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第三日
Striker擺弄著手上已經打空了的9mm子彈彈夾,整張臉都寫著“無奈”兩個字地看著Berserker身上留著的最后一道傷疤慢慢恢復至完好。
那傷疤是前一天處理跟蹤自己的人的時候,被突然降臨的Archer射出的刀和劍刺穿出來的窟窿之一。
待到Striker跑過去,Berserker已經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地被那些利刃像羊肉一樣釘在墻壁上了。至于那個人,早就被Archer帶著走了。
本來都要到手的獵物就這樣逃掉了,這種滋味實在是——
呵。
郁悶。
Striker滿是郁悶。
他已經自我安慰了無數次,卻還是想不通這家伙掛著“狂戰士”的名號,卻怎么一點都不配。要肉體也只是比自己強壯了那么些的肉體,打起架來除了瞎吼和說些沒作用的話以外也一點氣勢都沒有。
好不容易占得點上風也馬上就隨心所欲起來,不知道做出該做出的攻擊,白白丟掉絕殺的機會。
哎。
認真評判的話,這家伙純粹只是個瘋子。
……還是說,其實自己也是個瘋子只是自己沒發覺,所以圣杯看著相性給自己配了個差不多的瘋子?
Striker快要變得自暴自棄了。
他對心情的控制能力很強,因為心情總是會影響到決策和行動的效率,所以壓制感情的訓練是從來沒有間斷過的,但即使如此,他也覺得他已經要忍耐到最大限度了。
不行,得找個辦法放松一下。
埋頭一看手中的彈夾,他才想起來,這個彈夾也是為了泄憤才打光的。
“切。”
把彈夾往旁邊一扔,彈夾飛進看不見的黑暗中。Striker站起來,拍拍身上沾著的灰。
“走吧Berserker,到上面去走走。”
“現在可還是白天哦?”
“就是因為現在是白天才要出去。”
懶得和這貨解釋太多了,反正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來,指望這個變態殺人狂來讓自己開心還不如原地做一百個俯臥撐來得有效。
Striker將身上的緊身衣換成了備用里的便服——想了想,他也給了Berserker一套。不管怎么說,自己要穿的休閑服和Berserker那身上個世紀風格的西服還是差別太大了,走在一起各種意義上都有點顯眼。
無視Berserker對衣服尺寸的不滿,Striker離開空曠的下水道,從一個井口上到了地面。
他看了看四周,便判斷到自己應該處于百貨大廈的附近。
隨便逛逛看看吧。想著,Striker邁出腳步,也不管身后還發著愣的Berserker。
——他肯定會跟上來的,根本不用關心。
Striker已經徹底分析了這個人,對他的本性已琢磨透了。除去人渣敗類的因素以外,對提供給自己好處的人會和狗一樣屁顛屁顛地跟隨著。
自己能給他的好處就是提供魔力、讓他能拿到圣杯。就算看不見自己,他也能沿著契約的連線找到自己。
這是好事么?
一點都不好。煩死人了,關鍵時候又不聽話。
不管了。Striker自顧自走到大街上,把Berserker遠遠甩在后面。
“喂~御主,慢點慢點~”
然而這并不能阻止Berserker通過念話來繼續煩擾他的思緒。
“你走這么快是想干什么嘛,要是碰到別的敵人不就不好了嗎?等一等我啊~”
蚊子又在耳邊嗡嗡作響了啊。
Striker權當如此,他根本不想去聽Berserker說的話。
他除了繼續生悶氣沒有任何對策,因為他又不知如何切斷這念話。對Striker來說,一切魔術基礎的事物都必須得靠隱藏在衣服中的“螺湮城教本”來實現,與Berserker的一切聯結也都是以那本書為基礎實現的,而Striker自己只懂得如何拉起連線,卻并不懂得在這之后的操作這些聯結的方法。
所以,就像一個怎么都沒法從肚子里趕走、每次進食后都會鬧騰一番的蛔蟲,Berserker的存在感簡直無處不在又沒法消除。
啊?要問Striker是怎么把一本書藏在休閑服裝里面的?為什么不先去問問某個現在不存在于此的思想成熟戰法犀利的劍兵御主和他的女助手是怎么做到能隨時掏出一個手提箱的武器呢?
好吧,那并不是什么沒解釋的東西。畢竟在不存在的事實里還有“xx專用裝備車”這種扯淡的東西存在——所以其實Striker也只是專門挎了一個肩包裝著“螺湮城教本”而已。想要不招人注意又必須隨身攜帶,臨時才決定到外面走一走的Striker暫時只想到了這個方法。
多聽聽別的路人的閑聊大概就能從Berserker那把精力分散掉吧。想著,Striker走進百貨大樓里。
進入眼簾的是一片華麗的首飾專柜。
戒指什么的,項鏈什么的,吊墜什么的,耳環什么的。
啊,搶過來賣掉能拿到很多經費吧。
Striker也就只有這個感想了。
要是有人想和他說這些東西有多么漂亮,估計從天黑說到第二天天亮都是絕對說不通的。跟一個連“多就是美,大就是好,口徑即正義,炮塔即真理”都沒法理解的實用派講這些東西,和對牛彈琴比誰更蠢大概是過之而無不及。
他的耳朵開始收入其他路人的聲音:
“那個,你看這個適合我嗎?”
“誒,不覺得有些土氣?你的話還是戴這條更好,你看,這里……”女性的聲音被Striker捕捉到了,他便順勢往那邊投去了目光。
他瞧去的地方正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女性在挑選著項鏈,她們分別拿著一條,而其中一個似乎正在給另一個指出兩條項鏈的不同在哪。
“……”
還是有蚊子的聲音在耳旁,但Striker仿佛沒聽見,盯住了那兩個女性手中的項鏈。
“看這里的花紋,很搭你的衣服對吧。”
“但是我覺得這一條成色比較好……”
“……”
不行,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女的討論得那么起勁的東西是什么。
Striker默默注視。
而他心里想的是:誰來給我解釋一下她們是在瞎吵吵些什么?那兩條鐵鏈子不是一模一樣的嗎!?
與世俗脫節太多的人是這樣的。
“……那個男的好像從剛才就一直看著這邊誒……”
似乎是注意到了Striker,兩個女性竊竊私語起來。
……不好。
Striker趕緊撇開視線加快腳步從這里離開。盡管他不知道這樣更顯得他是個惹人心發毛的變態了。
他上樓——嗯,是賣衣服的。
再上樓——嗯,還是賣衣服的。
再上樓——等等,這是什么衣服?
再上樓——等等,這是什么東西?
再上樓——這什么鬼?
男裝女裝童裝電器玩具家具……把這座百貨所有的區域走了一遍之后,Striker甚至開始懷疑起這里是不是什么辨別傭兵的機構。
有些吃夠了雇傭兵滲入的虧的組織,會讓新加入的人辨認一些在日常生活中會遇到而在雇傭生活中不會碰見的事物來判斷他們的來源——眼前的一片茫然讓Striker不禁想起了這些他沒有親自見過只有道聽途說的東西。
待不下去,不管是被路人以看怪人的眼神盯著的生理厭惡,還是綜上所述的心理厭惡,都在催促Striker趕快離開這里。
“……”
Striker晃晃頭。
他也確實自發地往百貨的出口走去。
不過,走到出口處、在馬上要出去的時候,Striker又停了下來。
他偏過頭看著一家店的招牌。而那招牌上,畫著的是一個老爺爺的笑臉和“K*C”三個英文字母。
倒不是看見了什么在意的人,只是瞥見了某個很是熟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