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讓我心中怪異。
但連偉哥那種蕓女的心腹,聽完后都似乎很感興趣,如果不是蕓女的事情忙,巴不得親自來一趟,就只怕真的有奇異的地方了。
"偉哥那種家伙這么敢興趣,一定是有好東西,禍福相依。"我忍不住低語。
而羅采薇也連忙點頭,說偉哥的性格她知道,無利不起早。
"小女受不得驚嚇,還請兩位大仙小心一些,她性格溫柔善良,本是一個大美人。現在我們卻根本不敢在病房里,出現任何有鏡子的東西。"這時,那個陳廣生看著我們不動,以為我們生氣了。
他知道很多高人脾氣古怪,并且真正的高人是用錢都請不來的,畢竟世俗的錢財對他們沒多大用,眼前這兩個高人明顯缺少盤纏,他才有了那么一絲機會。
我在病房門口問,"什么意思,做個噩夢都會變丑嗎?"
陳廣生苦澀的說;"也不是變丑.....是她的噩夢無比漫長,長得讓人發瘋,她說她做一次夢。仿佛有四五年這么漫長,甚至醒來,連自己是誰都開始忘記了。"
夢長得讓人發瘋?
心中一驚,到底長到了什么程度的夢,夢到了地老天荒?才讓自己連現實中的記憶都忘記了?我忽然想起了那無盡的"六月二十一日",我在里面帶著的漫長歲月。外面的世界不過是十幾天而已。
"進屋吧,我不怕,看看再說。"
我說。
我在苗疆見過太多因為吃蠱蟲,奇形怪狀的怪物蠻民,自恃再丑陋也不會怕,但是真正看到的同時,心中還是如漣漪一般,泛起了密密麻麻雞皮疙瘩。
因為古怪!
這是一個長著一千張面孔的女人。
病床上的女人并不是那種猙獰的丑陋,而是像是一張臉譜,有男人的棱角與厚唇,還有女人的嫵媚丹鳳眼。
像是無數臉頰雜糅在一起,一張臉的五官,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皺著眉頭,仿佛是在生氣。
丹鳳眼瞇成月牙,宛若含笑。
嘴角卻又劃出了一個奇怪的弧度,詭異的邪笑著。
她的每一處五官,甚至左右兩只眼,神態都不協調的露出各種表情,喜怒哀樂。
"這女人的臉,是笑似哭,是喜似悲,是女似男,這是眾生相!"
看著旁邊,羅采薇心頭一驚,連忙用只有我聽得到說道:"想不到,事情真的不簡單。"
我問是什么意思,眾生相是佛家的詞。
眾生相,指世間各種人的表現和面貌。是佛家的四相之一。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最為廣泛的傳說,眾生相就是觀世音菩薩,千手、千眼、千面,似男似女,面孔凝聚了眾生百態,毫無定性。
"果然只怕是有高人在后面搞事情,她的做夢,只怕是其他人的人生,這點等一會兒說。"羅采薇皺眉看著病床上父親與女兒談話,小聲說,等一下再告訴我。
"女兒,我帶幾個新朋友,來和你玩。"陳廣生進屋,但是看到這種樣子的恐怖女兒,也露出了微微的冷汗。
那陳倩倩似乎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恐怖長相,放下手中的報紙,捂著腦袋,像是尋找什么極為遙遠的記憶,過了很久,才低聲疑惑的說:"你是我爸?"
"對,我是你父親。"
陳廣生擦著密密麻麻的冷汗,從病床坐下。
他竟然開始和自己的女兒,復述自己和她的經歷,仿佛像是和一個失憶癥的病人,回憶著之前的過往一般。
他們聊了十幾分鐘。
陳廣生暗示我們,要不要和她女兒聊幾句,羅采薇卻搖頭,隨口搭了幾句話,就走出了病房。
"怎么樣?"
