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尚是驚魂未定的狀態。
在看見了那兩個字后,他馬上遭到了攻擊——
那是他平身第一次知道被地毯式地轟炸是什么感覺。
天花板突然破開,成片的寶石如從戰斗機的艙門放下的炸彈般落下,在他的四周一個接一個地絢爛地炸開。
啊,因為遠坂使用的是寶石魔術嘛,所以會有這種陷阱也不奇怪不是嗎?
死在五顏六色的炫彩光芒下,大概也不算一件丟人的事。但陳浩并不打算把命丟在這里,所以還是免了。“轟炸”剛剛開始,他便扯開雙腿瘋跑了起來。
“轟炸”從書房開始,一直持續到他從洋房奪門而出。要不是這樣全力地逃脫,陳浩或許已經成為了冤魂,讓遠坂宅從此背上鬼屋的頭銜成為都市傳說之一也說不定。
盡管因為“保密人”的體制讓他不至于在奔跑后急著喘氣,但手腳酸痛還是難免的。不過和性命比起來這都是小事。
“……不過,這樣的話,就算有其它的線索,也都被那些寶石給毀掉了呢。”
陳浩望著升起一股白煙后又回歸平靜的遠坂宅低聲喃道。
那本日記也因為慌亂直接扔在里面了,這樣一來,盡管不是一無所獲,但也沒有能拿回去給Caster過目的東西了。
陳浩不禁為此感到遺憾。
“搞砸了……啊。”
但事情既已發生也就無法挽回了,就算陳浩現在各種后悔沒有一把拿起日記再逃出來,也只能后悔而已,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去下一個地方吧。”
探索也還沒完成,既然留在這沒什么可做的了,那就去下一個目標點:間桐宅。
從陳浩調查到的記錄上看,間桐家的房子和遠坂宅并沒有隔得太遠,最多也就是幾百米的距離。從遠坂宅的情況推斷的話,間桐宅現在也應該是一股《生X危機》的劇情上演地的感覺吧。
陳浩十分希望里面不會有什么更危險的陷阱就是了。
但是,他到了之后才明白,他的擔心是多余的。而且多余到了愚蠢的地步。
“……怎么回事?”
因為記錄中的“間桐宅”,如今只有一片廢墟而已,一片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本的形狀會是怎樣的廢墟。
就像在沙灘上搭起的城堡被一腳踢散后的樣子,只不過顏色換成了黑色。
大概是因為被四周高高的樹擋住了,風才沒能把這里的黑灰給吹走,讓這些連氣味都只具有焦味的無機物全部堆在這。
是發生過火災的嗎?
看著這景象,陳浩皺起眉頭。
“上午好啊,年輕人。”
有陌生的聲音。陳浩回過頭,發現是一位處著拐杖的老婦人。
“啊……上午好。”
看見陳浩的臉后,老婦人似乎有些吃驚的樣子。
“哦呀,你是從中國來旅行的人嗎?”
應該是從面目看出自己的來歷的吧。畢竟對于年老的一輩人來說,要分辨出自己國家和其它國家的面貌特征并不算難事。
“嗯……”
或許可以問問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個,請問這里是怎么一回事兒呢?”
老婦人側過臉,瞇著眼睛看了看。
“哦,這里啊……嗯……以前,差不多十多年前吧,這里住著一戶很有錢的人家,但是這家人的為人都很低調,從來沒當著別人的面大手大腳花錢,也不仗勢欺人。老爺子很喜歡散步,經常一個人晚上出門走走,而且很喜歡小孩子,聽說還從別的地方收養了一個小女孩……但是他的兩個兒子其中有一個很不孝順,小時候不聽話,長大了竟然還離家出走,只讓另一個已經成家的兒子來照顧老人……哎,這也就算了,那個兒子后來也不知道發了什么瘋還是得了什么病,把頭發染成外國人一樣的白色,一邊身子好像也癱了,結果啊,可能是老爺子沒給他治病錢吧,他就把房子給燒了!那火燒了整整一個晚上,消防隊都累慘了,結果最后也沒找到老爺子和那個該死的兒子,家里的其它幾個人也沒了蹤影。哎,也不知道他們最后怎么了。希望老爺子有被救走,那個兒子被千刀萬剮才好!——咳!”
“厄……請冷靜一點。”
老婦人越講越激動,最后甚至咳嗽起來。陳浩拍老婦人拍拍背,讓她順過氣來。
“……那個兒子燒掉這個房子的時間,也是十多年前嗎?”
老婦人順過氣來。
“是啊,應該是剛好十年前吧。”
剛好十年前,也就是說是第四次圣杯戰爭期間發生的么。
“所以……年輕人啊,你一定不要像那個兒子一樣,要對父母好一點,免得也和他一樣染上什么怪病,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知道了。”
“如果能給你一點啟示的話,這里你也算沒白來。不過這邊也沒什么好看的,要旅游的話,還是去河對面吧,那邊熱鬧,你們年輕人喜歡。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再見吧。”
“再見。”
老婦人又杵著拐杖離開了。
陳浩目送她遠去,之后才又把頭轉回來。
“……剛好碰到一個能提供信息的人,還真是幸運啊……該不會是用剛才遇到的不幸換來的吧?”
陳浩還蠻相信這一類像是迷信的東西的:人有運勢,一段時間倒霉,就會有一段時間走運;一段時間走運,也就會有一段時間倒霉。
不過,從老婦人的話里,也多多少少地知道了一些關于間桐的東西。先不管作為一個普通人,她對魔術師家族內部的理解程度有多少,至少可以看出:間桐的后人和先輩之間是有著矛盾的,而且這矛盾則在第四次圣杯戰爭的時候完全爆發,讓間桐的后人無法再忍耐,一把火把自己家給燒掉了。
在這中間有幾個細節讓陳浩覺得很值得玩味。首先,間桐家的老人夜晚外出是為了什么呢,從一般魔術師的習作來看,太陽一旦落山就應該是把自己關在小屋子里搞研究的時間了;其次,那個兒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才會頭發變白、一半身體殘疾呢,得的到底是不是“病”呢;最后,間桐這一家的人在失去住宅后去哪了?
這三個問題只有最后一個比較容易提出假說:研究成功都在大火中灰飛煙滅,失去了作為魔術師家族的基本,所以不得不放棄這條道路。
但對頑固的魔術師們來說,這樣選擇的可能性也只能用渺茫來描述。
間桐的搜查也就到此為止了。
“……下一個是,艾因茲貝倫。”
三個家族里達到的頂峰最高,也是三個家族里消失得最不知原因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