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腦子里便好像多一根鋼針在用力的扎她。
唐晚晚忍不住想哭,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情緒能夠表達她突然之間,好像做夢一樣的心情。
可現場太歡樂,所有人都沉浸在梅隴重生的喜悅當中,她不能哭。
甚至,都不能露出不愉快!
面前的桌上有白酒。
幾杯下肚,胸腔里那股難受快要洶涌而出的時候,她的臉色也格外的紅艷起來。
“晚晚?”
靳墨彥再看見唐晚晚的時候,她臉皮紅得幾乎像是熟透了的西紅柿了。
纖纖細細的身子,柔軟的趴在餐桌上,眼神迷離得好像晶瑩透徹的水晶。
對于男人叫她的名字,她聽見了也沒什么反應。
靳墨彥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去,酒局差不多,一圈人剛準備換地兒再去熱鬧,他當場將所有人交給冷謙去處理,自己罰了一杯酒,就抱著唐晚晚快步離去。
“怎么一下沒有注意你,就喝了這么多?”
黑夜漫漫,環境優雅的會所里,連空氣都清新無比。
唐晚晚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嗅著空氣里屬于雨后泥土的清香氣息,無言。
“晚晚?”
還以為她睡著了,到了停車場,將唐晚晚放在了駕駛座上,靳墨彥低下頭去幫她系安全帶的時候,才注意到了她微瞇的漂亮雙眼。
靳墨彥怔了怔,下一秒正視她微紅的眼眶,“你怎么了?”
唐晚晚艱難的吸了口氣,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掙扎著要去給自己系安全帶。
靳墨彥微微皺眉,大手利落的按住了唐晚晚要動作的手,聲音也比起剛才鄭重了許多:“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
被按住不能動彈,唐晚晚干脆不動,整個身子癱軟在座椅上,雙眼沒什么神采的瞟向一側的車窗外。
她這副模樣,又怎么可能是沒有什么事的樣子?
靳墨彥狹長的雙眸也慢慢瞇起來,良久,他也沒有要松開她的意思,“靳太太?”
唐晚晚好長時間才長長緩了一口氣過來,眼見男人還控制著她的一雙手背,本能的就想推開他去,“你先放開我。”
“有什么事,告訴我?”
“”
唐晚晚始終不開口,靳墨彥等待了好一會兒,終于幫她將安全帶給系上,繞過車頭,在駕駛座上坐下來。
會所里k歌房之類的一應俱全,偌大的一個露天停車場里面,短時間內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唐晚晚不肯說話,一直到靳墨彥終于啟動了車子,黑色的車身從風景優美的會所大門出去,繞上了前方的馬路,前面都還好好的,后面突然變得不對勁的唐晚晚,才終于出了聲,“你為什么跟我結婚?”
車上只有兩個人,那個問題,理所當然是問的駕駛座里的男人。
靳墨彥卻為之一愣,仿佛沒想到唐晚晚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來這個問題一樣。
他眉頭微微擰了擰,就又聽見唐晚晚輕飄飄的聲音,“當初你選擇跟我結婚,只是單純遇見后,覺得我這個人還算合適嗎?”
那些事都過去好久好久了。
可突然在這個時候被翻出來,就算目前的境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仍舊覺得有些難受。
她的初衷也不見得美好。
但,她至少沒有過欺騙!
“靳墨彥?”
男人破天荒沒有出聲,唐晚晚問完之后好半天沒有得到答案,又扭頭去看駕駛座里那道深邃的輪廓。
車子無聲的在黑夜里往前行使著。
但駕駛座上剛剛還對她的沉默刨根問底的男人,好像瞬間被她的兩個問題給問住了一樣,整個人的呼吸,仿佛都在短短瞬間,凝滯了。
唐晚晚的心跳,一寸一寸的往下落。
她突然感覺有些好笑,可想想,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樣,才能笑得出來。
原來,靳墨彥真的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呀!
“為什么突然問起來這個問題?”
接下來的一路,兩個人雙雙沉默。
一直到車子在公寓地庫里停下來,唐晚晚開門下車的瞬間,男人低沉的嗓音,才透過了氣息有些壓抑的車庫,慢慢傳到了唐晚晚的耳朵里。
她關上車門,回頭眼看著車子另外一側的車門也很快被關上,唇角破天荒慢慢溢出來點點笑意,“就是突然想起來,想問問你。”
“晚晚?”
“沒事,先上去吧。”靳墨彥伸手過來想拉住她的手,被唐晚晚微微一躲,便閃了開去。
她突然之間好像變了一個人。
靳墨彥跟在后面,幾度想要抓住唐晚晚,都被她躲開了去。
一直到上樓進門,房間里的燈光照亮了兩個人。
“晚晚?”
