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有人感到了一絲尷尬。
但是,自己也是做好了相應的覺悟才來學校的對吧?
那就去做吧。
下定決心,藤井有人向身旁靈體化的Rider使了個眼色,讓他暫時離開一下。
“加油吧。我就去找那小姑娘的從者聊聊天去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肩膀好像被拍了一下。
“……那么。”
他向楯山飾利走了過去。
以前一直覺得有些太長的走廊,現在卻是覺得有些短了。
沒走出幾步,藤井有人就已經到了楯山飾利的面前。
他看著她的眼睛。
唔,被這種警惕的眼神看著也是很正常的吧,畢竟還是敵人。
所以不要在意細節了,好好地把意思表達出來就行了。
藤井有人張口。
“有空的話,下課后到屋上聊聊吧。”
……這話并不奇怪的吧。
為什么,表情有點微妙啊。
是很吃驚嗎?
——
“哎呀……我怎么看都不像要在這里開打的樣子吧?從者在白天見面就和平一點不行嗎?”
在指向自己的無形之劍前,Rider的雙手像是投降一樣舉起。
他滿是胡茬的臉上堆起輕浮的笑意,看著以劍脅迫自己的Saber。
“……你的御主有什么打算?”
Saber作好了隨時將劍刺入Rider頭中的打算,在問話Rider的同時,朝已經堵在Rider身后的Archer傳遞去一個眼神。
Archer會了意,點點頭。
“哎呀哎呀……”
Rider無奈地嘆氣,左右游離著眼神。
這里看起來是學校的中庭一類的地方。剛剛還有很多學生在這里來來回回,走來走去。但在天花板上響起長長一陣鈴鐺聲后,所有人都慌忙地加快了腳步,僅僅幾秒后就沒人繼續待在這里了。
見狀,Rider將身體實體化,在空蕩蕩的庭中喊道:“啊,已經沒人了,可以現身了嗎?出來聊聊天如何?”。
然后就馬上被沖出來Saber用劍指著了,Archer也不知聲息地站到了他的背后。
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的敵意啊——Rider不禁感慨。
“你們難道腦子里都只有打打殺殺的嗎?我才不想在這里打起來啊,要是被誰看見了就不好了啊。”
Rider抱怨似地念叨道。
“是啊,我當然知道,你選在這里實體化就是為了這個對吧?”
“要是到了沒人看見的地方,比如后面那片樹林里的話,我連實體化都來不及就會挨上一劍啊。”
“這倒是沒錯。所以,你的御主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Saber也不妥協,非要從Rider口中問出一個究竟,哪怕會有被看見的風險。
“算了算了,也沒必要隱瞞來著,就告訴你好了。你應該知道的吧,我的御主和你的御主是朋友這件事。”
“……”
頷首,Saber示意他繼續。
“所以,嗯,我的御主對你御主有意思啦。不管你的御主怎么想,看見她是敵人總歸是難受的吧?所以就是想找你御主談談話徹底表達一下,很純粹的對吧?”
“還真是簡單直白又好懂啊。”
“那是當然,大叔我說話從來不添油加醋。你的御主臉色也不好看,讓他們說說話可能對你的御主也會有幫助哦?”
“是嗎。”
“既然明白了,那就把你手上那把長度大概在一米三到一米四之間的劍收起來如何?”
“……被你看穿了嗎?”
“嗯。而且Lancer也早就看出來了才對哦?”
“……”
在看似平和的對話中暗藏著某些淺淺的玄機,Saber看著Rider的眼睛,從那眼中看見的卻全是和事實不相符的虛偽的輕浮。
Saber的手緩緩垂下,劍也慢慢放了下來。
“那么,換個地方,聊會兒天吧?”
瞇起眼睛笑著,Rider說道。
Archer在后面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在現身的時候和Rider說了一句類似開場白的臺詞,和Saber應答了幾句之后就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只默默地看著兩個人,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現場陷入沉默幾秒鐘之后。
“那么,就去旁邊那棟樓的樓頂如何?”
