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聽過他的存在？

我面容一顫，難道也是神話里的人物嗎？

可是，古往今來那些神話里的至高人物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個，想破頭也想不出是誰。

"我已經猜到了。"

這時，沉默不語的羅采薇忽然笑笑，說，"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那東西吞噬了眾仙的情緒，吞噬了眾生的情緒，它還能是什么？

已是眾生信念匯聚的至高妖魔。它已經不是局限性的生物了，而是眾生愿力、信念、外溢的思維，冥冥中匯聚誕生的....天道！"

天、道？？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東方說是冥冥中的意志是天道，西方說冥冥中的意志是蓋亞。

而現在一些科學家們，也相繼提出了地球意志的假說，說這片世界是有自主意識的，是整片世界生靈的聚合情緒意識，想不到他已經是天道了，并且早就被我們后人傳頌。

我早該想到它是誰了，因為傳說中。天道是眾生情緒匯聚的意志，而妖魔本質上，也是眾生負面情緒匯聚的生靈。

它已經真正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強的妖魔，走到了妖魔該有的極點，已經合道。成為冥冥中的天道。

諦聽平靜的說道，"那東西自誕生以來，就本能的追求變強，偷偷殺戮的眾仙吞噬，最終蛻變到了仙之上的境界。

而仙卻是生靈的極限，沒有生靈能突破極限，這是生命體的結構所限，萬物生靈皆有局限。可他卻不是生靈，也踏出了不是生靈的那一步，已經融入化為天地意志，化為天道，不是任何形態的生靈，而是一種冥冥中的至高存在。"

"他的誕生，本就是天地世界的自我完善。"

諦聽平靜的說，"這才就是真正的天地大劫真面目，并非人為，也并非任何外敵，而是冥冥中的定數，天地親自推動誕生他這個妖魔，吞噬眾仙，借著眾仙領悟的規則之力讓他合道，化為整片世界的天道。"

"他現在，不再是生靈，而是造化玉碟，已是鴻鈞。"

我驟然沉默。

一段話給我的沖擊感實在太大了。

天地大劫。眾仙神毀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那東西已經沒有人能打得過了，并且也不需要去打敗它，因為它已經不是生靈，而是眾生意志的天道，那種無情無心無我的生靈，從他化為天道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人能再對他出手了，也不需要出手，因為它已經不算活著。

"真的有必要嗎？他追求了萬年，屠戮吞噬了眾仙，不求一統天下，而是化為天道，就不再是自己了，無情無心乃至無我，那和死了有什么區別。"我長嘆一聲。

"追求最強，罷了。"

諦聽長嘆一聲，說，"他追求那一瞬間的徇爛，真正的永生，你可曾聽過，聞道者...朝生夕死。"

朝聞道，夕死可矣！

我又在沉默，為了那最美的一瞬，寧愿放棄自己的所有嗎。我不能理解，根本無法理解。

諦聽的聲音越發感慨，低語道，"毀滅天庭后的某一日，那位存在毀滅天庭，屠戮眾仙后特異到來與我一敘，他作為毀滅天庭諸仙的黑手，給我的感覺不是屠戮眾生的血腥屠夫，而是一名隱藏在黑暗幕后的儒雅睿智中年人。

他的言語中,分明已經知道自己是天地孕育而生的滅世者，遲早要融合天地成為天道，可是他卻不反抗那該有的宿命，去抗爭命運，而是期待無比。

他純粹的心在追求最強，希望站在世界頂端看到前所未有的世界，而最強的，無非就是整片世界，于是他選擇融入。"

我沉默了。

我本就不想報仇，只是想聽一聽天庭毀滅的秘密，也不想去為那片毀滅的天庭報仇什么的，只是當這片真相赤裸裸的擺在眼前。讓我實在震撼萬分，沖擊得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狂熱追求最強的殉道者，寧愿合道體驗瞬間徇爛的純粹心情...恕我不能理解。"我低語著苦笑。

