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簡而言之，就是你如果真的沒辦法讓其他人開口，我會不吝嗇的告訴你結(jié)果，但現(xiàn)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唐晚晚一頓，“你不想讓我盡快離開國內(nèi)？”
“但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更想讓你心甘情愿的離開。”
那個結(jié)果，會讓她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讓一個女人離開自己的丈夫，除了極致的傷害，還有什么呢？
唐晚晚想了整整一天，腦子里如同一團(tuán)亂麻，猜想一種又一種的在她腦子里浮現(xiàn)，卻又令她不敢去相信。
靳墨彥的奶奶，會告訴她嗎？
為了知道這可能傷害到她的結(jié)果，她費勁了心思。
這世界上還有人跟她這么傻，非得知道一個用來傷害自己的結(jié)果嗎？
唐晚晚忍不住苦笑，在靳墨彥回來之后的第四天早晨，在早餐桌上，勉為其難主動的提出來去看看靳老太太。
靳墨彥聞言先是微微愣怔了一下，而后俊臉才輕扯，“為什么？”
“下午你要是沒事，下午？”
對于唐晚晚主動提出來，還看似挺堅持的模樣，靳墨彥沉默的瞅了她兩秒，欣然點頭，“我讓莫云幫我取消下午的事情。”
“你下午還有事，那剛好，咱們改天也行。”唐晚晚一頓，心底莫名又松了口氣。
靳墨彥卻已經(jīng)拿出了手機(jī)，當(dāng)場打了電話給莫云，“下午跟孟總的碰面暫時取消，另找時間，我有點個人私事耽誤。”
“靳”
“不想你委屈，但她是我奶奶。”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這么想吧？
唐晚晚默然，下一刻肩膀上傳來靳墨彥溫厚掌心的溫度，安靜的室內(nèi)，他起身將她擁入懷里，語氣溫然如春：“嘗試最后一次，如果你覺得不行，以后你有我。”
“好！”
唐晚晚答應(yīng)得爽快，午餐后兩個人小睡了一會兒，等唐晚晚從男人修長的臂彎里醒來，突然警醒的推了推他，“外面有人敲門？”
自從搬到這一邊的公寓里，張嫂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時時刻刻待在兩個人的地盤，私人空間感對于兩個人來講也稍稍更嚴(yán)密了一些。
靳墨彥也很快醒轉(zhuǎn)，只側(cè)耳輕聽了一下，倒是反應(yīng)過來，按住了唐晚晚的手，“換衣服，大概是送東西過來的。”
“什么東西？”唐晚晚皺眉問。
靳墨彥手腳迅速的將襯衣給自己套上，又穿上了長褲，整個人精神抖擻的出門去。
唐晚晚瞅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板之后，自己慢條斯理穿上了午睡之前就找出來的不算太新潮，也不過分老氣，端莊款的套裝給自己往身上穿。
這一次見面的目的除了她，也就沒人知道了。
想想難得的主動又給自己上了個妝，等客廳里傳來一陣說話聲后，唐晚晚收拾好再出去，外面赫然已經(jīng)只剩下靳墨彥一個人了。
“這么多東西？”她一眼就看見了堆在公寓門口的一大堆包裝精美的禮盒。
靳墨彥也沒有廢話，帶著她一樣一樣的解釋是什么東西，模樣難得的有耐心，“待會兒過去之后，這個由你交給奶奶，這是她喜歡的點心，不用否認(rèn)是我告訴你的。而這個“
唐晚晚在看清楚靳墨彥手上盒子打開之后里面的光澤度，怔了，“這個什么意思？”
“很少有人知道奶奶喜歡收藏玉，這個是之前一位朋友提起來的，連我也不知道，待會兒你將這個也送給奶奶，就當(dāng)陰差陽錯的緣分吧。”
緣分
唐晚晚將地面上，還有手上的東西紛紛又掃視了兩眼，終于點頭答應(yīng)，“什么時候走？”
“小張快到了。”靳墨彥說。
這會不會，是她最后一次來靳家老宅子了。
唐晚晚手中抱著精致的禮盒，看著靳家老管家將車子后備箱的東西一樣一樣的下下來，帶著進(jìn)門，她長長吸了口氣，待靳墨彥忙完過來，她才跟著提步往玄關(guān)走。
“緊張？”
雖然已經(jīng)深秋，但老宅子大半的光景仍舊是清脆蕩漾著綠意的，只是間或的石板路上，才有幾顆掉落在地上的黃葉。
唐晚晚腳踩在黃葉上，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也跟著一起蕭條了一下。
聽到靳墨彥嗓子眼迸出來的聲音，她微微一頓，旋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搖頭，“沒有。”
靳墨彥順手將一只手上的袋子遞給了身后一個傭人，讓傭人先離開了，才輕輕圈住了唐晚晚單薄的肩膀，將胸膛的暖意一起輸送到了她清冷的皮膚上，“不用擔(dān)心，這次不會了。”
