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與影的無限閃回中,生命在不斷地逝去。哈桑們的慘叫不絕于耳,其靈魂的成分在場上只剩下不到一成。寥寥幾個影子,也終于在圣劍的怒號下屈服,被利刃斬斷了身軀、被光湮滅了一切。
于是,在最后一枚個體被剜去頭顱時,言峰綺禮感到手背一陣刺痛。他明白,Assassin已全軍覆沒了,令咒也就隨著消去。他現在已經基本上喪失了作為御主的資格,沒有從者與自己契約,即使活到最后也不能拿到圣杯了。
伊斯坎達爾并不是在偷懶,他也在傾盡他的全力糾纏著阿爾托莉雅。可在沒有限制的A++級別對城寶具面前,這又有什么用?而且哈桑們實在太弱了,就算言峰綺禮用了令咒來加強他們,也只能落得刀下鬼的結局。
——為何不撤退呢?既然有伊斯坎達爾在這里了。
這樣的想法,也有過呢。
言峰綺禮看著邪魅笑著的“愛麗絲菲爾”,長長地不知是舒了一口氣還是嘆了一口氣。他可能后悔了,也可能只是覺得終于結束了而感到放松。無論如何,他認定了眼前這個人和她所屬的從者是自己不能逃過的對象。這是靈魂層面的“吸引”,讓他覺得自己不能離開。
“你的從者徹底死掉了呢,神父先生。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呢?是想用你那對我起不來任何作用的八極拳頑抗到底,還是要逃跑?”
“……知道得真多啊。你一直說著‘這個世界’、‘那個世界’什么的,難道,你是從別的世界穿越到這里來的嗎?”
“只是能夠看見那些世界的碎片而已……嘛,你問這個又是有著什么目的?嚯……該不會到現在走投無路了,才產生要和我聯手的想法?”
“你把我想得太低劣了。我只是在戰斗至死前想要探知到真相而已。”
“哈!”
“愛麗絲菲爾”被言峰綺禮的回答逗笑了。
“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得你有多么偉大正直好不好?你對你的本性可是一清二楚啊!啊,真是冥頑不化,是在欺負現在的我不懂得怎么利用人的弱點嗎?呵呵,還是請你快點去死吧。”
話音剛落,無數的黑色線條迸發而出。言峰綺禮飛快地躲閃,讓線條都擦身而過。他預測著對方的進攻軌跡、計劃著身體的動作,完美地以氣功向“愛麗絲菲爾”接近了過去。
“不止如此哦。”
然而,他本來也就沒有覺得自己能傷到對方。所以當地面突然全部變成純黑黏住了他的雙腳定住了他的動作,他沒有感到一絲的驚訝。
他坦然地放棄了對抗,垂下手,看著“愛麗絲菲爾。”
“……結束了。該你殺了我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想太多了,因為啊——我怎么會殺掉你呢?”
“……?”
“要是殺掉你的話,就沒法對你行使剛才承諾過的詛咒了吧?所以啊,你就暫時站在這里,好好見證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吧。可別咬舌自盡哦?啊,我忘了按你的信仰你是不能自殺的,那就好。”
說著,留下言峰綺禮獨自被禁錮于開了裂的港口地面,“愛麗絲菲爾”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這里,朝著阿爾托莉雅所處的戰場走了過去。
如今的阿爾托莉雅強如鬼神。
根本無法和她形成對抗局勢的伊斯坎達爾和韋伯都緊張地在手心出了汗。“神威車輪”在空中來回,卻一次又一次被阿爾托莉雅擊退、反擊。
港口基本已被徹底毀滅了,言峰綺禮和“愛麗絲菲爾”先才所處的位置沒有受到波及簡直能算得上是萬中出一的奇跡。
“Rider,快喚出你的軍隊啊!這樣下去沒法打敗Saber的啊!”
“……啊,是這樣沒錯。可是御主,抱歉瞞著你這么久……我現在幾乎已經沒有魔力了,沒辦法支撐起那么大的消耗了。”
“啊……我就知道!我就說放出了那么厲害的寶具不可能沒什么損失啊!真是的為什么不早點說啊!難道你的兵書沒有告訴你大戰之前必須要做好充足準備嗎!
“哈哈,是我熱血過頭了哪。”
伊斯坎達爾略帶心酸地說道。
他現在心里想的肯定不只有眼前的戰斗的事吧,地面上的阿爾托莉雅究竟如何他早已有了底數了。其實,他是想著就算喚出軍隊也會被光芒的連發而讓士兵白白去死吧。
這算是認輸了嗎?
可是他怎么也沒法向韋伯開口說他肯定沒法擊敗Saber——準確地說,是沒法擊敗像這樣有著作弊的力量、無限制釋放著寶具的她。要是在同一起跑線進行戰斗,他絕對不會有半點敵不過的想法。
“啊真是!Saber是最后一個敵人了對吧!?那就給我用出全力啊……我可不允許你這個時候退縮,不用出全力怎么讓我成為你的臣子啊!啊,對了!我還有令咒!Rider,我用令咒來支援你——以令咒向吾之從者下令,以全力打敗最后的敵人,贏得這場圣杯戰爭!”
——啊,還被信任著嗎?明明自己還發著抖哪。
伊斯坎達爾知道,對事物的鑒別能力比自己還要突出、而且帶有自卑傾向的韋伯不可能不明白對方是能擊潰己方的存在。即使如此,明知這是場沒有勝算的征戰也還要戰斗最后……這不正是自己的行動準則嗎?沒有要阻止他的必要,因為本來就還沒到最后。
“哼……明白了!等我把她收拾掉,你以后就得跟著我到英靈座上去了,不準反悔啊!等著吧,英靈座上要是忙起來你會很辛苦的哦!?”
伊斯坎達爾感受著令咒帶來的充足魔力與強制行動力,靈魂仿佛也受到了令咒的強化,下定了要戰斗到最后一刻被殺掉的時候的決心。“做個了斷吧Saber!”
正面沖去會馬上遭到對城寶具的直擊,所以伊斯坎達爾側面迂回著,向阿爾托莉雅做出了終極的宣戰。
“王之軍勢(Aionion Hetairo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