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韓予默心中的感動和溫暖,因她的這一段話,熱度慢慢的降了下去,眼神也開始變冷了:“媽,天下的好女孩兒何其多?難道我要一個個都娶回家嗎?我今天鄭重的跟您表達一下我的意思,我不會娶孟芯,我不喜歡孟芯,一點點都不喜歡。如果您不肯接受紫央,沒關系,我不在乎您接不接受她;如果您不愿意接受恩恩,那也沒關系,您只會一輩子沒有孫子而已。孟芯那里,我今天早上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不會接受她的……”
“你說什么?”韓母一口打斷了他的話。
“您已經聽清楚了,不必要我再重復一遍。”
“你……”韓母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指顫抖的指向他,“怪不得,怪不得她今天下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啞啞的,我問她是不是哭過了,她說沒有,原來是你傷害了她。”
“如果拒絕一個女人就算傷害的話,那這個傷害是必須的了。”
天下的好女孩何其多?只怕在他這個老媽之中,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是她的好兒媳,只有紫央不是。
“好了,我知道您今天不是真心的來幫我過生日的,我會通知您的司機過來接您,我就不送了。”說完,他起身上了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清楚了也好,至少以后他不必再為了母親或者孟伯伯再帶著孟芯出席任何場所,這樣,紫央也不會再誤會他什么了。
至于孟父那里,他會找機會跟他說清楚的。
然而,他沒想到,孟父根本沒打算跟他談,而是直接展開了行動……
“淺藍,你怎么坐在這里唉聲嘆氣的?”紫央從樓上下來,就看到淺藍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息的。
“還不都是怪你家韓予默?”淺藍哀怨的看她一眼,又接著嘆氣。
“他又怎么惹著你了?不是好幾天沒來了嗎?”他雖然好幾天早上都來接恩恩去上學,下午又把他接回來,但是都沒來家里啊,怎么會又和淺藍斗上了?
“我說姐啊,你是不是都準備原諒他跟他回家了?他只聽你的話,你也說說他,別讓他老針對北辰,你看北辰最近累的……”
“淺藍!”
淺藍話還沒說下去,就被郁擎天打斷了。“你們兩姐妹,別沒事就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有事等我從公司回來再說。”他說完就走了。
郁紫央也很郁悶,爸爸不是好長時間都沒親臨公司了嗎?公司里的大小事務都是由北辰出面的,什么重要的事能讓他老人家親自出馬?
難道,韓予默又做了什么嗎?
“姐,你要想跟他回去呢,你就跟他回去,不要搞得天下都不太平了,你后悔莫及。”淺藍丟下這句話,也回房了。
郁紫央根本搞不懂怎么回事,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著冷冷清清的客廳,心里想著淺藍的話。
她知道,淺藍沒有惡意,可是,她是什么意思呢?
爸爸和北辰都去公司了,恩恩和樂樂都去上學了,淺藍也回自己的房間了,她一個人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便拿著一本書上到了三樓。
這里的環境很好,空氣也很好,很安靜,沒有人打擾,她和淺藍常常坐的那兩張躺椅還是并排放在一起。她坐了上去,翻開書看了兩頁,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你要想跟他回去呢,你就跟他回去,不要搞得天下都不太平了,你后悔莫及。”淺藍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發生什么事了嗎?
爸爸和北辰一早都去了公司,是不是公司發生什么事了?
……
郁擎天到達公司沒多久以后,韓予默也去了。
“予默,坐!”
郁擎天像往常一樣招呼他。“我知道這事不是你做的,你想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是什么人會這樣和你明刀暗槍的來?”
“除了孟伯父,沒有第二個人了。”他很確定。
“又是那老東西,他想做什么?”
“應該是恨我忘恩負義吧!”韓予默苦笑了一下。對于孟父這個人,他不算太了解,卻也不算不了解。孟父就是那種自己得不到,就一定要毀滅的人,他決不允許自己培養出來的人被別人所用。
“要我看,沒這么簡單吧?你和他之間,是不是還有什么事?”郁擎天總覺得,孟父這個人其實不是那么簡單的一個人,雖然他對他的了解并不多。
“予默,你還有什么事情沒說出來,是不是?”
韓予默望著他,坦然的迎視著他的眼神,好久好久,緩緩的點了點頭:
“是!那天我跟您說的其實不詳細。六年前,我和紫央離婚以后,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再加上常常加班,有一次夜里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我還沒有離開公司,闌尾炎發作了。
是孟伯父剛巧回公司拿資料,看到了我,把我送到了醫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栽培我,器重我,還送我出國去深造。當時孟芯才十幾歲,我也沒往其他方面想,只當他是一個愛賢若渴的好上司。直到我學成回國,他才有意無意的暗示過我,希望我將來繼承他的事業。我覺得相當不可思議,而且我姓韓,和孟家一點點的關系都沒有,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我離開了他的公司。天下集團成立之前,我是不想接受他贊助我的啟動資金,因為他老謀深算,再加上對我有恩,如果我接受了,我就從此背上了一筆還不清的人情債,我不希望這樣的結果發生。”
“那后來呢?他既然看中了你,就不會輕易放棄的。”
“是的!他找上了我的母親,說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錯過一個人才。更何況五百萬不是白白借給我的,我是需要還利息的。其實,那不過是他的一種說法而已,我媽媽覺得合情合理,就代替我收下了。并且還和孟伯父簽下合約,說我要在三年之內把這筆錢還清,還不清的話,就要把天下集團收購到自己名下。”而當他母親通知他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得按照合約行事。
不必三年,一年的時間,他就連本帶利的全都還清了。但是,和孟家也從此牽扯不清了。
郁擎天聽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韓予默也更是無奈,看著今天的報紙頭條:
天下集團總裁為奪真愛
不惜與岳父大人撕破臉
這樣的一則報告,若是傳到紫央耳朵里,她會怎么想他啊?
