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展顏握刀的手下意識一松，手里的刀已經易主。

喬蒼有一雙過分好看的手，那雙手，帶著點出世不沾的涼薄，卻在黑白兩道翻手云覆手雨，她也見過那雙手停留在她身上的，流連引火的姿態，優雅又無比魅惑……可她從沒見過，喬蒼用這雙手持刀殺人的樣子！

喬蒼出手速度極快，寧展顏只見眼前銀光晃過，緊接著有溫熱的液體從二牛喉間噴薄而出，溫熱粘稠的紅色液體濺了她滿臉滿身……而二牛，那個高瘦精壯的男人，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捂著脖子直挺挺地栽倒在她面前，渾身只剩下本能地抽搐。

寧展顏呆愣在原地。

“阿寧！”喬蒼低聲叫她，扳著肩膀把她轉過來，面朝向自己，“阿寧！”他又叫了一聲，輕拍了拍她的臉。

寧展顏仿佛此時才回魂，清眸里透出驚恐和怔松，直愣愣地看著喬蒼，聲音卻在發抖。

“他……他死了……”

“我下手有分寸，人暫時不會死。”喬蒼平靜直視著她的眼睛，低聲安慰道，“別害怕。”

寧展顏努力平復著呼吸，在喬蒼的安撫下，慢慢冷靜下來。

“阿寧，你先去外面洗把臉，這里交給我處理。”

她臉上沾著剛剛從二牛脖子上噴濺出來的血。

“……好。”

寧展顏顫聲應著，用驚魂未定的眼神飛快地看了眼地上的二牛，沖出了柴房。

等寧展顏一離開，喬蒼眼里最后那點溫和也蕩然無存。

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不過是不想嚇到寧展顏而已。

地上的男人當然死透了。

喬蒼出手向來狠辣，一刀封喉，從不會給對方留下還擊的余地。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垂涎他的小姑娘的蠢貨！

死有余辜！

喬蒼受傷的右腿緩慢地落地踩實，錐心的疼痛令他皺了下眉。

他不可能讓自己拖著一條廢腿在這種地方，所以昨夜，他忍著劇痛，強行把斷腿接上。雖然行動依然不便，但至少不會那么被動。

顯然，這個舉動很有先見之明。

他殘廢的形象讓二牛大意，所以才會被一擊斃命。

喬蒼把尸體拖進了干柴堆里，嚴嚴實實地擋住。

等寧展顏進來的時候，地上只剩下一灘被血水染紅的枯草。

她沒多問一句，把那堆枯草抱到院子里，一把火燒干凈了，風一吹，灰燼都被刮散飄遠，不留一點痕跡。

喬蒼在旁邊瞧著，眼底露出幾分欣賞，居然有心情調侃：“你毀尸滅跡倒挺有天賦。”

寧展顏可說不出一句“謝謝”。

她留意到喬蒼輕皺了下眉，扶著墻慢慢坐下。

寧展顏頓時警覺起來。

“你的腿怎么樣？你自己接骨了是不是？”

喬蒼沒有否認，只道：“不礙事。”

她自是不信：“你讓我看看傷口！”

“真的沒事。”

她不依不饒：“讓我看一下！”伸手去挽起他的褲腿。

昨天夜里光線太暗，她替他換褲子的時候見到他腿上有一些血污，只當作是輕微的擦傷，這回看清楚了——那是兩道深可見骨的豁口，因為處理不當，傷口邊緣已經開始發膿了。

而且強行正骨，也加劇了他整條右腿的傷勢。

光看著都觸目驚心，寧展顏喉嚨里像是哽著一團：“是不是很疼？”

喬蒼倚著墻，姿態懶倦地垂眼看著面前的小女人，輕笑：“心疼我？”

卻瞥見小東西眼圈都紅了，當時微微一頓，整顆心都仿佛被她的目光看軟了。

喬蒼輕輕撥開她的手，將褲腿放下遮住可怖的傷口，湊過吻了吻她干澀的嘴角，啞聲微笑道：“現在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