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寧展顏發了條信息，說車子有點問題，她先開去修理。

隨后便識趣地開車走人了。

寧展顏都已經看到倪歡開著車出現在路口了，心里當然清楚這是倪歡故意找的理由，當時臉有點熱，心照不宣地回了個：【好，注意安全。】

“吃晚飯了嗎？”喬蒼低聲問。

寧展顏搖頭。

“想吃什么？”

他垂眼看著她，眸子有黑夜，也烙印著溫柔的燈火，溫暖得讓人想住進這樣一雙眼睛里，生生世世地沉淪下去。

寧展顏忽然想，就任性一些吧。

“我想吃你做的菜。”

喬蒼微微一怔，莞爾：“好。”

他應得語氣太過溫柔，寧展顏甚至錯覺，好像自己說什么，他都會答應。

她臉上漾起笑意，往他懷抱深處縮了縮。

不知是不是錯覺，喬蒼的體溫好像比平時還要低一些……

但寧展顏沒來得及深想，喬蒼已經牽著她坐上了車。

前排的徐熠本以為九爺下去見見寧小姐就會走，沒想到還把人帶上車了。

邵醫生那邊可還等著呢。

而且九爺這身體，剛剛在路上還咳血了……

徐熠擔憂地皺起眉，想說點什么，可接觸到喬蒼的眼神，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回公寓。”喬蒼另外吩咐，“叫人送些新鮮的食材過去。”

“……是。”徐熠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九爺對寧小姐，還真是寵到骨子里，幾乎有求必應。

寧展顏靠在喬蒼肩上，卻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她多怕這是場夢。

醒來，喬蒼依然會冷冰冰地將她推開。

她忍不住去握他的手，好像這樣才能確認這一刻的確存在。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

然而喬蒼的手依舊是涼的，似乎比從前更冷。

“你的手好冷啊，怎么會這么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喬蒼天生體溫偏低，但現在這種異于常人的冰冷是因為1號卡因發作的時候，會令血液凝滯……

他自然不會如實告訴她，只動了動手指，從她指縫間滑進去，十指緊扣的姿態，似笑非笑的口吻：“那你握緊點，給我暖暖。”

寧展顏被他這么一搗亂，也沒有繼續深想下去。她試探性地想把手抽回來，喬蒼卻握得更緊。

“臭不要臉。”

寧展顏別看眼，看向窗外，眸子里分明帶著笑意。

如今已經逼近年關，路邊都點綴喜慶的紅，迎接新年。

轉眼，她和喬蒼就已經走過了十個年頭了。

不遠處霓虹旖旎如夢如幻，突然不知道從哪里炸開煙火，爆竹聲此起彼伏。

“喬蒼。”她輕聲說，“馬上就到新年了，這是我們的第十一年。”

喬蒼目光落在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上，不知想著什么，眸光很深，默了片刻，才啞然開口：“阿寧，我們重新來過。”

寧展顏沒有回答，卻閉上眼睛笑了。

命運原來真的能聽見凡人的祈禱。

她和喬蒼，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她好像真的可以獲得幸福……

那是她和喬蒼之間的第十年末，以為一切能從頭開始。

但很久以后，寧展顏才明白，命運的殘忍在那一刻才真正降臨。

它依然糾纏不休，仿佛至死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