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家都吃完了飯,景謙都沒有再出來過。伊芙琳吃完了,樂呵呵的去找景謙玩了。
葉嘉楠臉上略帶著些尷尬,他看著季筱有些落寞的樣子,趕緊說:“二嫂,小孩子就是這樣,別扭著呢,慢慢的就好了!
白靈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我小時候也別扭著呢,二嫂,慢慢就好了!
季筱沖著他們微笑了一聲,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打算去跟景謙談一談。
走到那扇緊緊的關著的門口,季筱抬起胳膊,踟躕了一會兒,還是輕輕的敲了敲門。
伊芙琳和景謙在里面玩耍,前一秒還能明顯聽得到的歡聲笑語,下一秒,就因為她的敲門聲,變成了一片死寂。
季筱站在門口,隱約能聽到伊芙琳疑惑的聲音:“景謙哥哥,你怎么不讓我開門呢?”
季筱的耳朵豎起來,卻沒有聽到景謙的話。
他這樣排斥著自己,甚至連一面都不肯跟自己見。
季筱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的神色,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穩著聲音開口:“伊芙琳,媽咪走了,你在葉叔叔家里要乖乖的!
說著,季筱轉過身,走到了客廳里面,跟葉嘉楠告辭“我先走了,伊芙琳和景謙,還得在麻煩白靈照顧幾天!
?“二嫂,這么見外干什么,不過,這么晚了,你要去哪兒啊?就在這兒住唄!
“不了,我還得去醫院看看!
季筱邊說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季筱轉過頭,看著葉嘉楠:“明天,IT行業要以最快的速度弄一個能迅速抓住公眾眼球的東西出來,游戲也好,其他的也行,只要可以博人眼球就可以了!
葉嘉楠雖然不知道季筱為什么會忽然這么說,但還是點了點頭。
誰讓人家現在是景氏的副總裁呢。
節氣就快要大雪了,京州的氣溫越來越低,尤其是在晚上,撲面而來的涼風好像瞬間就能把人凍住一樣。
季筱出去之后,坐在車子里,手腳冰涼的像是再也感覺不到它們了一樣,她坐了一會兒,望著葉嘉楠家里的那扇還亮著燈的窗戶,心里苦澀,微微的嘆了口氣。
而就算是這樣寒冷的晚上,季筱在路過那邊的小吃街的時候,依舊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她上大學的時候,就經常跟許隨心來這里吃東西。
心念一動,季筱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老街還是原來的味道,甚至讓她有一種忽然回到了青春年少時候的感覺。
季筱晃了晃神,街上飄來烤地瓜的香味,季筱走到那人跟前,賣地瓜的還是幾年前那個人,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季筱買了幾個烤地瓜,又在街邊買了一些自己以前經常吃的小吃,才回到了車子里面。
到了醫院,季筱先去了景墨弦的病房,剛才,她在飯店里打包好了飯菜,特意的給他送了過來。
一進門,景墨弦就眼含哀怨的看著她:“你是要餓死我么?”
季筱臉上現出了一抹赧然的神色,她忙了一天,都快忘了,如果不是正好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餐廳,早就將要給景墨弦買飯的時候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趕緊走到了景墨弦的床邊,將那份在老街買的小吃放到了一邊,將那份包裝精美的盒子拆開,又將景墨弦的床搖高了,支好了床上的小桌子,才將那份已經拆開的飯菜放到了桌子上。
景墨弦看著她,眼睛微瞇,略微伸長了脖子:“你剛才放到那邊的,是什么?”
“吃的。”
“拿過來!
季筱愣了一下,那是她準備自己吃的,在葉嘉楠那里,所有心思都放在景謙身上了,也沒怎么吃,聽景墨弦這么說,季筱看了他一眼:“你吃不了這么多!
桌子上的這份飯菜已經夠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了?拿過來我看看!
景墨弦一直堅持。
季筱看了他一眼,沒有辦法,只好將那份也拿了過來。
才剛一打開,烤地瓜的香氣就從袋子里竄了出來,景墨弦好整以暇的看著季筱:“怪不得你把這份放到那邊去了,怎么,是留著想自己偷吃?”
他的唇角邊滿是揶揄的神色。
季筱懶得跟他爭辯,淡淡的說:“這個你不能吃,醫生說了,你現在腸胃只適合吃一些清淡好消化的,地瓜對你來說,負擔太重了。”
“出什么事了?”
景墨弦卻沒有接茬她的話,從她進來到現在,季筱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笑容,始終淡淡的,籠罩著一層哀愁。
季筱搖了搖頭:“沒什么!
她抿了抿唇,不想告訴他,自己一直在想著景謙的事情。
“是因為景謙么?”
景墨弦一語中的。
季筱驚訝的看著他,一雙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他怎么知道?
看著她驚訝的表情, 景墨弦人認真真的看著她:“景謙是我們倆的孩子,他很聰明,知道自己該怎么做,現在,只是沒有轉過彎來!
知子莫若父,景墨弦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在景謙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
季筱點了點頭,催促他:“快吃吧,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景墨弦將手中的烤地瓜放到了一邊,還是吃起了季筱剛才給他打開的飯盒里面的東西,拿盒子里只有一些養胃的粥,還有一些好消化的小菜,景墨弦吃的也十分緩慢。
他將那些東西推到了季筱跟前:“吃點吧,剛剛在葉嘉楠那里也沒怎么吃東西吧!