就算已經封鎖了娛樂媒體,可是難堵悠悠之口,紫央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她會聽不到這些傳言嗎?
但,如果他去向媒體澄清這件事,這頭條便會換成:
天下集團總裁忘恩負義
為奪真愛不惜恩將仇報
這樣的一則消息傳出去,對他造成傷害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社會的輿論便會把矛頭指向恩恩。
這兩個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唉!
多事之秋啊!
郁紫央在家里坐不住,便來到了郁氏公司。
這里的員工基本上都是認識她的,前臺小姐更是熱情的問:“大小姐,您是要找郁董還是要找蘇總?”
“我誰也不找,你們不要聲張,我隨便看看就好。”
郁紫央根本沒打算去驚動爸爸或者北辰,靜悄悄的出現在郁氏公司,是想看看和往常有沒有什么異樣。但是每一個員工都做的相當好,誰也不敢把不該讓她知道的讓她知道。
她待了一小會兒,覺得可能是爸爸和北辰把消息都封鎖了,不讓她知道什么,她也查不到什么了,便離開了公司。
誰知,剛一出公司沒多遠,面前就圍過來一群記者,很快的,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郁小姐,請問報紙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郁小姐,韓總為了你和你的父親搶生意,這事屬實嗎?”
“郁小姐,請問你是怎么想的?你會為了挽救家族的企業而和韓總復婚嗎?”
“郁小姐……”
“郁小姐……”
郁紫央震驚的望著他們,從其中一個人手中拿過一份報紙,看到那醒目的一行大字以后,她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慘白。
那些記者察言觀色是何等的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便又把攝像機和麥克風紛紛對準了她:
“郁小姐,請問你是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
“郁小姐,一邊是爸爸,一邊是前夫,你會怎樣選擇呢?”
“無可奉告!”
郁紫央還沒來得及說面,面前就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把她擋在身后。
大家一看是韓予默,更來勁了,所有的問題全都指向了他:
“韓總,請問你現在是在和你的前任岳父搶生意是嗎?”
“韓總,你是單純的為了你的前妻?還是另有原因呢?”
……
郁紫央被他護在身后,什么也看不到聽不到,只覺得耳邊亂嗡嗡的,手里還緊緊的攥著那份報紙。那幾個大字狠狠的刺痛了她的雙眼,沒有一滴眼淚落下,但眼睛卻是通紅通紅的。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使出了多大的力氣,竟然沖出人群拼命的向前奔跑。
對于那些記者來講,韓予默出現了,便都不再圍攻郁紫央。
韓予默見她脫離了人群,便也不再束手束腳的,推開了身旁圍著的記者。剛剛從郁氏出來,就看到她被人圍攻,他就想,她一定是被人跟蹤了,也不敢這樣放她一個人離開,急忙追上她。
“予默,紫央,上車!”蘇北辰開著一輛車停到他們面前,他自己下了車,“那些記者我來擋,予默,你送她回去。”
“謝了!”
“……”
“紫央,你怎么會到公司來?”韓予默一邊開車一邊問。
郁紫央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就在手里緊緊的攥著那份報紙。
車子停到家門前的時候,她才緩緩抬起眼眸,望著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無聲的問。
韓予默讀懂了,卻卻說不出話來。見她要下車,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真誠而坦然的凝望她:“紫央,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但是現在,先回家好嗎?不要再出來了!”
“那恩恩怎么辦?”恩恩和樂樂都還在學校,那些記者們會不會得不到自己要的消息,連兩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你放心,一個小時后,我會把恩恩和樂樂平安交給你。”
他說到做到,一個小時不到,四十分鐘以后,他就把兩個孩子都帶回來了。
關于報紙上的事,她一個字也沒問他,沒生氣,也沒拒而不見。直到送完恩恩,他又走的時候,她才說:“今天晚上九點,到我家里來!”
“好!”他也什么都沒有問,不管刀山火海,只要她一句話,九點鐘,他準時的到了郁家。
只是,當著兩個孩子的面,他們什么都不能說,還和往常一樣說說笑笑的。這個時候,怕是只有郁擎天和蘇北辰的話,紫央才會聽吧!但是,他們誰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郁擎天說:“你們聊吧,我人老了,得先去休息了!”
至于今天的事,他似乎是沒打算說什么。
而蘇北辰,他也沒打算說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一家子一眼,然后笑著抱起女兒,“走啦樂樂,爸爸今晚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小樂樂被爸爸抱著走之前,還跟恩恩揮了揮手。
之后淺藍也走了,諾大的客廳里,只剩下了韓予默和郁紫央他們三個人。
她叫他來,不是有話想跟他說嗎?
但是一晚上,她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現在家人都走了,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她還是沒打算說什么,只是對恩恩微微笑道:“寶貝,你你帶爸爸去你房間,你有什么悄悄話就跟你爸爸說說,好不好?”
“好啊!”小家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算心里覺得奇怪,但他是個懂事的孩子,很聽話的拉著爸爸上樓。
一種不安的預感在韓予默的心里慢慢擴散。他一邊被兒子拉著上樓,一邊不安的回頭:“紫央?”
“去吧!”她淡淡的微笑,終于對他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