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俗話叫“字如其人”,也就是說即使是同一個字,不同的人寫出來也會帶給人不同的感受,讓人窺見來自于書寫者的氣質。而將這意義引申出去的話,便是講述著“就算是同樣的某種事物,也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差異”這一道理。
舉個例子吧。
小男孩看著那兩把閃現寒光的小刀,雖看得清清楚楚那兩把刀的大小只有和家里的水果刀差不多的水平,卻有著那絕對不是用來切水果的刀的自覺。
至少,用來切水果的刀是不可能朝著人飛過來的吧?
小女孩還在盯著那兩把刀出神,小男孩便抬起頭來——
結果,眼前只冒過一片黑影,他就感到自己的下顎遭到了沖擊。那是反過來幾乎能把他的下巴硬生生扯下來的力量,就這樣在作為幼童的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讓他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然后重重地在力量的推動下撞在了堅硬的墻壁上。
遭到了襲擊的小男孩第一反應當然是想要大叫,這是遇到了危險的本能,嘴卻張不開,發出的也只有“嗡嗡”的聲音。想搖頭來甩開緊緊蓋在臉上的手,又只換來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捏碎的更大的壓力,以及這樣的聲音:
“好了乖寶寶,要是你再給我犯多動癥,我就把你倆的血管挨個劃開、給你們放放血,讓你們知道知道什么叫痛到巴不得快點去死咯?”
伴隨著這威脅,小男孩搖晃著的視野終于變得清晰起來。他總算看清楚突然出現的是一個頭發處在長與短之間的散發女人。
在小孩看來,她肯定是個大人了——就算面容還只是十八歲左右的樣子,小孩的以自己的年齡為標準建立起的對年齡的概念也不會把她當成和藹可親的大姐姐吧,特別是,女人的臉上還有著微妙的絕非善意的笑容,以及沾滿了整個側臉的血紅污漬。
“……!”
小男孩顫抖著雙眼,順著她的手看去。于是,他看見了和他同樣被抓住了下顎、卻是被遠遠地被女人的另一只手提起來了的小女孩,以及在女人遙遠的身后似有似無的、剛剛完全沒有發現的像是躺著的人的一灘什么東西。
——是尸體吧?
他的直覺比他的理性更快下了結論。這想法剛剛出現,他的眼睛就像被上了膠水而沒法轉動了。他的心更加劇烈地跳動起來,讓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臉上出現了驚恐到了幾乎是要馬上哭出來的表情。
“呼,我還以為是討人嫌的警察叔叔發現了什么找了進來,嚇得我直接把我的寶貝都扔出來了。結果只是兩個小鬼嗎?哎呀哎呀,這可怎么辦呢?不是警察的話,豈不是連讓我心安理得殺掉的借口都沒有了嗎?”
感到蓋在自己嘴上的手有了一絲漏風,小男孩的求生本能又領先他的理智起了作用。
“救……命……呃!”
下意識的拼了命發出聲響的呼救換來的是又一次的加重。這次他似乎是真的聽見了骨頭裂開縫來的動靜,可是連慘叫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嘴巴就又被嚴嚴實實地捂上了。
“不是都說了別……啊抱歉,是我的錯,忘了叫你們同時也要保持安靜哪。反正,只要你們啥都別動,也什么聲音都不要發出來,而且保證不要把你們看見的亂往外面說……我不但不會動你們一根毫毛,反過來請你們吃幾頓飯也是可以的哦?哦不,小孩的話,你們喜歡吃什么味的糖啊,哈哈?”
女人笑了幾聲,就像是自覺得自己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話一樣。而得連本能都忘記了的小男孩根本分不清女人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他臉色蒼白地就那樣望著,一言不發地恐懼地凝視著女人的眼睛。
他這注視好像反而讓女人心里有些發毛了。她些許不快地砸了咂嘴,然后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讓握住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手減低了些力度。
“……這樣吧,和大姐姐做個約定吧。”
說著,女人把另一只手上的小女孩也按在了墻壁上。和把小男孩抵上墻時溫柔了許多,但應該也用了不小的力氣,因為小男孩聽見了小女孩的后腦勺磕在了墻上的聲音。
他的心臟為之一緊,卻還是轉不過去頭。眼睛往旁邊轉到了極限,看到的也只有小女孩長長的黑發而看不見她的臉;剡^眼睛來,女人別有深意地盯著他。
“如果你們好好聽話什么都不做的話,那我就不殺你們……而且還能暫時給你們提供一些庇護——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離家出走吧?我的藏身地的話你們的父母肯定找不到的啦,這樣你們也就能安心了,怎樣?保住了命,還撿了便宜,這個交易……啊不,這個約定如何?嗯?”
女人繼續說著她的話,小男孩被迫聽著她的話,仍被恐懼占據的心里翻云覆海著。
要相信嗎?
這個女的是個殺人犯——即使他沒有親眼看見“案發”的現場,也能憑著自己現在的遭受的東西斷定了。
說不定只是想戲弄自己,給自己點逃掉的希望,然后再好好折磨自己到死?
他不可能會對女人有半點信任也是正常的事。可是,他立馬便轉念一想——
但是,直接不答應的話,她就肯定會殺了自己了不是嗎?
話說回來……!在電視上不也經?匆姎⑷税钢写跬降臍⑷嗽蚴撬男那楸蝗窃饬耍鲇趹嵟瓕⒈缓φ邭⑺赖膯帷?這樣的話,自己要是對她繼續違抗的話,她說不定就會……
于是男孩上下抬降了幾下眼睛,以表他的服從。
“嗯,那就好。”
女人滿意于他的回應,可還是沒有要將兩人放開的意思。
在點了點頭之后,她繼續說道:“那,我會稍微松開手。你們就說‘我發誓要聽八坂大姐姐的話,否則就承認自己是個壞孩子天打雷劈死翹翹’……這樣吧?如果你們是不會說謊的好孩子的話,就這樣讓我安心一點吧?嗯,我倒數三下,你們倆一起說吧!
小男孩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是還不等他有時間思考,自稱八坂的女人就開始了倒數。
“三、二、一!
“我發誓要聽八坂大姐姐的話,否則就承認自己是個壞孩子天打雷劈死翹翹……!”
結果是,小男孩的恐懼讓他照做了。
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他也聽見了耳邊小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但是,他已沒了閑情去管小女孩如何如何了,因為他在說完的瞬間就感覺到了有什么異物侵入了自己的體內。
“乖孩子……好了,這樣一來,言靈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