我終究只是一個小人物。

曾經在時間長廊上，看過太多太多舍身赴死的人族英雄，一名名壯烈古老的先賢。雖然憧憬與崇拜，可是我還是不能親自體會到那一種心情。

"你不能理解？我本以為你一聽，就會明白那一種極致到純粹的心，你到底是如何走到今天？。"諦聽詫異。

我苦澀的笑了，"大人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小人物，我的夢想只是和喜歡的人結婚，每天我上班干著一份工作，下班后妻子兒女歡笑著，迎接著疲憊的我。我想要平淡的生活和幸福。"

不知道何時，我已然馬上就要證帝了，感覺像是一場夢一樣。

如果能中途放棄我早已經放棄了，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趨勢著我不停向前沖去，瘋狂變強，后退便死。

"沒有人是天生的英雄，實際上你已經是了。"諦聽平靜的說。

我想起了苗疆大地發生的事情，或許在蠻民眼中，我是帶領他們走出去的英雄。

"諦聽大人。告辭！"

我抱拳說。

"去吧，你不是天生的英雄，你天生不是帝王心，沒有野望，擁有市井小民之心，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肩負著什么，你已經不允許放棄，背后站著太多希望，我希望你能重建地獄，司掌六道輪回。"諦聽雙眸一下子黯淡下來。

再回過神來，金色雙眸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的黑暗再次化為無邊，我與羅采薇對視一眼，緩緩扭頭離開。

我迎著黑暗走回漫天繁星之地，和兩位仍舊盤腿枯坐的半步大帝抱拳，這才真正離開地獄盡頭。

"你打算怎么辦？"

羅采薇笑著問，"只怕從你在殯儀館中，突破了那個地獄輪回的噩夢，就已經被蕓女與影九瞬把你選中，你才能在這些年來走到今天。"

我苦笑著搖頭。說，"還能怎么辦？影九瞬壓在我前進，又有死亡危機，只能突破大帝了，要娶沈蕓只怕還真要聽著蕓女的話。只能幫她重建地獄，他們兩個都沒有錯。"

有大宏愿、為拯救眾生的英雄始終值得敬佩，就像在時間長廊中看到的過往先賢，眼前的影九瞬與蕓女又何嘗不是如此？

融合天道的那位已經不用管了，最起碼現在不用管。

天庭已然毀滅。也不需要重建天庭了，因為已經有了天道，天道自動司掌天地一起秩序與輪回，不需要天庭那一種替天行道的機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冥冥中的天地大劫，毀滅天庭，讓天道代之，或許真是對的。

天庭始終是由人心把控，而人心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那片神話天庭即使不毀滅，遲早也如同歷史上無數個朝代一般，遲早要腐朽，奸臣惡徒當道，化為一個禍害，天地蛀蟲，不如將其提前毀滅，讓一個真正無心無情無我的天道，去司掌整片世界。

我長嘆一聲，"或許如若之后我有機會，會去覲見那一位冥冥中的存在，那一位傳說中的天道，它到底是什么樣的一位矛盾存在，既作為血腥劊子手毀滅了天庭諸仙，也作為最偉大的圣人融入天道。"

"我們走吧。"

我和羅采薇笑著離開。

回到房車上，在荒涼的黑色碎石大地上開始往回行駛，幾天后我們穿越了許多惡鬼部落，最終在沸屎地獄旁邊的黑色石塊上，發現了新娘。

她渾身感覺整潔，如往常一樣平靜的坐在石頭上仰望天空。卻氣息澎湃，已然是半步大帝。

"突破了？"

我看到這一幕心中吃驚，這幾天過去了，還真的突破了。不會是真的被扔到屎海里去了？

我心里嘀咕，越想越可能，偷偷看著遠處那一片無邊無際的沸騰黃色海洋，心中震驚不已，不會被按在海里游泳掙扎了好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