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沒事吧?”走出一段距離,沐汐嬈才停下了腳步,抬手覆上了沐楚楚的額頭。
沐楚楚看到妹妹的擔心,一把拿下她的小手,挑眉一笑道:“我沒事啊,你怎么了?”
“你確定你沒事?”汐嬈深深的凝著她的面上,唇角眉梢都帶著一絲笑意,就像是情犢初開的少女。
沐楚楚嬌俏一笑,伸手挽著汐嬈,邊走邊笑著回道:“你是心里在想我為什么會突然改變對陸公子態(tài)度吧。其實,是因為他給我講了一段他的故事,我才幡然醒悟。”
“什么故事什么故事?竟然能一下讓你改變對他的看法。大姐你倒是說來聽聽。”沐汐嬈一聽,立即來了興趣,纏著沐楚楚要她將陸紹鈞的故事講給自己。
“其實也沒什么,他只是講了他的一段過往。原來他也有過深愛的女子,只不過是上山采藥失足掉入懸崖摔死了,那時那女人已是懷有陸紹鈞的孩子。他為此頹廢消極過好幾年,最后才從那個陰影里走了出來。他說,人活著便不是為了自己,要為自己心愛的人好好活著。重新接受一個人并不是意味著忘記和背叛,只是將對他的愛延續(xù)在另一個人身上。”
沐楚楚很是平靜的將他的故事大概講訴給了沐汐嬈,眼角里也沒了昔日的憂傷愁郁。
汐嬈看著沐楚楚微小的變化,心里卻又是咯噔一緊。
腦子里快速的想著,愛一個人很容易,忘記一個人卻是很艱難的事。
他怎么可能說忘記就真的忘記,如果真的是真愛那為何突然會對只有一面之緣的沐楚楚一見傾心?
難道是因為楚楚長得與那女人相似?
“大姐,那你問沒問他……你會不會覺得他是因為你跟那女子長得相似?”
沐楚楚一聽,抿嘴一笑,然后笑著搖搖頭:“我也問過他,他說一點都不像。不光長的不像,就連性子都完全不像。可是他說……”
沐楚楚說著,微微停頓半會,臉上不知覺的染了一絲紅暈。
她,低垂著頭,淺淺一笑,繼續(xù)說道:“他說難得遇見了一個想要的人,他不像想錯過。”
沐汐嬈看著此時說完上段話此時已是紅透了耳根的沐楚楚,不由哦的一聲輕笑道:“所以你就動心了?我就說嘛,每次出府都能遇著他,這緣分絕對是命中注定。”
“你?我不理你了。”沐楚楚聽到妹妹的打趣,臉一紅,祥裝生氣的就扭頭跑了開去。
沐汐嬈站在原地,嘴角里噙著笑,眼里卻是笑意朦朧,不達眼底。
歪頭想著難道真是的是一見傾心?可是總覺得有些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當沐鳴遠見著沐楚楚跟沐汐嬈在日落之時回了沐府,一顆不安的心這才安定下來。當親耳聽見她提議明日上陸府道歉時,竟是驚愕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說了幾個好子。
沐鳴遠因此也自是對汐嬈的態(tài)度有了一絲轉變,就連被仍在偏僻院子里的不管不顧幾十年的李雪蓮也被重新安排在了沐府另一處小院,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沐鳴遠當夜就宿在了李雪蓮處。
這突然其來的咸魚翻身,無疑對大房二房來講是一個新增的威脅。而同樣得到皇上賞賜的睿府,自然也成了一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釘。
夜,寂靜的一片清冷。萬物歸寧,只有寒冷的夜風在孤獨的飄搖。
汐嬈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起身披著外套站在窗外,寒冷的風,冰霜一樣的陰寒,讓她有些瑟瑟發(fā)冷。
隱隱約約傳來街上的打更,汐嬈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過丑時。見著四處一片死寂,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門,來到了沐茹儀的房間。
伸手輕扣了一下房門,一向機警的沐茹儀便是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緊緊的盯著門口處的方向,壓低聲色道:“是誰在外面?”
“我,沐汐嬈。”汐嬈四周望了望,見著沒人才小聲回道。
沐茹儀有些疑惑,她們之間一向亦是不和,也從未單獨在私下見過。這三更半夜的突然敲門,倒是有些奇怪。
心里雖是疑惑,但沐茹儀已是起身前去開門:“這么晚,你來干什么!”
“先讓我進去再說。”汐嬈謹慎的又再次望了四周一眼,見著沒人才迅速鉆了進去。
沐茹儀見著她神情謹慎,便是斜眼看了她,這才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給你!”
