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號卡因的副作用之一，會導致失明。

但本來應該等到長期注射成癮，至少三年才會出現，可喬蒼體質特殊，一次性被注射的劑量太大，加上霍景行給的那不靠譜的解藥……

不到三個月，他已經出現副作用了。

比起沈霆驍的震驚，喬蒼本人淡然從容得就好像無事發生似的。

“看不清楚。”他口吻平靜，“我的眼睛目前接近半失明狀態，有嚴重的重影，光線太強或者偏弱的時候，全盲。”

“艸！”沈霆驍拳骨捏的咔噠作響，眼睛怒意滔天，“霍景行那個混賬，我今天不收拾他，他還真以為我沈霆驍改行做慈善了！”

“1號卡因的解藥，他拿不出來。”喬蒼淡淡道，“你弄死他也沒用。”

沈霆驍眉宇間一抹狠戾：“他父母在我們手里，他要是弄不出解藥，我就……”

“我已經放他們走了。”喬蒼指尖從手機屏幕上擦過，亮起的屏幕里，是一張笑意溫柔的臉。

他看不清楚，但那張臉烙印在他腦海里，無須用眼睛看。

“你瘋了？！”沈霆驍出離憤怒，頭一次感覺到了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無奈。

“霍景行拿不出解藥。”喬蒼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阿寧已經見過他們，她知道人是我關起來的。他們要是死了……”說到這里，他淡漠如水的神色里才起了一絲漣漪，薄唇翕動著，緩緩道，“她會覺得我殘忍。”

他一點都不善良。

喬家的閻王爺，又怎么會有慈悲心腸？

只是他心尖上摘出來一片凈土，放著他的小姑娘，就不忍心讓任何一點血污沾染上去。

果然又是寧展顏……

明知不可得，不可留，他仍然固執地，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她。

沈霆驍久久盯著眼前的男人，像在看個瘋子。

但喬蒼臉上，沒有一絲瘋魔的痕跡，他如此清醒地放任自己……萬劫不復。

最后，沈霆驍揉了揉太陽穴，算是認輸。

“……十三洲那邊已經在準備了，只是換血手術風險很大。我派人去尋圣手尉遲季秋，應該這幾天就會有消息，手術之前，你需要先過去做準備。”

“五天后動身。”喬蒼理了理衣襟，周身氣息沉肅冷淡，看不出一絲病入膏肓的痕跡，只有拒人千里的疏寒。

他還有些事，要處理干凈。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您……”

耳邊是冰冷客氣的機械女音，在重復提醒著寧展顏，喬蒼不接她電話的事實。

她給喬蒼打了三通電話，他沒有直接掐斷，只是不接。

寧展顏甚至不安地想，喬蒼是不是又發燒昏迷了？

她忍不住給邵其軒打了個電話，問喬蒼的情況，得到的回答卻是，人已經離開醫院了。

“混蛋！”

寧展顏氣得咬牙。

喬蒼就是故意不接她電話的，害她自己在這里擔心半天！

“怎么了？”倪歡有晨跑的習慣，她醒得早，去跑了兩圈，順便帶了早餐回來。剛進門就看見寧展顏臉色不對，不由得跟著皺起眉。

寧展顏剛想說點什么，阮欣蘭從房間里出來了。

“顏顏，你昨晚上什么時候回來的？”

寧展顏擠出個笑容：“您剛睡下我就回來了，您起來了？”

聽她這么說，阮欣蘭才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那位喬先生……人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