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死的開始,死是現實的延續。隨后,再生是夢的盡頭。
——微笑是虛偽的,真實是痛苦的。
——溶合的心,將人毀滅。
這是不知誰人于曾經寫下的文句。其本意無處可證,終究歸于不得而知,徒留給讀者滿腹的疑惑,只剩下十分有趣的對于生與死的辯證。
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這應該是所有的人類都默認的東西。
至于要說為何要害怕死亡,這里面也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有的人是有尚未完成的事業而害怕殞命;有的人是還沒享受足夠;有的人單純害怕死前的痛苦;有的人則是肩負著責任不愿私自逃離這個世界。
總而言之,除非是絕望透頂的人,一般來說都不會輕易選擇投入死亡的懷抱吧。
所以,當人們遇到“殺人”的時候,才會格外的恐懼。
“殺人”與“死”是密切聯系的東西。因為“殺人”這個詞的意義就是將別人的生命給奪走,讓他被迫著邁入死亡。
那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東西——有著正常思想的人都會如此回答。
但,有誰能夠否定,在已經逝去的時間中,他/她沒有想過:
“啊,殺了他吧。”
“忍不了了,只能殺掉了。”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等等一系列的,明顯違背道德卻又確實是源自內心的愿望的事情呢?
矛盾是實際的。
唯有美德是虛無縹緲的。
人們正是害怕這虛無縹緲而不停反復地于道德與倫理中強調。毫無疑問,這樣的做法確實是人類作為一個物種的文明的象征。但卻也只有成年人才能明白這之中的道理,雖說人性本善,但孩童的天真甚至能將正確的東西否定。
——為什么,孩童眼中的世界總是和成人有所不同呢?
這是距今十年以前的一個小小的故事。
這是一個夏天,太陽正火辣辣地用光加熱著大地上的一切。
“好,結界的魔力線切斷成功……”
一個小男孩偷偷摸摸地在自家的玄關干著什么。似乎是剛好完成,他又輕手輕腳地而熟練地溜到了門口,從鞋柜里把自己的運動鞋掏了出來。
“媽媽,我出去玩了!”
男孩在換好了鞋之后才這樣朝屋里喊道,然后麻利地一腳踏了出去,“嘭”的一聲摔上了房門。等到他的母親憤怒地沖到門口,想把他拉回屋子里時,男孩已經跑得沒影了。從窗口望都望不到人的那種。
“哈哈哈!這個粗也順利地逃出來咯!那么麻煩的‘功課’誰要去做啊,這一次想把我抓回去的話就好好想想我會去哪里了吧!”
男孩一邊發表著淺顯易懂的離家出走宣言,一邊暢快地在城市的街道上奔跑著。不顧旁邊路過的上班族投來的白眼,他一路跑向能夠給他安靜的地方。
他討厭家里。除了房子本身那上個世紀的裝修,還有滿房子那跟爬滿的蚯蚓一樣惡心得要死亮線條紋,還包括那兩個只知道守在家里整天搞些鬧鬼東西的雙親,以及每一次跟他們說那些條紋時他們臉上那讓人很不舒服的表情。
總之,越是在那個家里呆著,他就越是對那個家的一切感到反感。所以,當他學會如何在大街小巷的垃圾桶和角落里找到果腹的食物后,他就不停地嘗試著從那個家里逃出去。試了大概有好幾十次了,或者已經上百次了吧,每次逃出來都會在兩天之內被抓回去。但男孩并不氣餒,他本就沒打算要在智謀上贏過那些狡猾多端的大人,他要比拼的是耐性。只要撐到他的父母懶得到外面找他的時候,那就是他的勝利。
至于父母越來越嚴格的警戒……總是有辦法的,不是嗎?
男孩飛一樣地跑出去了幾千米——倒也不是全靠著體能,他正使用著體內流動著的魔力補強著肉體、并對鞋與衣服褲子施以“強化”來達到一個最適合快跑的狀態,所以才能夠有這么驚人的速度。
不過,在這之后他很快就進入了脫力的狀態。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對魔力的運用也還沒到鎖心所欲的程度,之間稍微出了點紕漏就會前功盡棄。于是,他用來補強肉體的魔力剛剛有所波動,他就開始喘不過氣了。
“哈……哈……哈……”
男孩被迫著停了下來,大口出著粗氣。他心想著“反正跑了這么遠了休息一下也沒關系,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往哪個方向跑的”,任憑汗水滴在被太陽燒烤著的地面的同時,往四周看去。
沒問題,這整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他都熟悉到不能更熟悉了,不存在他找不到位置的地方。他很快就判斷出來自己是跑到了西北角,而且這條街的附近應該有個公園,那是他曾經和別的小孩打過架的地方。
“在那玩一會兒吧,說不定還能遇到熟人。”
小男孩心情很愉快,所以沒有想太多就走了過去。里面種著各種小男孩不知種類的樹和灌木,正值盛夏,里面的蟲子也正在綠得滴水的各種植物上叫得歡實。小男孩對那些玩膩了的東西沒什么興趣,便快速地經過十八彎的十字路往深處走去。他記得除了這些植物這里還有一個挺大的魚池,幾年前還有不少人喜歡在下午的時候拿魚餌來喂魚。
現在會不會還有人閑得無聊看那些魚呢,懷著這樣的期待,小男孩一路趕過去。在又走過十幾米后,他知道,前面的轉彎過去就能看見那個水池和放在水池中間的景觀亭及浮島了。
在從小石子路出來的瞬間,因為兩旁高大樹木到了盡頭,日光猛地竄入小男孩眼中把他的眼睛一灼。
“唔!”他連忙閉上被刺痛了的眼睛,又用手遮在了眼睛上面。眼睛被陽光一照,視界頓時變得滿是白雪一樣的斑點。
……沒事,等等它自己就會好的,稍微在這里站一下就好。
小男孩揉著眼睛,等眼前的白斑都散盡了,他才又張開眼。
——看見的是,空無一人的一大片水池,和破舊得像是要塌了一樣的無人的景觀亭。
……
也是,都過去好幾年了,這幾年中間連在刀刃上淬上海德拉毒的方式都不知道更新了多少次,不過是個供人娛樂的地方過期了而已。沒什么好奇怪的,什么東西都有興有盛嘛。安靜點讓我坐一會兒也沒事兒。
想著,小男孩繞過路,想沿著橋走到池心的景觀亭的外面。
走到一半。
——不對,不是沒東西在里面。
小男孩換過了一個角度,這才又看見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一團東西在景觀亭里面。
“……”
什么東西?
他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看。才又發現,那里似乎是放著一個和他差不多體積的什么東西。黑漆漆的一團,一動不動。
什么鬼?是誰把什么東西丟在那了么?
小男孩心生一點好奇,躡手躡腳地靠近了過去。
然而,在走到那個東西面前時,他才發現,那是一個小女孩。
確實是一個小女孩。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留著黑色的長發,整個臉都埋在膝蓋里,整個人蜷縮在座位下面的空間里。
呃。
“那個……你在這干什么?”
小男孩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