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微微訝異了兩秒,除了感覺這事兒新鮮,腦子里忽的有點說不出的復雜滋味兒,“就因為他父親劈腿,他最討厭的人,可能就是他的父親?”
孫慎揉了揉鼻尖,“這個我也不是很確定,但哥不太愿意別人提到他的父親,好像他母親的車禍也是他父親造成的。”
“”
“嫂子,你了解這些對你也沒什么好處呀,哥這個人,不太喜歡別人同情他的,他壓根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這倒是。
唐晚晚頓了頓,中間又穿插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才慢慢引導孫慎,“靳墨彥,他之前的朋友當中,有沒有一個姓周的,或者,對手敵人都行。”
孫慎微微一怔,“周?”
“就是周。”
孫慎一頓飯沒吃好,凈顧著去回答唐晚晚一大堆問題了,聞言不由多打量了她兩眼,猶疑的問:“嫂子,我感覺你今天晚上找我來,好像就是為了問這一個問題吧?”
“咳”
唐晚晚眼底的急切終于被看穿了,她微微尷尬的揉著鼻子輕咳了一聲,也沒有去否認自己被看穿的目的。
孫慎瞅著唐晚晚,“嫂子,你是想打聽什么?要不你直接說了吧,我連哥父親的事情都已經招了,你放心,對于哥的事情,我一定對你知無不言!”
要直接說嗎?
唐晚晚猶豫著,良久,對上孫慎無比真誠的目光,她終于妥協,“周子琰,你聽說過周子琰的名字吧?”
孫慎瞧著她,那目光瞬間就變了,奇異的眼神,讓唐晚晚轉瞬間就開始后悔她為什么也要跟著天真。
“嫂子你跟那個周子琰,不是真的吧?”
對上孫慎小心翼翼的目光,唐晚晚呼吸一沉,瞪了他一眼,“你看著我們像是真的有那回事的樣子?”
“不是,可嫂子你在這個時候問我哥跟他認識不認識”
唐晚晚還沒等孫慎說完,毅然截斷了他的話,“那他們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
“認不對,他們不認識!”孫慎一臉懇切。
“真的?”唐晚晚不相信。
孫慎無語,腆著臉看著唐晚晚,“嫂子,你看我這個樣子,有像是騙你的樣子嗎?”
靳墨彥跟周子琰不認識?
“你敢對天發誓?”
孫慎悲憤,“嫂子你不相信我!”
唐晚晚想了想,“那就用孫家祖先的名義發誓吧,你要是今天對我說了謊,那他們就被天打五雷轟!”
孫慎看著唐晚晚,一瞬間都有種想要哭出來的沖動了。
他根本什么都沒做呀,怎么突然之間就要用他家祖先來發誓了呢?
孫慎哭喪著臉,唐晚晚半分不退讓,“你敢不敢發誓?你要是不敢,直接告訴我你告訴我的是假的,我放過你,不用發誓。”
“別!”
孫慎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沒有欺騙唐晚晚,苦著臉也終于還是對天發誓,要真的欺騙了唐晚晚,他家所有祖宗都被天打五雷轟。
唐晚晚滿足了,重新拿起筷子,招呼孫慎,“我沒什么想問的了,吃飯吧。”
菜都快涼了!
見過孫慎,唐晚晚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了起來。
出了餐廳后,看著外面明亮的月光,她拒絕了孫慎要送她回去的念頭,自個兒開著車,不知不覺就開到了梅隴大廈。
大廈門口有一片小廣場,即便夜晚來臨,這片商業區也還有噴泉不停拍打著中央的假山。
夜風徐徐,唐晚晚從車上找到了之前多準備的一件外套,隨意套在身上,就打開了車門下車。
夜晚的梅隴,整棟大廈都仿佛沉浸在了睡眠當中。
唐晚晚從底層看到了頂層,并沒有哪一扇窗戶的燈光是打開著的。
也對,這個時候他應該早下班了。
而且他手下的房產多不勝數,又怎么可能一個人住在辦公室呢?
唐晚晚扁扁嘴,全然不覺此刻的頂層,一條修長堅硬的身影,也就那么閑適的站在落地窗前。
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就好像火柴匣子一樣,來了去,去了來。
他陷入沉思當中,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樓下一輛顯眼的白色轎車突然在他的視野當中慢慢停下來。
那么巧?
平靜了好久的心臟,好像干涸好久的魚兒,終于見到了水源,一顆心開始猛烈的鼓動。
“怎么可能?”
