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也是對祖師這么說的？"

我聽著這話，猛然汗如雨下。

記得錢坤和我說過，他們這一脈和小薇是三代世仇，每一代都過去尋找小薇報仇。

祖師爺是最開始的那一代和小薇有瓜葛，晚年落了一個凄慘無比的下場，而他的師傅也應該是去尋小薇為祖師爺報仇，順便殺掉，已經為小薇舔腳的祖師爺，結果自己也被小薇魅惑。

此時的疑惑終于明白了。這是一個流浪道士，的確是降妖除魔的好手，所以在這鬼村里敢光明正大的開燈，不怕鬼怪。

但這位除魔衛道的道人，已經被小薇迷惑了，難怪錢坤和羅采薇都要嚴陣以待。

"也罷！我們祖孫三代，一起湊個數吧，都一起供奉小薇兒。"說道這，中年漢子眉目間流露出愛意。

那中年大叔放下擦拭桃木劍的抹布，放下身后的登山包。又把諾基亞手機收好，這才緩緩站起身。

"讓那五個雜魚都退下吧。"

錢坤眉頭凝重，說："師傅這些年越來越厲害了，這五個人上去只不過是送死罷了。"

"好。"

我沉默了一下，讓小薇示意那五個人退下。

計劃趕不上變化。終究還是用不上被小薇魅惑的五個人。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能打的，就只有裝了手的那個僵尸，還有錢坤。

"你們真慘，一門三代變成了提款機，培養一個就來送死一個，簡直就是為本體培育舔腳兒的癡漢，本體這些年桃李滿天下，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羅采薇笑瞇瞇的說："錢坤，你下一代傳人準備好沒有，你為小薇舔腳后，也有后繼承人！"

我一拍羅采薇腦袋，這小薇的性格就知道說喪氣話惡心人。

"我沒有下一代了。"

錢坤沒有生氣，似乎熟知了小薇的秉性，拿起桃木劍，卻說："我贏了自然好，輸了就給小薇舔腳兒，沒有后代了，和那妖女的恩怨，就在外面這一代結束。"

咔擦。

那中年大叔提著劍大步走來，把一張符咒輕輕按在劍上面，指尖一劃那符咒點燃，讓那劍的顏色更加鮮活了。

"師傅你現在的劍通紅，是在人血畫符養劍？"

錢坤一邊說著，一邊也拿出符咒燒在劍上，苦澀的說："師傅你說過。我們的劍只斬妖，不傷人，你破例了，我現在也只能陪你破例，我們的劍.....都開始殺人了。"

嘭。

兩人一沖，兩把劍撞在一起，竟然發出金屬碰撞的鏗鏘聲，擦出火花，兩道身影在打斗成殘影。

"好快！"

我看著有些心驚肉跳。

這讓我想起了古代，諸侯國那些被供養的門客劍客，他們的劍并不花哨，甚至有些丑陋，卻招招致命！

我也清楚的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殺人劍，現在外面流傳的那些武術花哨，拳腳武術大多失傳，都基本沒有什么實戰性。

錢坤這一脈的確奇葩，明明是茅山卻不修道法，而修劍術，讓我想起了聊齋里面的燕赤霞，一柄長劍走天涯，斬妖除魔。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的畫面如何不像傳說中的聊齋？

有躲在殯儀館里，試驗無間地獄的蕓女。有勾引人把自己分尸的妖怪，還有無動于衷的桃花仙。還有那老道兒，人偶煉蠱的神異畫面。

"我們不急。"

羅采薇攔著我，沒讓我控制著那撿來的僵尸上去，皺著眉說："我們看一看那家伙打法，那僵尸上去最好一擊斃命，那老道人，似乎喜歡砍手？嘻嘻，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我聽著她嘻嘻的笑，就感覺瘆得慌。

也只得點頭，講道理，我雖然被坑了這么久機智了很多，但要論陰謀詭計，出謀劃策，還是要靠陰險無比的小薇。這個手無縛雞之力，隱隱變成了智囊般的存在。

"他打起來，愛用劍刺胸，攻擊下肋，砍右手....."

