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沒有吃上的晚餐,終于還是被靳墨彥補給她了一餐早點。
兩個人很長時間沒有這么悠閑了,唐晚晚跟著靳墨彥上車,也不問他打算去什么地方,公司里是不是還有很多事,她看起來悠閑隨意,還真就將整個車廂的氣氛都帶動得悠然起來了。
“這里,吃早餐?”
當車子漸漸開到了江城的老城,唐晚晚腦袋里已經浮現出他要帶自己去的地方肯定諸如百年老店之內,冷不丁車子最后在路過a大附近的時候,居然在這所百年老校旁邊停下了。
靳墨彥聳聳肩膀,在頭頂還充斥著鳥叫聲的清晨,他拽著唐晚晚纖細的手腕,帶著她沿著她曾經熟悉透了的路線,最后在一家籠罩在薄薄油煙和歲月感里的早餐店外面停下來。
“靳墨彥,你”
不說靳墨彥,其實她自身也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再來過這樣的地方了。
微微的潔癖叫她并不大能夠忍受這樣的環境。
靳墨彥卻仿佛沒看見唐晚晚眼底的猶豫,自顧自的上前,用干凈的紙巾擦了桌子和凳子,招呼唐晚晚:“愣在那里干什么,不餓?”
“餓了。”
他一身西裝革履,看起來跟這樣的小店格格不入。
但正是因為他這樣的人都坐下來了,唐晚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在他擦過了的凳子上坐下來,撿過他已經看了一遍的菜單,“我,再要一碗豆漿吧。”
很普通的早餐,是她還在讀書的時候,宿舍里的女孩子們最經常吃的一類。
靳墨彥目光似欣慰的看著她,一開始唐晚晚還能勉強忽視,待靳墨彥看到后面,她自個兒也覺得自己臉上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對勁了,一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邊糾結的皺眉,“你看著我干什么?”
“你以前也在這里吃過早餐。”靳墨彥不回答唐晚晚,反倒岔開了話題。
唐晚晚抬起頭,臉上沒什么表情,眼底的驚訝卻泄露了她的情緒,半晌才慢慢出聲:“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板上餐的速度很快,餐具不是什么名貴的,甚至現在的市面上,大概都不太好找這樣古老的了。
靳墨彥先咬了一口油條,才瞇著眼瞅著唐晚晚,“你記不記得,你曾經見過我?”
唐晚晚更驚訝了,連夾在筷子上的小菜也忘記了往嘴里送去,只眼巴巴的看著靳墨彥,“你到底想說什么?我我應該見過你嗎?”
“跟你開玩笑。”
“靳墨彥?”
男人扯唇一笑,伸手接過了老板又端過來的豆漿,給唐晚晚放在面前,“快點吃,待會兒我事情還不少。”
“你剛剛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唐晚晚皺眉,不肯放棄。
但無論她怎么追問,靳墨彥就是半個字也不肯多說了,將早餐一點一點的堆給她,“多吃點,待會兒我讓小張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這個人不肯說的東西,又怎么可能是旁人勉強就能問出來的呢?
唐晚晚無語的跟著吃完了一頓早餐,靳墨彥跟她不順路,她坐上了小張過來接她的車,想想又改變了路線,“去醫院。”
靳老爺子暫時沒有大礙,唐晚晚過去的時候他剛好在吃早餐,喂他吃早餐的人,是老太太。
老太太對于唐晚晚的偏見是一時半會兒改不掉的了,唐晚晚坐了一小會兒,便找借口出了醫院。
小張還等在樓下,唐晚晚卻拒絕了讓他送自己回去,反倒將車子留下,讓他自己先回去。
“太太,您真的沒事嗎?”小張還有些猶豫。
唐晚晚卻全然不放在心上了,擺擺手,待小張身影徹底消失了,她彎腰上車,將方向盤一轉,徑直掉頭去往清晨冷謙傳給她地址的派出所。
涉嫌強jian的罪犯,派出所向來也不會對他們客氣。
但有了冷謙在后面的幫忙,唐晚晚要見到姚易舒,也就容易得多了。
可猛地在光線昏暗的房間里,那躺在床上,還輸著液的男人,唐晚晚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認出來他真是姚易舒!
他被關進來,已經足足一天時間了。
第一個被允許進來看到他的人,作為姚易舒本人,也怎么都沒想到,她居然是靳墨彥的太太!
只吃力的抬起腦袋看了唐晚晚一眼,他很快又泄了氣,緊緊閉上眼睛,“你來干什么?”
“來看看你。”
“看我?”男人嗓音沙啞,笑起來如同一臺老化的機器,聲音微微刺耳,“靳總裁的太太,會好心到來看我?”
唐晚晚扯唇,“姚主編大半夜都想起來去看看爺爺,我來看看你,也沒什么不對吧?”