越看,那輛車的車型,越好像記憶當中的。
當一抹白色的影子從車子里面出來,雖然距離太遠,看著就好像一個白色的點,但已經足夠靳墨彥狠狠的震撼了。
他一面想著不可能,又一面無比渴望他腦袋里的猜想就是真的。
男人認車不認人,而有時候,眼睛見到的,又遠遠比不上心臟所感受到的。
時間只給他沉默幾秒鐘的機會,繼而,已經換上了一襲浴袍的男人,動作迅速的轉身進了衣帽間,不到一分鐘時間,他已然換上了黑色的西裝褲,襯衣紐扣還在手中扣著,人已經迅速推開了辦公室門。
唐晚晚沒有在梅隴大廈門口呆多久。
她清晰的記得這邊路面上好像最容易違規了,而且大晚上的也看不見什么,頂多就是被梅隴門口好幾年不換的保安看上兩眼。
她努努嘴,也沒看見遠處大廈門口已經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飛快朝這邊狂奔而來。
她上了車,油門在瞬間就轟到了最大,一腳下去,車子好像離弦的箭一般,沖進了茫茫夜色。
等靳墨彥趕到了噴泉旁的馬路,大馬路上,當然已經空空如也。
他微蹙著眉心,瞧著月光下,跟其他地方也沒什么區別的柏油馬路,一顆心,出乎意料,好像感覺到了一點酸楚。
剛才,就好像他的幻覺!
“鈴”
大半夜的馬路上,靳墨彥慢慢接通了電話,聽到電話里的聲音,那股失落,似乎一下子變得更重了,“嗯,我還在加班,很快就回去了”
自從以為自己在周子琰和靳墨彥的問題上想多了之后,唐晚晚晚上的睡眠似乎都變得踏實了不少。
張嫂果真沒有再來,只是中間來了一個電話,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她往后又推了幾天時間,一邊嗅著湯鍋里散發出來的香氣,感覺真的跟張嫂做得差不多了,才放下調羹,又蓋上了蓋子。
“那太太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你們不能總在外面吃東西,外面就算大酒店里,也未必就干凈了。”
唐晚晚滿口答應,掛斷電話后,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等鍋里的湯又燉了一會兒,關掉火,才換了身上的衣服,拿著鑰匙出門。
從家里到江城的司法部,并沒有多遠的距離。
唐晚晚將車子停好,原本不怎么覺得緊張的心情,在看見司法部大樓的時候,好像整個人瞬間就變得不對勁了。
身邊來來回回不少年輕人,大概都是過來拿考試成績的。
她四處瞧了好幾眼,瞅著好多人的緊張,好像比她還要更嚴重,慢慢地,緊張的心情又緩緩被她克服下來。
只是一場考試而已,而且她復習的時間不算長,就算今年沒有拿到理想的成績,不是還有下一個年頭嗎?她就不相信自己一連兩年都還過不了!
薛染醒悟過來今天是司法考試成績出來,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唐晚晚剛好快走到辦公室門口,衣兜里的電話鈴聲瞬間將她嚇得臉皮子一白,手腳狠狠一抖,還是旁邊的人好奇看過來的視線,讓她迅速意識到自己是有點太緊張了,才又勉強扯唇笑了笑。
“你沒事吧?”有拿著成績單出來,滿臉笑意的年輕女孩子問她。
唐晚晚搖搖頭,“謝謝!”
女孩子興高采烈的出去了,一邊走一邊似乎在打電話,“紅紅,我是真的過了!我考試之前就跟我媽打了包票”
媽媽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份傷感感染到了拿成績單的心情,唐晚晚平靜了不少后,穩住手機接了薛染的電話,“我剛在辦公室門口,一會兒告訴你結果。”
“我是告訴你我這才想起來,今天我正好休假,一會兒不管什么結果,咱們一起吃午飯。”
唐晚晚沒有心思討論午飯的問題,隨口應付了薛染掛斷電話,踩著一雙高跟鞋,利落的進門。
“唐晚晚?”
“是!”
一張薄薄的白紙上書寫著還散發著油墨香的成績單,就這么輕飄飄的給遞到了她的手上。
唐晚晚微微遲疑了兩秒,才輕聲說了謝謝,轉身后,慢慢低頭看向各科成績。
“過”
等她醒悟過來,身邊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幾乎嚇了她一跳。
“你也沒過?”一個頭發略長的中年男人瞥了她一眼,大概看著她的表情怎么都算不上欣喜,便自動將她歸類到了自己的同類里面。
唐晚晚微微一頓,那人又發出了一聲感嘆,“我考了五年都還沒過,你別著急,慢慢來,總會過的!”
也許是對方的安慰聲好像真有其事,唐晚晚還真低頭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成績單,怕自己剛剛只是看花了眼。
當然,成績單沒有跟她開玩笑,她的眼睛,更沒有跟她開玩笑。
一出了辦公室門,她狠狠喘了兩口氣,迅速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薛染,“我過了!中午什么地方,你隨意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