？八戒都傷得那么重了，最多只剩半條命，再受濁氣侵蝕可就懸了。”
“哦哦，這樣啊，三師兄我明白了，謝謝你！”
凈神拱手道謝。
三師兄卻瞇了瞇眼睛，散發幾分異色：“凈神，剛才我說的那些還只是對于我們這些已經接引過神將的神修，你還跟我們不一樣，你不光沒有接引過神修，神識依然變幻不定。另外你還有一些天性和我們不同的地方……”
“哦？”
凈神一愣剛想要多問一句，忽然三師兄哎喲一聲痛呼：“哎喲，師尊在點我了，我不多說了，先走一步。”
說完，再也不敢耽擱，一個飛身化作流云消失在傳送陣門口。
哎。
嘆了口氣，熱鬧了一場又變成了凈神一個人跟左宇大眼瞪小眼。一開始凈神還想著說服左宇，讓他相信自己，簽下契約這事兒就算圓滿了。可是此刻凈神這點兒想法都沒有了，因為別說他凈神，便是整個敕土宗十幾個神修都知道了，這家伙就是個瘋子。
講道理？
不存在的。
凈神還能怎么辦？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干坐著等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面前的的將近二十八米的巨蛋喀拉拉一陣脆響。
凈神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的任務就是等左宇的靈氣耗盡，把左宇弄回敕土宗神境而已，但是凈神終究還是心頭一顫，居然有幾分舍不得。
或者說不忍心吧。
自己少一個高階神將倒不是不可以，然而凈神豈能不知，左宇所作所為受到傷害最大的正是左宇自己。他已經打破了三千年的記錄，此刻放棄的不啻于一個未來位列封神榜的機會啊！
咔咔！
喀拉拉！
連聲脆響，凈神眼中生出幾分絕望。
這一次的崩響明顯跟前面幾次不同，連連顫響中，巨蛋上的裂縫一下子出現了十幾條，并且縱橫交錯在一起，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咕咚。
凈神吞咽了一口口水，感覺到左宇這貨的破蛋之旅終于要走到盡頭了。
哎。
“喂，小神修你嘆什么氣啊？”
呃……
凈神一愣，蹙著眉頭：“你！左宇，你……你怎么還能分神說話，你靈氣還沒耗盡？”
隔著面具，凈神的肢體動作依然散發著陣陣的不可思議。
“是啊！”
左宇抹了抹額頭的汗，同時念頭一顫，信仰神鼎中剛剛滲出的幾分信仰之水就被他吸收了下去。
不過吸收了一點兒信仰之水，左宇非但沒有再次雄起，靈臺之上升起的菩提祖樹反而微微降低了幾分。
喀拉拉！
崩！
接連的崩響中，一小塊石蛋的外皮滾落。
在空中乍看上去挺小的，砰一下拍在地上居然也有半米直徑，拍得粉碎之后覆蓋范圍就更大了。
也就是凈神凝空禪修，沒被那些碎石子兒波及。
看到這些，凈神徹底絕望了。
之前左宇的神蛋崩裂也不是沒有過，但是像這樣明顯的收縮，勁兒崩掉了一塊神蛋石皮，還是第一次。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牽一發而動全身，凈神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是時候收拾一下心情，等待著左宇神蛋崩塌，然后帶他去火工房找個活命的差事啦。不然，這家伙神識重創流落無主神境，那就是一點兒生機都沒了。
“呵呵，小神修你這拍拍屁股站起來是幾個意思啊？”
左宇輕笑一聲：“我還沒完蛋呢！”
“哦，那你繼續吧。”凈神沒有再勸說左宇的力氣了，“我就是做一下準備活動而已。”
噗呲。
左宇笑噴了：“看來你這個準備活動要做很久了。”
說著左宇微微凝神，一抹靈識顫動出去，那縮小了幾分的菩提祖樹再次穩定，而那神蛋在顫動崩響中，保持在了二十七米。
左宇支撐的靈氣大大減退，讓神蛋縮小了近乎一米，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左宇就完蛋了。
正相反，隨著神蛋縮小，此刻左宇感覺到神脈中的靈氣損耗速度到達了一個平衡。
神脈中沒損失幾分靈氣，他便去信仰神鼎中提取一些，剛好可以保持信仰神鼎中的信仰之水的增速和消耗速度持平。
若是左宇刻意再讓神蛋小一點兒，或許這增加的速度就超過提取的速度了，然而左宇還是沒有那么做。因為剛才崩掉了一小塊就是個明確的信號，神蛋增大容易，縮小的話可就沒那么好掌控了。
目前這個狀態算是他左宇能夠保證的最安全的狀態。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你看著就是了。”
左宇嘿然一笑：“不瞞你說，我現在潛力已經用盡了，想要把這個神蛋支撐起來突破境界確實不行了。”
……
凈神無語，這家伙果然還是把老本兒押空了：“那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大限將至。”
“那可不一定，你沒發現我現在還能夠穩住么？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反撲的。”隨著神蛋徹底趨于穩定，左宇面上笑意更濃，“只不過，我還需要構思一下，用什么方法反撲才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