羅采薇睜大眼睛喃喃自語，冒出重重疊疊的冷汗，腦袋在瘋狂的運作。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錢坤。

呲拉！

錢坤也已經被打得連連后退，身上已經冒出一些切傷，劍在他身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傷口，幾乎是一面倒的局勢。

"你能不能快一點？"我皺著眉頭。

"我也想快點，錢坤輸了我也不心疼。但是他倒了就要輪到我們。"羅采薇又盯著十幾秒，喃喃自語說："果然人類這種東西啊，是有行為習慣的，這是這些年來激怒那些臭男人們得來的結論。"

我看著她，心里知道她這個妖最愛玩弄男人的心思，或許真的對于人的行為邏輯有心理研究。

"等一下，你讓那僵尸上去，只用右手防御'胸口''下肋'兩處，其他地方不用管，那僵尸反應遲鈍。擋不住這么快的劍，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打得過。"

羅采薇沉默了一會兒，又對遠處鮮血淋漓的錢坤，說："錢坤，你退下去，讓僵尸先上。"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不懂。

講道理兩個一起上才更有勝算，而羅采薇卻讓他們一個一個上，簡直就是挨揍、等死的蠢辦法，我不解。但還是點頭。

"我的徒兒頂不住了，就送上一只僵尸，黔驢技窮了嗎？"

那中年漢子連連搖頭。

他很傲慢，似乎沒有理會錢坤的退去，笑著說："你可知道我們這一脈用的是桃木劍，不善殺人，最善斬殺妖魔鬼怪嗎？"

錢坤沉默，在大口噴著血，顯然是他的師傅毫不留情。

羅采薇也沉默，縮在我的懷里側過腦袋，不讓那中年漢子發現，我這才發現她一直在遮擋自己眼角下的那顆淚痣。

嘭。

中年漢子搖頭，向前一步，道：

"我七歲拜祖師爺學道，十歲斬怨鬼，十八歲瀟灑天下，幾近無敵，我一生中，斬妖除魔不計其數，見過尸王妖魔諸多。區區干尸，不成尸王，斬殺只需幾秒的功夫！"

這時，我懷里的羅采薇偷偷捏著鼻子，說："你這是交代遺囑嗎。吹牛皮！說得這么厲害，現在還不是給那個小薇，舔腳兒？"

"放肆！！"

中年漢子冷哼一聲，看著我閃過一絲憤怒，我心說羅采薇這個王八蛋。還捏著鼻子冒充我說話，自己卻縮著沒敢做聲。

"我斬他，只需三劍。"

中年漢子聲音卻非常平淡，猛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化為殘影。狠狠向著那僵尸沖來，似乎真的要如他所說，三劍斬尸，在來取我首級。

噗！

猩紅的流光閃爍。

那劍的一刺美得驚心動魄，僵尸本身愚鈍根本反應不及，那桃木劍就直勾勾插入了它的胸口，劍身對穿而過，大片黑煙蒸騰，僵尸胸口肉眼可見的腐爛。

"這是第一劍。"

那聲音未落，劍已然從胸口抽出。

中年大漢身影倒退三步，蓄力，雙手揮劍，流暢無比的狠狠斬向僵尸肋下軟骨！

這時，我終于讓那僵尸反應了過來，狠狠用右手擋住肋下。而那中年漢子閃過一絲蔑視，沒有收劍，繼續斬向那手臂，打算像之前一般斬斷。

"這是第二劍。"

嘭！！

他話音剛落，那劍斬在那手臂上。

卻沒有上一次被斬斷的痕跡，而是傳來嗡嗡的聲音，雪白的皮肉被斬落，露出了里面晶瑩剔透的手掌，那猩紅的桃木劍斬在手掌上，竟一寸寸破碎！

嘭！

桃木劍炸開。

那中年漢子露出驚恐，被來自破碎劍的可怕力量反震退了七八步，半跪在地面上，噗呲一聲噴出了一口黑血。

"嘻嘻，這才第二劍，你的第三劍呢？"羅采薇燦爛的一笑，這時猛然從我的懷里冒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