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你聽著,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也沒什么東西值得讓你以身涉險!今天的事,你的確圓滿處理了,但如果出現(xiàn)了一丁點差池呢?!”
說到最后,喬蒼抓住她的手遏制不住地微微顫抖,指尖幾乎陷進(jìn)她白皙的皮膚里。
他壓根不敢去想那種如果!
寧展顏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恐懼和后怕,她心跟著顫了顫,張開嘴想說點什么。
“喬蒼……”
喬蒼忽然收力,狠狠將她扯進(jìn)懷里,像是恨不得把她揉碎了藏進(jìn)血肉里,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保護(hù)起來。
“后面的事,我會處理。”他貼在她耳邊,嗓音低沉,帶著壓抑不住的濃重戾氣,“答應(yīng)我,這是最后一次!”
要是再讓他知道,她背著他去干這種以身犯險的蠢事,他想自己恐怕真的會像厲勛爵說的那樣,把這個不省心的小東西抓回去,鎖起來!
相擁的姿態(tài),那寧展顏甚至能感受男人近乎暴戾的心跳和身上隱忍的怒意……還有,那濃郁得幾乎將她吞噬的擔(dān)憂和后怕。
可擁抱的姿態(tài),卻也正是最疏離的。
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也許,所有的情愫不過是自欺欺人。
寧展顏閉了閉眼睛,在這一刻,卻突然想信任他這一回。
她推開喬蒼,平靜地告訴他:“沈怡然是云笙的表妹,這次,在背后指使沈怡然把我弄到周懷友床上去的,很可能就是云笙。你的前未婚妻!”
喬蒼聽完,劍眉微蹙,清俊的臉上卻看不出更多端倪。
“我知道了。”
淡淡四個字。
他向來是情緒不外泄的人,誰也讀不透。
寧展顏轉(zhuǎn)身下車,卻停在車門邊,她回頭看著車?yán)锏哪腥耍鋈贿想問一句:“喬蒼,你……”
——你還喜歡云笙嗎?
可話到嘴邊,到底問不出口。
喬蒼見她話說到一半,皺了下眉,低聲問:“我怎么?”
“沒怎么……”寧展顏輕描淡寫地笑笑說:“路上小心。”
有些事情,你不必聽他說,只看他怎么做罷……
寧展顏走進(jìn)公寓樓,聽見身后汽車遠(yuǎn)去的聲音,恍惚間又想起了六年前那個夜晚,喬蒼在她耳邊說:‘乖女孩,我會負(fù)責(zé)的……’
她好像,已經(jīng)沒辦法說服自己,再去相信他說的話了。
可……為什么,她居然會對那個男人,還有一絲隱隱的期待?
他幾次三番地救她,他說要追她,還有他對暖暖的好……
寧展顏緩緩抬起手,貼在胸口,感受著它在胸腔里異樣的跳動,覺得自己簡直可笑至極。
但那絲期待,卻還是不聽話地從心底破土而出……
另一邊,無邊夜色下,銀色的賓利在馬路上飛馳。
后座,車窗半降,輕薄月色如寒霜,落在男人上半張臉上,而下半張臉,陷在暗處。
一明一暗在男人俊美無儔的臉上交融,卻無一不是冷的,透出蒼白的神性。
他仿佛游走在黑白邊緣的神祇,凌駕于萬物之上。卻也為一個人,走下神壇,墮入人間,最終淪陷在滾滾紅塵里……
“小舅,到了。”
賓利停在了‘不夜城’四處入口其中之一。
立即有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上前,畢恭畢敬地替喬蒼拉開車門。
“九爺。”
喬蒼緩步走進(jìn)不夜城,穿過幽冷的隧道,盡頭豁然開朗,卻是呈半圓形的一個巨大囚室,墻上掛滿各式各樣的刑具。
而房間中央,有一根特制的鐵柱。
此刻,王警司就被鐵鏈鎖在柱子上,他身上看不到什么傷口,可人卻像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一般,形同死尸,臉色鐵青,眼里盛滿著灰敗的恐懼。
這恐懼,在看見喬蒼的那一刻,一下子活了過來。
“不……不,九爺……你放過我吧!不,你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
可在這里,簡直是生不如死,他寧愿求個痛快!
喬蒼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黑衣墨發(fā)的男人,連眼瞳都是漆黑的,像是地獄走來的撒旦,渾身散發(fā)著危險至極的冰冷氣息。
“我最后問你一遍,是誰,讓你刪監(jiān)控的?”
王警司慘白的嘴唇哆嗦著,還在垂死掙扎:“不……我不能說,說了我孩子的命就沒了!”
喬蒼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把你全家抓過來,陪你一塊兒受折磨?”
王警司臉一下子白透。
落在喬蒼手里,顯然比死在那個人手里更加恐怖……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終于開口了。
“我說,是……是一個男人讓我刪掉監(jiān)控,不讓你們知道,云笙小姐來過……”
云笙……
聽到這個名字,喬蒼冷峻的眉眼瞬間陰沉下去,唇角笑意寒涼徹骨,周身卻洶涌著屠戮的暴戾。
看來這女人背著他,倒有不少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