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衍見著便是上前關心的問著:“娘子怎么了,你不要生氣啊,你一生氣我都想哭了。”
汐嬈抬頭,無奈的嘆了口氣,門口處就急急的跑來一個人影,香草一臉急切跑進屋子:“小姐外面來了好些宮中的人,說是要小姐帶著王爺即刻進宮。”
“進宮?”汐嬈頓時就是升起不好的預兆,那皇上可是對自己囑咐過沒事就不要進宮,而如今卻是親自讓宮人來接入宮,可見事情不是一般。
眉頭緊蹙的不安就那么跌落在了墨子衍的眼中,他心里驀然一滯,可見事情有些嚴重。卻是拍手大叫著:“好耶進宮了,皇宮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娘子,我們快走吧。”
沐汐嬈這才回過神來,帶上這癡癡傻傻單純的墨子衍出了府里,一行的侍衛早已是整齊的并排成兩列,為首的侍衛見著他們兩人出來,這才撩起了馬車的簾子。
“王爺慢點。”汐嬈扶著蹩腳的墨子衍踩著馬扎,小心的囑咐了一句,待其上了馬車,她才低身鉆進去。
汐嬈以為進宮是去皇帝的寢宮,卻是沒想著被太監總管帶著去了大殿之中。這自古就有皇室后宮所有妃嬪一律不得入殿的規矩,如今卻是將她帶了進去,可見是事情真是非同一般。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站滿了文武百官,潔白光亮的大理石散發出幽冷的寒光,在殿門后還燃燒著淡淡的沉香,裊裊的煙霧飄忽在大殿之內,越發將這個神圣的地方襯托的神秘而又高貴。
汐嬈拉著一臉嘻嘻笑笑的墨子衍跨過殿內門檻,穿過眾人來到了殿內正中央。
“兒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金安。”沐汐嬈拉著癡傻的墨子衍在大殿之上跪了下來,坐在龍位上的墨正祥只是陰沉著一張臉,并未讓其二人起身。
沒有得到起身的赦命,汐嬈只能恭敬的跪在地面上,冰涼的大理石就透過她的膝蓋,一陣冷意就瞬間從腳蔓延至了全身。
墨正祥臉上是一片陰冷的寒意,對著身旁伺候的內侍太監一個微冷的眼神,就是見著一名太監端著一碗清澈透亮的白水走道了墨子衍面前,隨后另一名太監蹲下身抓起墨子衍的手就用手中拿著的一根繡花針刺在了他的手指上,瞬間被刺的手指就溢出了紅色的鮮血,那端著白水瓷碗的太監就將碗遞了過去。
墨子衍手指上滲出的血滴就落在了那碗白水里,漸漸的在水中散開沉落在碗底,隨后又緊緊的團聚在一塊,凝成了一滴血色珠子。
“楚丞相,該你了。”先前站在墨子衍身前的兩名太監此刻是站在了一列人群中,朝著一名臉色略帶憤怒的男子恭敬道。
楚恒年一臉怒氣未平,兩眼直瞪著上座的墨正祥,卻是開口直言道:“皇上貴為天子,如今連這種事都聽信奸人妄言,若是事情并非如此,請問是不是皇上預備將那一干奸邪小人全都捉拿入獄。”
墨正祥臉上的惱怒此時被刺激的爆發熊熊,一手怒拍龍椅呵斥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跟朕說話,待事情查明之后,朕自會給大家一個交待!墨易陽,這是你到底覺得該如何處置?”
墨易陽一聽,便是站出列,冷眼瞪了那眉宇之間都凝著勝利般笑容的墨涵凌,這才拱手回道:“純屬捏造的荒唐之事,兒臣覺得就讓楚丞相滴血驗親一試,若是結果出來時有人在背后故意挑起事端,那父皇定是不該輕饒!”