手腳雙雙骨折,這已經不是痛一時半會兒就會消減的事兒了。
姚易舒微微動彈了一下,再度痛得齜牙咧嘴,“靳太太有什么就直接說吧!”
“你跟盛氏的盛小姐認識?”
姚易舒躺在簡陋的硬板床上的身子微微一頓,“我不知道靳太太你在說什么。”
“為什么這么巧合呢?”
“”
“姚主編,上次那五百萬,用著還愉快嗎?”
只是一個女人,姚易舒一開始看見她,明顯的小覷了。
等唐晚晚嘴里吐出“五百萬”三個字,他嗓子眼輕輕一顫,驟然就有了種幡然醒悟的錯覺。
即便人無力的躺在床上,他的雙眼還是瞬間大張,不可思議的瞪著唐晚晚。
“原本我也沒想到你,甚至因為以前的事,我挺討厭你的。”
唐晚晚笑笑,“可昨天我看到你的新聞,我突然就有點同情你了。”
唐晚晚音調很輕,絮絮叨叨好像老友好久不見之后的閑聊。
姚易舒額頭卻很快因為她口氣的淺淡,慢慢滲出來厚厚一層汗水,憋了好半天沒憋住,終于冷冷的問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主編進了局子都過去二十四小時了,盛小姐曾信誓旦旦的跟我說過盛家勢力網龐大,連我的父親她都能一手包攬,不知道姚主編這邊,盛小姐打算的怎么處理?”
“”
姚易舒不開口,唐晚晚也全然不在意的樣子,頓了頓,又慢條斯理的嘆息,“如果我是姚主編,這個時候,怎么著都不會放開手邊這顆大樹的,推波助瀾的人,不是只有你啊。”
“”
唐晚晚聳聳肩膀,“姚主編好好想想吧,要么,這里所有的罪惡,就你一力承擔了。”
“唐晚晚!”
起身還沒走出門,倏地被姚易舒叫住,唐晚晚轉身,那個躺在床上狼狽的男人,又搖搖頭,“你剛才說的,都是你胡亂猜測的吧?”
“姚主編,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嘴硬嗎?”
“我恨靳墨彥,原本我大好的前程,都是毀在他手里的!”
唐晚晚笑笑,“那是因為你出賣了梅隴,咎由自取。”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她不知道什么,又知道什么?
手上無權無勢,只有零星的靠別人的幫助。
唐晚晚將車子開離了派出所,在一片車輛稀疏的城郊慢慢停了下來,無奈的望天苦笑。
午后,有關于盛氏盛小姐在自家商場巡查,剛好被記者撞見而誕發出的采訪,頃刻間傳滿了江城。
唐晚晚接收到薛染傳過來的消息后,頓時哭笑不得。
盛淺予的動作很快,分明作為曾跟梅隴斷絕來往的集團,她偏偏笑得異常溫和,在記者將一個個尖銳的字眼丟過去的時候,笑瞇瞇的說她認識的靳墨彥,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盛小姐,是因為你們過去曾有過一段戀情,所以導致你對靳總裁”
“不是。”盛淺予在采訪上的形象好得不能更好了,她笑得如最頂尖的名媛,“我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來說這句話的,我跟靳總裁分開很長時間了,從前的那些,都只是青春你年少時候的不懂事兒。”
記者當然不信,“上一次靳總裁親自宣布跟盛氏不再合作,為此還影響到了盛氏的股市呢!”
盛淺予笑得滴水不漏,“但他也私底下給盛氏補償了,靳總裁是個很好的人,但凡他的選擇,我都支持。”
“靳總裁私底下給盛氏補償了?”
“這些都是我跟他私底下的來往,請大家理解”
盛氏大小姐時時刻刻不忘記維護從前的愛人,而上一次大眾看見的靳總裁跟盛氏斷了合作之后,居然還私底下給了補償!
這一雙外表和各方面均那么優秀的男女,怎么就從當初的愛人,走到了現在的地步呢?
繼前一天靳太太唐晚晚當著記者的面哭訴唐家,贊揚靳家和自己的丈夫之后,深陷泥潭的靳總裁,倏忽間又因為曾經的情人,再度上了娛樂頭條。
唐晚晚坐在車里翻看著“唰唰唰”涌起來的關于這條新聞的報道,良久,扯唇靠在坐墊上。
“鈴”
這場混亂的局,還真就沒完沒了了嗎?
唐晚晚拿起手機,看見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薛染,第一次她沒了想聽她電話的沖動。
任憑電話掛斷,她深吸了口氣,剛想啟動車子,又一串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的熟悉電話,破天荒也跳躍在了她后來換過的手機和號卡上。
她這個時候找來?
唐晚晚皺眉,最終還是劃過了接通鍵:“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