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僅存于記憶中的對話了。
“飾利是想要成長為怎樣的大人呢?”
一直都很有精神的少女這樣問道。
她的眼中冒著星星,像是很期待自己的回復一樣。
“誒,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咽下嘴里的菠蘿包,自己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問有些詫異。
“只是有興趣所以問問啦,快告訴我吧。”
一如既往地不講理由,只是推給興趣作借口,少女急切得要從自己口中得到答案。
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就告訴她吧。
“唔……如果真的要說的話……”
稍作停頓。
“……不知道!
“怎么這樣——?”
“真的不知道啦……”
結束。
相由心生。
這句話不只是代表“不同的心境看見的事物有不同的物相”,也可以理解為“人的面目由他內心的感情所決定”。
開心的人會笑著臉,悲傷的人會哭著臉。
這本是當然的事,但成長了的人們都不會再遵守這規則,為了理性上的利益而選擇壓制住感情對應的表情。
不過,話是如此,如果并不需要在意別的事情的話,人的表情,依然由內心決定。
所以,楯山飾利的臉現在是何種模樣呢?
當然是如魔鬼一般駭人吧。
因為她現在滿是悲痛以及憤怒。
“智繪里的仇……由我親手來報!”
像是要把仇恨具現出來一樣,楯山飾利在宣言的同時,從懷中抓出六七塊石頭。
很明顯,那些石頭不可能是普通的山石之類的東西,因為它們比起石頭更像是玻璃,而在晶瑩剔透的同時帶著七彩斑斕的顏色。卻又和寶石不同,比起寶石,形狀更為圓潤和隨意。
那些石頭在接觸到楯山飾利的手時,于表面顯現出了符文。
那些石頭便是符文石。只要在上面刻上符文,就能像寶石對于寶石魔術一樣隨時使用來達到常理無法企及的奇跡。
“今晚!在這里!”
不由分說地將那些符文石全部扔出,而目標無需贅述——
“為什么啦。俊
宮林織子用手臂護住頭,連忙從路燈轉過身跑起來。
一旦注入魔力,符文石就會將刻有的盧恩字的意義具現出來。而楯山飾利扔出的這幾塊石上刻著同一個意義的符文:“爆炸”。于是落向宮林織子的符文石們如同手雷,在地上磕絆后絢爛地炸出火焰。
但上天似乎還是為宮林織子留下了一點憐憫,熱浪只讓奔跑著的她打了幾個踉蹌。高溫也只把她的衣服給燒掉了一點布料。
不過,這已經足夠讓她恐懼了。
“不過是競爭者而已,有必要這么深仇大恨的嗎!?”
魔術對她來說是未知的力量,但她恐懼的并不是魔術。她早已看慣了各種危險,不過是爆炸而已——讓她恐懼的,是楯山飾利那猶如鬼神的態度。
為什么這個人有這么大的敵意?
為什么自己會對這個人感到可怕?
“殺了人,你還有什么好抵賴的!”
在符文石扔出去之后,楯山飾利的腳步也再次動了起來。她給自己的腳底施上了強化而使得自己暫時擁有了世上最優秀的短跑運動員的腳力。
楯山飾利的速度無疑比宮林織子更快,在追趕的同時,她豎起手指以Gandr魔彈的機關槍對宮林織子進行著掃射。
“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嗎?你們這些魔術師對普通人的性命有那么看重的嗎?”
喊著,宮林織子回過頭。
見危險正不斷靠近,再留在大街上只會被追上或者被魔彈射中,她閃身躲進另一邊的小路中。
楯山飾利追進小路,在拐彎的時候因為速度太快而讓腳底打了滑。射擊沒有停下,但大部分都從宮林織子的兩邊和頭頂飛了過去。
“但是你殺了我的朋友!”
憤怒的言語——楯山飾利這樣大喊時,那些回憶又變得歷歷在目了起來。
“朋友?因為我殺了你的朋友所以你要殺我嗎。颗笥咽悄敲粗匾臇|西?連小孩子過家家也都有個限度誒?”
不理解。
“什么朋友。?互相叫朋友不就是為了要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有必要為那種存在拼命嗎!?”
在宮林織子的觀念中,所謂的朋友只是這樣的存在。
虛情假意的關心、虛情假意的熱切,她只感到了這些。
“自己沒有朋友就別以為其他人都和你一樣啊你這只配活在下水道里的蛆蟲!”
然而,宮林織子絕對是錯誤的。
友誼這樣的東西從來就不是虛構的幻想。她之所以會如此認為,只不過和楯山飾利說的一樣——她沒有真正的朋友而已。
“我就是活在下水道里的蛆蟲怎么了。课矣幸煤没钕氯サ脑竿惺裁村e嗎。俊
她從生下來就只活在陰暗之中,是從來就沒有接觸過這些美好的事物的。而她比誰都更期望那不曾企及的幸福,因為想觸碰到那幸福,她才走到這一步。
所以她愛這個世界嗎?
“你們這些活在溫室里只能看見的天真家伙,又懂得這個世界什么。?”
不,她恨這個世界。她愛的只有自己而已。盡管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也只想讓自己好過而已。
一切都只是能讓自己獲得幸福,為了幸福她甚至能去破壞掉別人的幸福,去剝奪別人的生命。
也正因如此,她才是錯的。
也正因如此——
“只有陰暗的你又懂了什么歪理?”
楯山飾利并不熟悉宮林織子,會這樣說也只是直覺所致。
但是。
“生命才不是玩具!”
這本來就是人類作為人類最純粹的道理。
在不是很遙遠的曾經,這個世界上的某個人這樣說過:“‘人一輩子只能殺一個人。如果你殺害了他人而用掉自己的死,將永遠沒辦法殺死自己,也無法作為—個人而死去!
楯山飾利將這話說了出來。
“殺了人的你,怎么可能安逸地活下去!”
因此,楯山飾利沒有半分去原諒宮林織子的理由。
“你說這個誰懂啦!反正我不會讓你殺掉的啦!”
“你跑不掉的!”
追逐還在繼續,但楯山飾利的勝利是注定的。
——大概吧。
“對這些地方還是我比較熟悉的哦。俊
宮林織子奔跑著,伸手將路邊的什么繩索給拉開。
一張灰布從斜上方蓋了下來。
“什!?”
即使楯山飾利反應了過來,布還是將她的身體整個裹了起來,讓她跌倒在了路上而手腳無法運動。
等到她靠著魔彈從布里掙脫出來,宮林織子已經沒影了。
“可惡……!”
她不會放棄,所以要繼續追。
在報仇之前,她不會停下來。
當她站起來重新邁出腳的時候——
“那是……!?”
剛才的小巷的天空上,出現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