陳廣生面容緊張,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的女兒越來越不記得我了,她做的夢越來越長,仿佛夢到了另外一個人的人生,甚至已經連現實的世界,都已經模糊了。"
羅采薇說:"我已經有些眉目了,你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忙吧,主治醫師在哪里,讓我們了解一下病人資料。"
陳廣生說好。
每一會兒,他就把我們引薦給了主治醫師,這是一個成熟的中年女人,叫喬杉珊,而他自己卻離開了,說下午還有業務要談。
"果然,有錢人就是忙。"我看著他急急忙忙的背影,也看得出來他的愛女心切。
眼前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喬杉珊上下驚異的打量了我們一眼,說:"兩位就是陳老板請來的高人吧,你們這類人也我見過一些,請坐吧!我是陳倩倩的心理主治醫師。"
這是一個精明干練的女人,說話很得體。
羅采薇坐下,皺著眉頭說:"能告訴我一些具體的事情嗎?"
喬杉珊轉過椅子,把一份病人資料遞給我們,然后說出了詳細的經過。
她說:"陳倩倩剛剛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月前。就直奔我這里,我和她的父親是朋友了,說她失眠了,做噩夢。"
"她說,最近每一天晚上都坐著很長很長的噩夢,一開始只有幾天。她以為那是幻覺,可是卻漸漸發現自己做的夢越來越長,長到無法形容。"
"最近的一次閉上眼睛,僅僅假寐了一會兒,就做了一個長達三年的真實夢,驚駭的抬頭看去,才發現僅僅瞇眼了十幾分鐘,一瞬間冷汗淋漓。"
羅采薇皺眉,平靜的提出了疑問,長達三年的夢,是什么意思。
喬杉珊詫異的看了羅采薇一眼,說:"她說。這個夢無比的真實,時間長得無法想象,那三年里自己變成了一個男孩,每一個日夜,什么時候上廁所,和父母交談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的記得。"
我問真有怎么真實嗎?
"無比的真實,她仿佛真的經歷了三年的人生。"喬杉珊面容第一次閃爍著詭異,說真實到無法想象。
她曾經詢問陳倩倩每一個點、每一個記憶片段,都能清楚無比的講出,巨細無遺,無比的真實。甚至她嘗試在其中尋找破綻,也根本無法從她的描述,找出矛盾點。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么詭異的精神科病人,她的夢太真實了,和真的一樣,仿佛真的夢到了其他人的人生。"她抱著腦袋,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心中一驚。
三年是多久?一千多個日夜,甚至人生又有多少個三年,她僅僅閉眼十幾分鐘,就做了一個長達三年的夢,還無比的真實。
"我失態了。"
喬杉珊深呼吸一口氣,抿了一口茶,"當時她的面容焦慮,很煩躁,說她不愿意再做那種夢了,太長太長了,孤獨、寂寞,甚至自己的行為習慣,也不自覺的和那些夢里的人貼合在一起.......我以為是焦慮癥引起的失眠,便給她做了心里指導,當然并沒有用。"
我點頭,雖然感覺很奇怪,但有精神病的患者千奇百怪,甚至還有人說自己是穿越者。還有人說自己是超人,這都是臆想,或許她只是做了一個比較真實的夢。
她又說:"我當時就起了疑心,讓她留院觀察,但她已經不敢睡覺了,足足熬了兩天。才忍不住在病床躺下,這一次她在我的監控下睡覺,我發現她是在做夢,病床上眼皮顫抖,腦波在劇烈晃動......我心里一驚,立刻叫醒了她!"
我點頭。這喬杉珊的動作雷厲風行。
"你猜,她醒來后說了什么?"
喬杉珊聲音有些顫了,情不自禁的倒了一杯茶,仿佛第一次見到這么怪異的事情,緊張的抿了一口說:"她問我,現在是什么時候了!今天是多少號!"
"我的天啊!她僅僅閉下眼簾。短短的幾秒鐘后我就搖醒了她,她就用一種許久未見的口吻和我說這句話,我強忍著恐懼,她竟然跟我說,她又做了一個長達十四天的夢!"
十四天的夢?
我心中一驚,有些怪異起來。
"她是一個溫柔、可愛的懂事女孩,小時候陳廣生落魄,她一個人就負擔起了家里的重任。"
喬杉珊痛苦無比,露出深深的惋惜,說,"當時,她僅僅幾秒的閉眼,就認認真真的和她講了一夜,巨細無比的說出那閉眼十幾秒內、卻已經過了十四天發生的事情,她夢到她這一次是富二代男人,十四天里到處玩女人,出入賓館里酒店....."
我的心中開始不淡定了,因為太真實了。
根據這位心理醫生的描述,她連自己玩過的每一處女人身體特征,都能巨細無比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