景墨弦說的漫不經心,季筱終于直到,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景謙的事情了。
葉嘉楠的嘴可真長。
季筱搖了搖頭,也不跟景墨弦再說什么,現在,她是真的覺得有些餓了,吃完了一整個烤地瓜之后,景墨弦也將桌子上那些飯菜吃的差不多,季筱將東西收拾了一下,帶到了外面。
隨心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景墨弦的病房跟許隨心不在同一個樓層, 季筱爬了兩層樓,走過一個拐角,才走到了許隨心的病房外面。
她推門進去,許隨心的病房里,除了許隨心之外,陳揚也在。
看到她進來,陳揚跟她打了一個招呼。
許隨心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見季筱進來了,不是先跟季筱打招呼,而是轉過頭,跟陳揚開口:“我有事情要跟筱筱講,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陳揚一愣,隨即點點頭:“行,你們聊,我等會兒再來!
他出去后,季筱坐在了她的床邊,看著許隨心滿是愁云的臉,疑惑的問:“怎么了?找我什么事。窟@么神秘?”
許隨心往外看了一眼,眼看陳揚已經不在了,抓住了季筱的胳膊:“筱筱,你能不能跟陳揚談談,叫他不要再來醫院看我了?”
從她住院,陳揚就一直在這里照顧著她,她跟他說了幾次,陳揚卻依舊風雨無阻。
“怎么了?他不是婦科醫生嗎?照顧你不是很好?”
季筱有些疑惑,怎么,難道陳揚照顧的不好?
“筱筱,你也知道我剛剛做了手術,很多事情,他一個男人在這里,真的不方便,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跟陳揚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想...”
許隨心眼睛里帶著滿滿的憂愁,對于陳揚,她除了歉疚還是歉疚。
聽著她的話,季筱若有所思,許隨心說的也對,畢竟她做手術是在肚子上,很多事情確實...
“我該怎么說呢?”
“筱筱,求求你,不管怎么說,你都幫幫我好不好?”
許隨心的臉上帶著滿滿的乞求。
“好吧,一會兒我就跟他談談,好不好?”
“嗯,筱筱,我想上個廁所,扶我起來一下好不好?”
她也知道憋尿對胎兒不好,然而,陳揚在,她又怎么好意思?
季筱看著她這個樣子, 忍不住嘆了口氣,扶著她,上了個廁所,又給她把衣服穿好了,搖頭:“看來,我真的需要跟陳揚聊聊了,你這樣,孩子在肚子里怎么辦?”
許隨心看著季筱,沒有說話,臉上卻是一臉的無奈。
從許隨心病房出去的時候,陳揚還等在外面,見她出來了,陳揚便要推門進去,季筱卻叫住了他:“陳揚,我有事要跟你聊聊!
“有什么事改天說行嗎?她需要人照顧!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
“走吧!
季筱見他沒動,又說了一句。
陳揚疑惑了一會兒,還是跟在了季筱的身后。
走到醫院的僻靜的拐角處,季筱看著陳揚:“以后,隨心那里有我照顧著,你就不用來了。”
“她讓你跟我說的吧?”
陳揚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以前,我就沒能好好的照顧她,現在,終于能有一個這樣的機會了,筱筱,你覺得我能放棄嗎?”
陳揚眼中帶著堅定。
以前,他以為,只要等著許隨心就能發現,她是愛他的,能主動跟他開口,可是,到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么嚴重,所以,這一次,他不能再錯過機會。
“可是,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季筱眼睛緊緊的看著陳揚:“她現在是一個孕婦,而且,退一萬步說,你愛隨心,可是,隨心肚子里的孩子,你能接受嗎?”
“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當她孩子的爸爸。”
“那你家里人呢?”
季筱的眼睛始終緊緊的放在陳揚的臉上。
陳家是那樣隨便的家庭嗎?
果然,提到陳家的時候,陳揚還是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可以瞞著他們。”
“能瞞多久?”
紙里包不住火,且不說陳家能不能接受許隨心現在就大了肚子,他能保證隨心孩子的父親肯不要這兩個孩子嗎?
季筱看著陳揚,勸誡:“陳揚,隨心現在是一個孕婦,你是一個男人,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你這樣照顧她,會給她帶來很多困擾,你懂嗎?”
“我只是想要照顧她而已,有什么錯嗎?”
陳揚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
季筱也有些許的不忍心,可是,她不能不管。
“陳揚,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得到回應,如果你是為了隨心好,請你不要再來了,好不好?”
季筱殷切的看著他。
他站在那里,許久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苦笑出聲:“既然她是這么想的,我給她帶來了困擾,那,我就走吧,筱筱,拜托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好嗎?”
“嗯!
季筱點了點頭。
她答應著,可是心里卻沒有底,現在景氏有那么多事情等著處理,景墨弦還在病床上,孩子都是葉嘉楠白靈幫忙照顧著,她真的不確定自己能有時間來照顧許隨心。
然而,她畢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兒。
于是,回到病房之后,季筱看著景墨弦,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景墨弦微瞇著眼睛,看著她那個樣子,淡淡的出聲:“有話就說!
“我得在醫院照顧隨心,景氏的事情,需要找別人處理!
季筱還是說了出來。
聽到她這么說,景墨弦睜開了眼睛,看著季筱的眸色加深:“許隨心對你來說,這么重要?”
“嗯,我不能讓她一個人!
“那我呢?”
聽著他這么問,季筱一愣,隨即疑惑的看著他:“你怎么了?”
“我受傷了,貌似還是因為你,怎么沒見你這么堅決的想要在醫院照顧我?”
景墨弦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不悅。
季筱哭笑不得,許隨心是自己的朋友,他居然連這個醋都要吃。
“好像是你讓我去處理景氏的事情的吧?”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人,仗著自己受了傷,在床上躺著起不了,就非要逼著人家去掌管那么大的公司。
景墨弦眼睛微瞇,看著她:“那你怎么不去處理呢?”
季筱看著他,不想跟他再爭辯什么,也不想跟他爭辯下去,直接通知他結果:“總之,我要在醫院照顧隨心,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景墨弦看她這么堅定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