汐嬈伸手接過,順口說了一聲謝謝。趕緊喝了幾口暖了暖身子,這才望著沐茹儀小聲說道:“我只所以半夜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告訴你,西騎跟南詔沖突不斷,朝中決定派人和親,你被墨涵凌力推,想必過不了多日這圣旨并會下達。你自己最好做好準備。”
沐茹儀身子一晃,這怎么可能?墨涵凌你不愛不接受我便罷了,為何非得把我往絕路上逼。她搖著頭,兩眼渙散,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你胡說!不會,怎么可能會派我去,怎么可能?即使是真的,你為何會偷偷告訴我,你不是很討厭恨我嗎?”沐茹儀心痛如刀割,只不過片刻之后就恢復了失意,兩眼不解的盯在汐嬈面上。
“我為什么要胡說,這對我有什么好處?我跟你之間本就無什么大仇大恨,只是沐雨薇處處刁難我,我與她之間才有仇怨,與你只是血脈相連的姐妹。雖說你是刁難于我,但我也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你被逼到絕境。”汐嬈一臉認真的看著她,說的極其誠懇。沐茹儀微微有些閃動,便是選擇相信她的話。
“這既然皇上都已經決定了,我還有什么辦法。只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沐茹儀坐在她的面前,兩眼又浮出了凄凄涼涼的絕望。
眼波嬌媚,汐嬈只是平靜的看著她,從衣袖間取出一個瓶子:“這個東西涂在臉上或身上都可以長出一些類似麻疹的東西,只要讓人覺得你得了重病,你覺得皇上還會選你去和親?接下來你便有時間去整理自己的事情,你那么聰明,難道還解決不了這點困難?”
“這個真有那么神奇?”沐茹儀接過那瓶子,疑惑的神色落在她的面上,隨即就是取出一點涂在了自己的手背處。果然,只不過幾秒的時間,被涂過的地方就立刻冒出了一些疹子。
沐茹儀看著這一幕,頓時瞪大了雙眸,隨即就恢復了正常的平靜,輕聲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又是我能幫得到的,你可以來找我。”汐嬈淡淡一笑,起身就走了出去。
望著黑暗之中遠去的背影,沐茹儀臉色一片冰冷,隨即卻又露出一絲邪肆的笑意。
翌日,又是一風光明媚的好天氣。鳥語花香,微風徐徐。
沐汐嬈起身之時天色已是大亮,剛洗漱完畢就見著沐楚楚走了進來。
“這么起得這么晚?是不是換個地方睡的不習慣?”沐楚楚走進屋,便是朝著鏡子中的沐汐嬈問道。
汐嬈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這才轉回身望著打扮的明艷動人的沐楚楚,挑眉輕笑道:“看來有人是心花怒放,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打扮好了。”
“你又取笑我,我看你是跟那華傾塵學的越來越沒個正經了。”沐楚楚嬌嗔的瞪了她一眼,這才伸手挽起了她的胳膊。
沐汐嬈只是輕揚著一縷笑,這才跟著沐楚楚同沐鳴遠上了馬車去陸府。
滾滾的馬車悠悠轉轉的過了幾條街才停在了陸府的大門。沐鳴遠從第一輛馬車一躍而下,緊接著沐汐嬈跟沐楚楚才腳踩著馬扎下了車。
陸府大門早已是有下人在外守著,見著是沐府的人,便是趕緊朝院子里吼了一聲:“三少爺,沐府來人了。”
話一落,陸紹鈞不知從哪就鉆了出來,趕緊福身將沐鳴遠請進了正廳。
“爹,沐將軍來了,你還沒換好啊。”陸紹鈞朝著正廳另一旁的小屋喚了一聲,這才請沐鳴遠坐在了上座,笑著賠罪道:“家父才從朝中下朝,聽說沐將軍要來,就先去換一身衣衫。以免怠慢了將軍。”
沐鳴遠見著這陸紹鈞識大體,又懂得分寸,對其很是滿意。一邊喝著下人端上的熱茶,一邊跟著他閑聊:“上次是楚楚不懂事得罪了陸大人,你爹他沒生氣吧。”
陸紹鈞坐在下方椅子,與沐楚楚對面而坐。抬頭凝了她一眼才回道:“說實話,家父當時是挺生氣,但是今日你們都親自登門道歉,想必我爹也不是那么如此不明事理的人,這事就請將軍安心。”
談話之間,陸步云已是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袍,一臉的淡定看不出有什么情緒。坐在沐鳴遠身旁,只是冷眼看了沐楚楚一眼。
沐鳴遠見著便是立即起身:“上次是沐某管教無方才得罪了陸大人,今日沐鳴遠便親自帶了楚楚一同上門道歉,希望陸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沐鳴遠話一落,坐在其下方的沐楚楚趕緊起身,雙膝跪地:“上次是楚楚不懂事得罪了陸大人,今日小女就在此磕頭謝罪,還請陸大人能消氣諒解。”
陸步云只是淡淡的看著她磕頭謝罪,臉上沒有想要讓其起身的意思。陸紹鈞這才上前去攙扶起她,略帶不滿的望著陸步云:“爹,楚楚都給你賠罪了,你啊就別帶老板著臉,不然人老的更快。”
陸步云不由一笑,真是拿這個兒子沒法,這才搖頭道:“罷了罷了,難不成我這么大年紀還跟一小小丫頭計較不成。鈞兒,你就帶楚楚去王府轉轉。”
于是,沐楚楚跟沐汐嬈便被陸步云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