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洗刷掉唐繼德的嫌疑,只有掩蓋下去楊氏行賄他這件事。
可聽說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衷趺纯赡茌p而易舉掩蓋下去呢?
靳墨彥中午沒有電話回來,唐晚晚有微微的失落,但很快又平復(fù)了心情,午飯過后,破天荒又提出來要出門。
張嫂正在收拾餐桌,聽到唐晚晚又要出去,差點沒翻白眼,“太太稍等”
免費的司機,不要白不要!
上午送唐晚晚去酒店的時候小張已經(jīng)夠無語的了,沒想到下午她還更出格的想去警察局!
唐晚晚對上小張疑惑的目光,笑得無比坦然,“我去看看我父親。”
小張差點沒有淚流滿面。
雖然情理當(dāng)中,但他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一樣。
唐市長被監(jiān)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們這位太太,這個時候想起來去警察局?
唐晚晚可不管小張到底在想什么,說要去警察局,完全不容小張有半分疑惑。
可令唐晚晚沒想到的是,她人到了警察局,得到的消息居然是現(xiàn)在任何人不能見唐繼德。
“可,我是他的女兒。”唐晚晚訝異的說。
鐵面無私的警察看著她,面無表情,“就算親屬也不行。”
“”
唐晚晚回頭,在空曠陰冷的警察局大廳里轉(zhuǎn)了兩圈,無奈之下,撇除了靳墨彥,直接找了周延?xùn)|。
也許因為兩個人之間多少算得上有點利益關(guān)系,周延?xùn)|聽到她的請求,倒也沒有表現(xiàn)出訝異,只讓她等等。
唐晚晚等待的時間連十分鐘都沒有,一直攔著她的那位警察,接過了一通電話之后,很快變了臉色,“您就是梅隴靳總裁的太太?”
“是。”
“抱歉之前不知道你跟這樁事的關(guān)系,里面請。”
之前被攔著不讓進(jìn)去,現(xiàn)在居然是被邀請著進(jìn)去的!
更何況,江城有幾個人是不知道唐家大小姐就是梅隴靳墨彥的太太的?
唐晚晚極度懷疑的看了那位警察一眼,最終還是從善如流的跟著他進(jìn)去。
再見到唐繼德,很不容易。
而再認(rèn)出來那個身著襯衣西褲,卻皺皺巴巴到幾近狼狽的男人,唐晚晚則感覺更加不容易了一些。
她從小到大,對母親只有些片段的記憶。
而這位父親,她則是從小在他身邊長大的,他平素是什么模樣,她記憶中比誰都要清楚,幾時又有此時此刻她親眼所見的這樣?
唐繼德的案子始終都在調(diào)查之中,因此也沒有正式將他收監(jiān),只是在這邊被關(guān)著等待后續(xù)的處理辦法。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為難他,但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討好照顧他。
不止一個星期的監(jiān)禁,讓唐繼德在聽到微弱的動靜,抬起頭的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
“你”
最終,唐繼德視線對過來的時候,還是唐晚晚率先開了口。
只是那句“爸爸”,她無論如何,始終也叫不出口。
“你來了。”
唐晚晚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氣一頓,倏地就那么散了。
她輕吸了口氣,沖門口看了眼,過了一陣,才似乎放心的進(jìn)門,隨手關(guān)上了房門,在唐繼德落座的桌子對面的簡易椅子上坐下來,“嗯,我來了。”
唐繼德默了默,干燥的唇角慢慢溢出了一抹笑意。
說來也真是,唐繼德在她大學(xué)畢業(yè)前夕認(rèn)識了黎姿月,一門心思要跟黎姿月結(jié)婚,于是她這個前妻生下的女兒,成了唐家多余的人。
從那個時候唐晚晚清楚的認(rèn)識到,唐繼德不單單只是她的父親,他還是他自己,可以擁有自己主觀意識的人生,他,還年輕。
這幾年,黎姿月為他生下了孩子,她跟唐家的距離愈行愈遠(yuǎn),唐繼德的模樣,便一直是停留在最后記憶中的那個男人了。
而此時此刻,看著唐繼德坐在對面的模樣,唐晚晚才恍然意識到,他其實老了。
不光襯衣皺巴巴,連原本長相儒雅的臉上,都多了好多好多數(shù)不清的細(xì)紋了,頭頂,似乎已經(jīng)有細(xì)微的銀白色在晃動。
“你來找我”
在這里,不允許家屬來探望。
唐晚晚不知道黎姿月有沒有想辦法過來,但瞅著唐繼德聲音微微嘶啞的出聲,她心臟還是跟著輕顫了下,努力扯唇,“來看看你。”
唐繼德輕嘆了口氣,“沒想到,唐家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是你。”
所以,黎姿月沒有來,老太太也沒來。
“除了唐家呢?”唐晚晚似乎沒想到自己可以這么冷靜,但說出口的話,還真就是淡定冷靜的。
唐繼德靜默了下,笑了,“都是些朋友。”
唐繼德的表情那么明顯,唐晚晚一眼看清楚,也懶得再問,直接挑明了自己過來的主要意思。
“你說,不是李副市長,是楊氏?”