Saber說道。
“好啊。”
Rider輕松地答應。
三人便一起穿過步道——雖說只是跳著躍過而已。
在房子的底下,他們選擇不走樓梯,而是直接靈體化后沿著外墻到了樓頂上。
“挺會選地方的嘛,Saber。”
一直沒說話的Archer卻當了第一個評價這聊天用的地方的人。
“是啊是啊,不但能看到遠處山上,也能看到御主上課的樓吶。”
Rider像是在遮太陽光一樣用左手擋在眼睛上面,左看看右看看,點頭稱贊。
“嗯。也是因為這樣很方便才選的。”
在Saber眺望的同時,他的衣服隨著吹過的風飄揚。
“那么,Rider你想聊什么?先說好了,別想裝作聊天來套取真名的信息。”
“……放心好了,真的只是閑聊。”
吹了吹風,Rider坐到了地板上。
為了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結果反而讓他更加警惕了嗎?稍微有點本末倒置了啊。
“啊……聊什么呢。對了。那邊那位,你是什么職階啊?背上掛著刀,但是這位用的也是劍啊。你叫他Saber,那你是什么職階?”
朝著Archer問道。
“既然不是Saber,Rider是你,我又不用長槍,剩下的可能只有Archer了吧?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么?”
Archer沒有穿著金色的鎧甲,而是以黑色的常服現于Rider眼前。口氣中滿是輕蔑和嘲諷。
“Archer?難道說你背上的不是刀是弓嗎?怎么看都不像啊。”
“本王更喜歡以接近戰解決問題。嘛,這年頭的小說里連法師都變得可以用肉體決勝負了,只不過是擅長近戰的弓兵,沒什么奇怪的。”
Archer將背抵在這平臺邊緣的鐵網上,他血紅的眼瞳讓人聯想起毒蛇,吐著舌頭,隨時準備著攻擊。
“世界這么大,會有這種事也不是什么值得吃驚的了……只不過我在想,那小女孩真厲害啊,竟然這么快就能把三騎士中的兩騎收入麾下嗎?”
盤起腿,Rider像個小孩一樣在地上搖晃起來。
“收入麾下?才不是。我只是受了自己御主的命令暫時幫他們而已。我也不知道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總之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
“那還真是讓人吃驚——不對,直接在Saber面前講這種話真的沒問題?”
“因為這也是早就說明了的事情了。Archer愿意提供力量我們也無法拒絕,而且在和Assassin的戰斗中他也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Saber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上,一邊望著不知哪個方向的遠方一邊說著。
“話說到這里。Rider,來談談對于國家人民的看法吧。”
“……國家?”
“是啊,就把這線索送給你了,來聊聊吧。Archer也是。都是王的話,你對這個議題也很有自己的見解的吧。”
在Archer開口之前,Rider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他覺得這并不是個可以嘻嘻哈哈在地上坐著隨便對待過去的話題。
“有必要說出口嗎?作為自己國家和子民的王,那就必然有屬于自己的王道。你有你的王道,我有我的王道。這可是件嚴肅的事情,真要說出來,只會起沖突罷了。”
“那你就嘗試一下駁倒我,怎樣。”
“如果你愿意吵一架的話,我倒也很樂意奉陪。”
不以為然地回話,Archer閉上眼睛。
“那么——首先,作為領導者,一定得讓國家興旺才行,沒錯吧。”
“是。”
Rider稍作思考,說道:
“嗯,保證有尊嚴的前提下讓國家繁榮,這是最基本的事情。”
“這一項毋庸置疑的話……那么,下一個問題。”
停頓了一下,Saber再繼續言道:
“在這個前提下,國家整體、人民、國王,哪個是最重要的呢?我認為……是國家整體。”
要深究的話,自己在生前就是遵循著這樣的理念的。
只要國家這個整體達到了高峰那就行,百姓的好日子也會順之到來,他一直是這么想的。
“抱歉。”
然而,Rider卻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表情,相當地認真。
“我認為是人民。”
空氣凝結了。
分歧一旦出現,那就必定會讓不和諧的因子爆發出來。
“哼。”
Archer冷笑一聲。
“怎么辦呢?我可認為王才是最重要的啊。我說過了吧,Saber,這樣的話題只會引起爭端而已。你打算怎么辦呢?”
赤紅的眼瞳,詰問般地鎖住Saber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