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可在斷崖峰底遮天蔽日的樹下,依舊顯得有些陰沉,秦衍君快馬加鞭不知過了多久,腿上應急處理的傷口早已崩裂血流不止,不知是否失血過多,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就在此時,身后的車內(nèi)忽然傳來動靜。
洛漣沒想到,自己這一暈,竟然暈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是被馬車顛醒的,當她張開眼,從飄動的簾縫中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然是白天。
下一刻,洛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被緊緊綁著,她使勁掙扎,卻并無用處。
這分明是綁架好嗎?!
想到前一晚東翎信誓旦旦的說為了救她便把她交到陌生人手中,沒想到,他們非但打暈了自己,還將自己五花大綁起來,實在太過分了!
馬車內(nèi)四周無人,洛漣向外望去,飄動的簾子外偶會露出一人身影,那件衣服洛漣記得,是昨晚那個色迷迷的混蛋穿著的,可似乎只有他一人,另外兩人不知去了哪里。
對洛漣來說,不管那兩人去了哪里,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洛漣用被綁起來的手抓住車內(nèi)的座板,平衡身子讓自己坐上去,而后仔細觀察自己手上和腳上的繩子,發(fā)現(xiàn)綁的并不十分牢靠,可能是那些人覺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才如此松懈,也正因如此,眼下倒是給她可乘之機。
洛漣開始毫無形象的張嘴撕咬手上得繩子,有一條繩頭松了下來,洛漣連忙配合手的動作將繩子撐開,從里面將手退了出來。
手解放了,腳上的繩子便不在話下,洛漣三下五除二把腳上的繩子踢到一邊,小心翼翼的從門簾的縫隙中向外看去,只見那人正頭也不回的快馬加鞭向前趕路,似很是匆忙的樣子。
洛漣仔細觀察,那人雖是背影,但可以看到他的頭發(fā)比先前見到時凌亂了許多,所坐的木板上有大灘血跡,褲子上也染了大片的血,似是剛經(jīng)歷過激烈搏斗,另外那兩人不見蹤影,洛漣猜測,這三人怕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大打出手卻不敵他人,只剩他一人潛逃。
此人不知要將自己帶向何處,但從昨晚之事來看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現(xiàn)在天賜良機,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洛漣看了看旁邊沒有什么趁手之物,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拉開簾子,對著看似猝不及防的男人就是一推。
敢綁架老娘?你特么給本姑娘下去吧!
未想,手還沒碰到那人,便見那男人猛地轉(zhuǎn)過身來,當看到那人的臉,洛漣發(fā)現(xiàn)他并非昨夜見到的人,一愣的功夫,那人便猛地拉住自己的胳膊。
早在洛漣醒來后在車內(nèi)做出一系列的小動作時,秦衍君便已察覺,只是他沒料到,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不僅能自己拆了手上的繩索,還膽大包天到敢來推他。
轉(zhuǎn)身抬頭拉住她的手臂一氣呵成,原本以為可以輕松的將她放倒,沒想到就在此時一陣頭暈目眩,秦衍君一時失力,再加之被這女人猛的一推,頓時重心不穩(wěn)向后倒去。
“誒……!你放開我啊!”
發(fā)覺那男人有些不對勁,洛漣本能的想掙脫秦衍君的束縛,未想那男人卻牢牢的抓著自己的手臂,馬車猛地顛簸,倉皇中,洛漣一時站不穩(wěn),下一刻,兩人一同從車上滾了下來。
“啊!”
洛漣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將頭縮進男人的胸膛內(nèi),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兩人順著坡路一路滾入草叢中,馬兒嘶鳴一聲,絲毫不減速,猛地向前沖去,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四下安靜,洛漣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散架了,所幸還有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給自己當肉墊,她強撐起身子,仔細活動了一番身上的骨頭,確定沒有內(nèi)傷,這才放下心來。
不遠處的草叢中露出一截男人的身子,她走過去使勁將他的身子翻了過來。
仔細看了看這張陌生男人的臉,洛漣確定此人并非前一晚見過的那人,他傷的很重,她推了推他,他并沒有反應。
洛漣仔細的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他的右腿雖已進行過簡單包扎,但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涌血,所幸未傷及動脈,否則此人怕早就涼了。他的臉上亦有大片的血跡,側(cè)臉的一道傷痕尤為明顯。他的臉被大片的血污和污泥遮蓋,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不過從棱角上來看應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他的上衣是昨晚見到那猥瑣男人的,不知為何會在他身上,看起來似是倉促間套上的,那衣服里面的白色里衣也已被大片的鮮血染紅,洛漣皺眉,她不敢想象,這男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傷成這個樣子。
洛漣雖然并非職業(yè)醫(yī)人的大夫卻也看得出來,此人若是再不醫(yī)治,怕是很快便要失血過多涼透了。
洛漣四周看看,此處無人,似乎還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四周不是山就是樹,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也是個殺人藏尸的絕佳地點。
此人跟自己非親非故,若是放著不管也不會有人知道此人死在這里,況且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方才要帶自己去哪里她也一概不知。若是此人有歹心,待他醒來自己怕是要遭殃。
況且她發(fā)過誓決計不給人治病,現(xiàn)在若是給他醫(yī)治等于自破誓言,怎么想她都沒義務也不該去救這個來路不明的男子。
洛漣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向前走了走又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去看他。
他靜靜的躺在那里,無聲無息。
前世母親救人的一幕幕忽然浮現(xiàn)在眼前,耳邊似乎連醫(yī)患家屬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都歷歷在耳。
洛漣握拳,她又往前走了幾步,接著,便再也走不動了。
該死。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急步走到秦衍君的旁邊,快速將自己身上的內(nèi)里衣裙撕成布條,快速扎在男子腿上傷口五公分左右處扎緊,然后按壓腿部傷口流血的部位。
“喂!你醒醒!”
洛漣輕拍秦衍君的臉,試圖將他叫醒。
很快,秦衍君微動,接著,他猛地睜開眼,身子也隨之向后一撤,警惕的看向洛漣。
洛漣看他的樣子,儼然一只受驚的小獸,頓時多了些獸醫(yī)本能的體貼與耐心。
“還好你醒了,不然我一人可真是扛不動你。”
秦衍君意識到腿上的傷口被重新綁了起來,知道應是面前女子所為,他稍稍放下心來,再次抬頭打量面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