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手機的手微微收緊，寧展顏聽自己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意：“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寧展顏出現在1號攝影棚的時候，沈怡然正在拍攝雜志封面。

沈怡然是去年憑借著一部爆款校園青春電影，一躍成為國民初戀，后續雖然沒有什么好口碑的作品推出，但團隊卻很擅長營銷，炒人設炒緋聞……維持著沈怡然居高不下的熱度。

寧展顏漠然地看著沈怡然在鏡頭下擺出各種姿勢，那張甜美可人的臉蛋上，笑容無比清純。

的的確確是時下最受市場歡迎的初戀臉，像甜到發膩的冰激凌。

可寧展顏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生理性的反胃。

沈怡然是她的高中同學。

也是云笙的表妹。

被利用也好，本性惡毒也罷……當時的沈怡然仗著家里有錢有勢，在學校里沒少欺負她。

昔日被凌辱、欺負甚至最后被趕出校的一幕幕襲上心頭，寧展顏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攥成拳……

“好，很棒。怡然咱們拍完了！”攝影師放下了攝像機去處理片子。

沈怡然變臉比川劇主角還快，一拍完立馬翻了個白眼。

助理趕緊上前遞上咖啡，然后卑微地半跪在沈怡然腳邊替她脫腳上的綁帶芭蕾鞋。

沈怡然喝了一口咖啡，當時表情就變了，一腳踹開了腳邊的助理，破口罵道：“蠢貨，咖啡都涼了，你拿來給我喝？我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周圍人的顯然都習慣了沈怡然這種脾氣，一個個地都視而不見。

大寶看不過眼，忍不住小聲吐糟：“還真把自己當仙女了。”

“國民初戀背地里就這素質？不把人當人看？”寧展顏清冷的嗓音響起。

眾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只見女人一襲干練的職業裝，如墨的長發松松挽在腦后，鬢邊無意垂落的幾縷更襯她膚白如雪，面容清絕，卻自帶三分冷意。尤其是身上渾然天成的出塵氣質竟令人不敢逼視……

沈怡然看著走到跟前的女人，眼底滑過一抹妒色，不由得暗自咬牙。

當初在學校，寧展顏就是公認的校花，連她都被比下去。

這么多年沒見，這個賤人居然出落得比當年更漂亮！

沈怡然壓下發酸的嫉妒，惡狠狠地剜她一眼，冷笑道：“替人出頭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寧展顏，我還沒去找你麻煩，你倒是先跑到我面前來了！”

寧展顏清眸冷瞇，深處精光閃過。

沈怡然果然早知道她就是設計師。

“你看看你自己設計的是什么東西！”沈怡然給身邊的經紀人遞了個眼色，后者立馬把一條裙子拿了過來。

寧展顏眸光驟冷，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幻夜’是她熬了大半個月設計出來的，裙子上面用的是雙面繡，都是繡工師傅用銀絲一針一線熬出來的，裙紗精致薄如蟬翼。

可眼前這條，款式和顏色都跟‘幻夜’如出一轍，但卻處處透著粗制濫造的廉價感……

“聽說這件禮裙公司花了一百多萬，就這種材質？！”沈怡然一邊大聲說著，一邊動作粗魯地扯開裙擺示眾，上面居然還有清晰可見的線頭。

一時間周圍人都紛紛吐槽。

“我的天哪，這偷工減料得也太嚴重了吧！”

“不是知名設計師嗎？一百多萬拿走了，就算吃點回扣也不至于用這么差的料子吧？”

“誰知道呢，估計是想錢想瘋了吧……”

寧展顏冷然出聲：“這不是我設計的那條‘幻夜’！”

沈怡然仿佛早料到了她會否認，嗤笑道：“笑話，裙子是你的人送來的！難不成還是我冤枉了你？”

大寶急得一腦門汗：“裙子是我送來的，可是……”

然而沈怡然根本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尖聲道：“都聽見了吧？裙子就是她的人送來的！就這種操行也好意思當設計師？”

“怎么了這是？”夏琳接到了消息，說1號攝影棚出事了，急匆匆趕了過來。

“夏總監，你來得正好。”沈怡然伸出手，目光直逼向眼前的寧展顏，眼里是得意洋洋的狠色，“像那種以次充好，私吞公司錢的設計師應該怎么處理？”

夏琳在職場上混了這么多年，至此，也隱隱意識到什么，但沈怡然這么公開問了，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她只能說：“……賠款，開除。公司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力。”

“聽見了嗎寧展顏？”沈怡然得意忘形地伸出手，又長又尖的指尖幾乎碰到了寧展顏的鼻尖，“寧展顏，你被開除了！還要滾去坐牢！”

一直緘默不語的寧展顏，終于緩緩開口，目光冷銳：“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