當(dāng)著唐繼德的面,唐晚晚既然挑明了,就沒有再迸發(fā)出隱藏心思的意思,義正言辭的道:“我的意思并不是這樣,我想問的,是你什么時候跟楊氏接觸過,又收了他們多少錢。”
如果這件事真是單方面因為楊氏而發(fā)生的,那么唐繼德只是對方的一個爆發(fā)點,真正的目標(biāo),則是梅隴了!
“我收錢!”
“對!”
唐晚晚答復(fù)得快捷迅速,倒讓唐繼德狠狠噎了一下,才慢慢緩過氣來,“誰說我收錢了?”
唐晚晚反問,“你沒收楊氏的錢嗎?如果你跟楊氏沒有任何接觸,外面會傳出來你跟楊氏產(chǎn)生瓜葛的流言嗎?”
“我”
唐晚晚今天面對唐繼德的口氣已經(jīng)算客氣了不少,唐繼德遲疑了下,更加重了口吻一口否決他跟楊家有任何關(guān)系。
“你跟楊家沒有關(guān)系,那就是我們打聽到的消息都是道聽途說了。你很清白,那你就等著有人幫你力證清白吧。”唐晚晚說完,直接一直身子,從椅子上站起身。
她走了兩步,仍舊沒有聽見唐繼德挽留她的聲音。
唐晚晚走到門口,終于沒有忍住轉(zhuǎn)身,目光中難得多了憤怒,冷冷盯著還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唐繼德,瞇著眼:“你真不打算告訴我是怎么回事?”
“我”唐繼德欲言又止,最終長長吸了口氣,“我跟楊氏,是真的沒什么瓜葛!”
氣死她了!
可打開了房間門,看著外面空蕩蕩的走廊,唐晚晚說不清楚的,又有點心軟了,扭頭瞪著唐繼德,“你這樣瞞著我,有意義嗎?”
“晚晚。”
唐晚晚看著他,聽著這個身為她父親的男人,嘆了口氣,嘴里終于慢慢出聲,“你能在這個時候來看我,我很意外,也很但,墨彥上午已經(jīng)來過了。”
這下,唐晚晚一臉不耐的表情,已經(jīng)徹底換成了驚訝和意外了。
靳墨彥,上午來過了!
“他來”
“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相信他。”
唐晚晚:“”
誰能來告訴她,這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可無論如何,唐繼德也不肯再多說點什么了。
唐晚晚出了警察局,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徑直吩咐小張,“我們?nèi)ス究纯矗 ?
太太要去任何地方他都拒絕不了,但唯獨要去公司,才是值得他高興地。
小張愉快地應(yīng)承了一聲,車子飛快地穿過了大半個城市,最后停在梅隴地下車庫。
唐晚晚實在沒想到,她一上往常冷情得根本沒兩個人的頂層,居然迎面就碰上了一大群人朝她走過來!
莫云走在最前面,儼然就是帶路的模樣。
唐晚晚愣怔,在莫云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時候,下意識的側(cè)身站在了一邊。
而莫云身后的上了年紀(jì),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子,也只側(cè)目簡單瞧了她一眼,很快面無表情的朝電梯的方向去了。
唐晚晚:“”
“孫秘書?”不見靳墨彥,莫云去了前面,等一路面目陌生的男人走開了好幾米,唐晚晚才穿過走廊,路過同樣站著目送那群人離去的職業(yè)裝孫秘書,“怎么回事?”
對方人還沒進(jìn)電梯,孫秘書盯了唐晚晚一眼,突然出乎唐晚晚的意料,反問了她一句:“太太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唐晚晚一愣,孫秘書又笑了,“不過也是,太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公司的員工了,干嘛還這么關(guān)心咱們公司的安危呢?”
“孫秘書?”
孫秘書的笑容飛快涼了下去,“太太既然都不是公司的員工了,還是請不要過多過問公司的事情了,反正你也幫不上什么忙不是?”
“孫秘書!”
呵斥孫秘書的人,是送完了那群人回來的莫云。
唐晚晚眉心微蹙的瞅著他,莫云則很快擺正了面色,對她的態(tài)度顯得恭敬,“太太,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您要是找總裁,他人”
“莫助理,什么叫沒有發(fā)生什么事?盛氏的人都欺負(fù)到總裁的頭上了,趁火打劫了。這還叫沒什么事嗎?”孫秘書打斷了莫云,厲聲質(zhì)問。
莫云:“”
唐晚晚:“”
莫云微微沉默了下,才冷下面色,“你可以下班了,現(xiàn)在,立刻馬上離開頂層!”
“莫助理,你沒有”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莫云聲音更沉更冷。
梅隴集團(tuán),莫云這位總裁特助,就算是第二大股東,也會給他幾分面子,孫秘書,不過是集團(tuán)的外聘小秘書罷了。
孫秘書目瞪口呆的看著莫云,連唐晚晚也被驚到了,眼底露出詫異的光芒,“是,發(fā)生了什么很嚴(yán)重的事?”
孫秘書憤憤的看了唐晚晚一眼,被莫云再瞪回去,她最終沒了勇氣再反駁,轉(zhuǎn)身收拾東西離開了頂層,余下唐晚晚對上莫云的眸光,“不用瞞著我,剛才那群人,是盛氏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