唐晚晚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從衣帽間里翻出來一套睡衣和內衣褲,就往洗手間去,“今天有點太晚了,我困了。”
去會所的時候,她還沒表現出什么異常。
如果生氣,遇見孫慎的時候他的確讓她惱怒過,但兩個人相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了,唐晚晚的生氣點在什么地方,靳墨彥大概還是了解的。
所以
唐晚晚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果真發現自己的手機被換了位置。
臥室里亮著燈光,男人高大的身軀背對著浴室門,站在落地窗前。
她的呼吸好像被人緊緊捏住了一樣。
唐晚晚拿了吹風,用最快的時間吹干了短發,便掀開被子鉆上了床。
“你想知道什么答案?”
男人洗了一個戰斗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唐晚晚壓根就還沒睡著。
可她也不想回答了。
靳墨彥不會在她手機上翻到任何東西,所以,他也不會知道今天晚上發生過的事情。
唐晚晚沒有聲響,在只剩下一盞床頭燈的臥室里,衣衫摩擦響動了沒幾下,她躺著的大床另外一邊,便狠狠沉了下去。
片刻后,似乎見她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那雙她已經熟悉極了的修長手臂,便穿過了柔軟的被子,慢慢纏住了裹著睡衣的細腰,“不是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嗎?還是你今晚聽說了什么?”
“你在心虛嗎?”
臥室的燈剛剛熄滅,唐晚晚低低的嗓音響起,令纏在她腰上的手臂,倏地又一僵。
也許在一無所知的他眼中,這樣的她,還真好像吃了炸藥吧?
唐晚晚苦笑,片刻又輕輕說:“你要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就不要回答了。”
“我不是不想回答你,而是覺得那些事,都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沒有必要。”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晚晚,不要追究以前,重要的,是以后。”靳墨彥輕吁了口氣,又異常慎重的道。
如果兩個人的從前,好像一顆毒瘤一樣始終卡在那里。
那么,他們能談什么以后?
唐晚晚終于覺得累,想掙開男人的禁錮沒能掙脫開,她干脆就勢窩在那具其實并不讓她感覺討厭的懷里,慢慢閉上眼。
清晨,還不到上班時間,市長唐繼德被無罪釋放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江城。
靳墨彥起床后接過電話,回頭,見從洗漱間慢條斯理出來的唐晚晚連看也沒看他一眼,他眼底的苦澀沉寂了兩秒,才慢慢被他勉強打散,叫住她,“等下我們回去看看吧,父親被釋放了,等我們過去,也該到家了。”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原本沒打算換掉身上的家居服,但唐繼德被釋放,說不清楚的,唐晚晚嗓子眼還是感覺好一陣輕松,下意識的轉身推開了衣帽間的門。
靳墨彥微微皺眉,眼看著女人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衣帽間門口,他跟上去,“現在記者還在警察局門口采訪,我們收拾一下過去,時間應該剛好。”
唐晚晚從衣帽間找出了一套再尋常不過的毛衣配長褲,又拎了一件煙灰藍的大衣,回頭放在旁邊凳子上,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我說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先換衣服。”
男人站著沒動,唐晚晚剛要脫掉身上的睡衣,回頭看見他還站在那里,眉心不由微皺,“我說靳墨彥?”
男人非但沒有關上門或者走開,反而穿過了衣帽間的門,朝里面走進來!
唐晚晚眉頭皺得更厲害,本能的抱著毛衣后退了兩步,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精光湛湛的盯著靳墨彥,“你干什么?”
“就昨晚的問題,有什么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
“”
“晚晚,昨晚之前不都沒什么事嗎?如果你在因為什么事情生氣,你應該告訴我,我猜不到。”
是她矯情了嗎?
唐晚晚還想后退,不料剛好退到了軟凳一角,她身子下意識的彎曲往后倒去。
靳墨彥眉心一皺,下一秒已經飛快上前兩步,將眼看快要摔到的人往懷里一勾,“小心!”
呼吸間,男人清冽的氣息不能更明顯了。
那樣的一種熟悉感,是她花了整整三年才習慣的。
“你到底在生氣什么?”對上唐晚晚微微迷離的眼神,靳墨彥輕吸了口涼氣,才按捺住了胸腔里蠢蠢欲動的欲望,故作鎮定的問她。
唐晚晚微微皺眉,眼眶在對上男人深邃的眸色剎那,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晚晚?”
唐晚晚死死咬著唇,雙手抵住在男人胸膛上,還沒用上力氣,兩個人間的距離,突然劇烈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