墨涵凌隨即也站了出來,兩眼挑釁的回瞪了墨易陽一眼:“如今說什么都是一些口舌之爭,唯有讓事實說話才是最好的證據。現在,就請楚丞相滴血一驗便知分曉了。”
墨易陽面色平靜,英俊的眉宇微微一蹙,轉身就望向了楚恒年,示意讓他滴血驗親。
楚恒年接觸到墨易陽的信息,便是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將手指伸出。那名太監就將那繡花針扎在了他的手指上,便是將溢出的血珠取落在了先前滴有墨子衍血珠的碗里。
鮮紅的血在水面上飄飄散散,想著四周擴散開來,眾人看著那并未融合在一起的兩滴血滴。墨易陽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
沐汐嬈跟墨子衍還跪在大殿中央,見著如此透明的一幕,便是知道了這皇上懷疑墨子衍是那楚丞相的私生子。
墨子衍那雙眸子里眨巴眨巴,看著眾人,心里卻是驚然,看來是這有人起了挑撥之心,想要一石二鳥。
就在眾人以及那墨正祥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原本并不相溶的血滴卻是在最后一刻沉落下去,與墨子衍那滴血液全然吻合。
所有的人仿佛都是被雷劈一般,傻傻怔住,雙眼都一動不動的盯著,不敢大聲的呼吸踹氣。
墨正祥的臉瞬間就是一片殺怒,兩眼陰歷的瞪著還傻傻跪在地的墨子衍,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惡氣,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經給予最大父愛的兒子竟然不是自己親生,這無疑就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話,想他堂堂的一朝天子,竟是如此被人欺騙。
“來人啊,立刻把這個癡傻的廢物跟這個膽大包天的楚恒年押下去!”墨正祥只覺得腦子里氣的一片空白,全身都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墨易陽不可思議的傻了眼,這怎么可能!難道這墨子衍真的是楚恒年的私生子。
楚恒年兩眼渙散,這怎么可能,他雖然跟墨子衍的母親云瑾汐從小青梅竹馬,但是云瑾汐在未被選入宮之前跟他都是清清白白,直到她入宮成了墨正祥的女人跟去世,他從來都沒和她有過什么越軌的事,這墨子衍怎么可能會是他的兒子。
陰謀,絕對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墨正祥你這個昏君,你不配瑾汐用生命去愛你,你人老昏庸。連這是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你都看不出!昏君昏君!”見著有侍衛上前拖他下去,楚恒年已是激動的破口大罵,仰頭笑的一臉瘋狂,若是早知他會如此對瑾汐,他當初就該拼死也不讓她進宮!
跪在地上的墨子衍眼底掠過一絲的驚愕,瑾汐,那不正是自己母妃的名諱,這個楚恒年竟是如此直呼他母妃的名字,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不恥之事?難道自己真是他們不恥生下的私生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此時已是另有兩名侍衛上前,想要將跪在地上的墨子衍給拖下去。
沐汐嬈眸色一怔,難怪今早眼皮直跳,原來是有人擺設了這么大一盤局。此刻她腦子里亦是一片糊涂。
“傳朕的口諭,從此刻起撤銷墨子衍所屬的王爺番號,撤銷楚恒年的丞相之職,三日之后斬首示眾!”
一片混沌的汐嬈就聽到了正前方傳來的陰冷聲色,她抬頭,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思恍惚的走出了這皇宮,沐汐嬈回到王府時,府里的下人都被遣散在府邸前,大批的官兵正在清理著王府,楚洛云亦是站在府邸前不知所措。
“王妃,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有官兵查封王府,這到底出了什么事?”兩眼失魂的楚洛云見著沐汐嬈回來,便是立刻沖上前抓著她的手問道。
汐嬈覺得腦子里嗡嗡的一片混亂,還沒來得急抬頭回話,卻又是見著了楚洛云著急的問道:“王爺呢?他怎么沒跟你回來?是不是王爺出了什么事?”
這時,王府里的下人都圍了過來,都紛紛的問著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聲悶雷猛然炸響,嚇得汐嬈這才回過神,深秋寒冬的季節里竟然會有炸雷,還真是堪比竇娥。
整理了散落不濟的心情,她抬頭這才緩緩開口回道:“王爺被關進了牢獄之中,三日后問斬。大家都回吧。洛云,你跟我來。”
楚洛云睜大了雙眸,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好端端的就被關入了大牢,而且三日后就要被斬首,這怎么可能!
汐嬈見著她的反應,想來也是被嚇的不輕,伸手就將她拉到了一邊,低聲道:“如今王府沒了,真是對不住你了,你是回娘家還是跟著我?你自己決定吧。”
楚洛云這時才清醒過來,明白這王府真的是徹底沒了,眼眶不由一紅,有些不舍的望了王府的大門,這才無奈開口:“那娘家我是回不去了,與其我還不如跟著姐姐。”
“好,我們就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我現在要去找人試試能不能將王爺救出來,你就在城北的客棧去住下,天黑之時我會來找你匯合。”汐嬈說著就從身上取出了一些銀子塞到了她的手中,便是轉身就離開這里。
華傾塵,他不是說過這個世上還沒有是什么事是他辦不到的,如今這事除了找他華傾塵,她真是沒法了。
可是,這天大地大,那華傾塵來無影去無蹤,她猛然發現自己卻不知該去哪找他。
想起那次華傾塵帶她留宿的那個院子,她并是抱著試一試的心里找了過去,推門而入卻發現里面靜悄悄,安靜的一片清冷,根本就沒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