“靳墨彥”
女人的眼睛就好像上好的黑曜石一般，靳墨彥心底微微動容，將她又圈得更緊了一點，“這次不行，我不會再勉強你。”
唐晚晚猶豫了好幾秒，終于深深一點頭，“我盡力。”
剛好遇見周末，靳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在家。
靳墨彥過來之前也沒有打個電話，老倆口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雙雙都似乎挺驚喜的模樣。
當(dāng)然，還看見唐晚晚也站在靳墨彥身邊，老太太的驚喜立刻就大打折扣了。
“好久不見你回來，你去出差，還得我跟你爺爺打電話才知道！”
老太太遷怒得快，橫眉豎眼讓老爺子一臉無奈，“人回來就來看你了，你抱怨什么？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抱怨什么了？我的孫子還不能說兩句了？”
老爺子搖搖頭，讓傭人上茶，笑著招呼了唐晚晚，才扭頭看向靳墨彥，“難得你回來一次，不著急走吧，剛好前兩天我得了一副棋，來兩局？”
靳墨彥跟靳老爺子去一邊下棋去了，靳老太太看著坐在旁邊沙發(fā)上，似乎沒地方置放手腳的唐晚晚，臉色終于沉下來，“收了我的支票，現(xiàn)在還來這邊，唐晚晚你什么意思？”
“支票沒在我這里。”
老太太一頓，“什么叫沒在你這里？”
“回去不小心被墨彥看見了。”
“你你”幸好靳墨彥跟老爺子也就在窗邊下棋，這邊的聲音一大，那邊準(zhǔn)能聽見，才令老太太驚愕了半天，又狠狠喘出一口氣，面上驚疑和怒意并重，“你給墨彥知道了？”
唐晚晚也無所謂老太太的怒火，順手將靳墨彥挑好的玉雕拿過來，遞到老太太面前，“前兩天在外面的時候看見了這個，還挺好看的，希望奶奶喜歡。”
剛剛當(dāng)著老爺子的面，老太太喜歡的甜點已經(jīng)被傭人拿出來擺上了，這會兒私下再拿出一塊玉雕來，唐晚晚清楚的看見靳老太太眉心從狠蹙，到漸漸越發(fā)不敢置信。
她干脆將玉雕放在了茶幾上，推向老太太面前，“奶奶要是喜歡就收下吧。”
“你這是在討好我？”
“不算討好，只是剛好，我身邊也沒有什么親人能夠孝敬的，想到，就拿下了。”
靳老太太還是不相信，“唐晚晚，你有這么好心？”
“那我待會兒帶回去也行。”
那塊玉雕的光澤度十分不錯，整個看起來十分溫潤，里面連稍稍的雜質(zhì)，都仿佛一團(tuán)云一般，形成了好看的圖案。
老太太拿到了手中，瞪了唐晚晚一眼，沒有再理睬她。
“這里說話不是很方便，奶奶想上樓去坐坐嗎？”見老太太是真的很喜歡這塊玉雕，唐晚晚又主動開了口。
靳老太太目光沉浸在玉雕上面，足足好一會兒，才似反應(yīng)過來似的，抬眸看她，“好啊！”
唐晚晚和靳老太太上樓去了，靳墨彥視線的余光微微一閃，手上的棋子抖了抖，儼然去錯了位置。
“小子，擔(dān)心什么？”
老爺子眼尖，靳墨彥回神，往對面的老爺子看了眼，搖頭，“沒什么。”
“你奶奶不會吃了你媳婦的。”老爺子搖搖頭，“既然上樓去了，就讓她們好好談?wù)劊嘟o你奶奶一點時間。”
靳墨彥頓了頓，細(xì)長深邃的眼睛對上老爺子含笑的目光，“爺爺對奶奶很有信心？”
“不。”
兩張微微相似的面孔中，年輕的男人盯著年長的，“既然沒有，為什么”
“要撕破臉就痛快點，免得藕斷絲連放誰都難受，將——軍！”
“”
老宅子的二樓，沒了一樓祖孫倆下棋時的你一言我一語，安靜得書房里幾乎落針可聞。
“想說什么，就說吧。”
老太太沒有招呼唐晚晚，自己在一側(cè)的沙發(fā)上坐下來后，眼底不無威壓的就看去了唐晚晚纖細(xì)的身軀。
“奶奶很想我走吧？”
老太太坐下了，在這里也沒其他人，唐晚晚也不跟她客氣，自顧自在旁邊椅子上坐下，挑眉看向老太太，“我尋找了挺長一段時間的答案，一直沒有找到，想一想，大概愿意告訴我這件事的，只有奶奶您了。”
老太太今天態(tài)度還不算過分的差，聞言也只挑了挑眉梢，“什么事？”
“奶奶知道周子琰的，他的照片，正面的，你見過嗎？”
“”
所有人提到周子琰臉色都會迅速的變化，而后，又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唐晚晚也不知道是習(xí)慣了，還是麻木了，眼觀老太太的反應(yīng)之后，她身子放松的往后靠在椅背上，“我知道這個結(jié)果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答案，甚至對我很不利，但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想做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然后呢？”老太太突然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