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就這么一說。”
好像突然醒悟自己這話的確說得過分，老太太盯著唐晚晚驟變的臉色，愣了一下，才微微反應過來，皺了眉頭，“我就是看不慣你們年輕人搞得亂七八糟的形象，這哪里有一點靳家少奶奶的模樣？平常也就算了，但這次可是老爺子的生日！”
可話雖然是這樣說，老太太微微閃爍的眉目，還是讓唐晚晚的心，一下子被踹進了深淵里似的，狠狠的沉了下去。
靳家人不在國內的時候，她對于唐家人三天兩頭的找麻煩覺得煩躁，感覺在這段關系中，是她更加拖累了靳墨彥。
但靳家人一回國內
老太太不滿的繼續又抱怨了幾句，唐晚晚干脆放棄了爭辯的權力，老太太不管說什么，她完全照單全收。
“說什么你都答應，可我半點看不出來你是真心的！”
唐晚晚剛想點頭，醒悟過來又微微一愣，似乎略有些詫異，“奶奶？”
“罷了罷了，剛剛我說了這么多，你估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吧！”老太太的表情可是相當認真的失望，說完，視線剛剛好從地板上提起來，卻莫名的在落到唐晚晚腰間的瞬間，停了下來。
唐晚晚原本尷尬又無奈，聽老太太這么說，還以為倆人之間的話題算是結束了，冷不丁空氣在老太太的視線上，好似突然凝滯下來了一樣。
“奶奶，你怎么了？”
老太太好想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又狠狠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平常你這丫頭也很少打電話給我們，我倒是忘記了問你，你們，到底怎么打算的？”
打算？
“孩子！”
老太太也不是什么拐彎抹角的人，看見唐晚晚眼底明顯的詫異，她講話的口氣幾乎直接明了，“我的意思是，你們結婚也有兩年多時間了，從來還沒有聽墨彥提及過這個問題，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肚子，有消息了嗎？”
她，還真不該過來！
被唐家老太太三天兩頭的用各式各樣的方法，逼著一定要懷上靳墨彥的孩子。
原本以為遠離了唐老太太，至少這個問題可以暫時擱放下了，沒想到居然還是天下所有的老太太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
被老太太緊緊的盯著自己的肚子看，唐晚晚下意識的，也突然低垂下腦袋，朝自己平坦的小腹看去。
她今天穿著稍顯寬松的裙子
這短短的一小會兒時間，唐晚晚竟然有種過得前所未有的混亂的感覺，腦袋里一片凌亂的看著老太太，“奶奶，暫時暫時還沒”
“沒消息？”
“”
靳老太太皺了眉頭，眼底剛剛還掛著的微微的希冀已經沉了下去，“我看著你這衣服，還以為不過你這丫頭還真是，好事沒有辦成一件，都這么幾年時間了，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有一點靳家媳婦的自知？”
她對于靳家的價值，也只有一個肚子了嗎？
唐晚晚眼睜睜的看著老太太略帶鄙夷的視線，只覺得兩個人的這一番談話，慢慢地好像走進了一條死胡同一樣，前面，毫無出路了。
“我會注意。”但當著老太太的面，唐晚晚還是不得不這樣說。
“你能注意什么，原本我以為你是唐家的女兒，多少都該知道，可你看看，我這次回來，竟然沒有一處順心”
“奶奶，什么沒有一處順心呢？”
安靜得只有電視的微微聲音的客廳里，腳步聲是什么時候出現在空氣里的，唐晚晚和老太太，竟然都完全沒有察覺到。
老太太越說越覺得氣憤不滿，冷不丁寶貝孫子突然一下子出現在了客廳里，還聽見了她半句話，嚇得她迅速轉身，連長滿了皺紋的臉頰，似乎都緊繃了一點，“墨彥，你不是在跟你爺爺下棋嗎？怎么過來了？”
靳墨彥跟靳老爺子就在一樓的露臺上下棋，唐晚晚轉過身，這才看見了靳墨彥嘴角扯著微微的笑容，手中拿著一只白瓷杯子。
就在她看過去的瞬間，男人修長的手指捏著杯子的柄，還微微一晃，“讓傭人倒點水，你們在聊什么呢，奶奶回來后，有什么地方不順心，不如告訴我？”
老太太不順心的地方可就多了。
唐晚晚抿了抿嘴唇，果然看見剛才還一副滿滿抱怨的老太太，一當著孫子的面，立刻柔婉溫和起來，“哪里能有什么不順心，我就跟晚晚隨便聊聊。”
“我還以為您回來后有什么不習慣呢！”靳墨彥笑笑，順手就將空杯子遞給了唐晚晚，“算了，也不麻煩他們了，幫我倒杯水，拿出來給我。”
靳墨彥，這算是救場嗎？
等唐晚晚從廚房里倒了杯熱水出門，客廳里，連剛剛還沒抱怨完的老太太也沒有了蹤跡，惹得唐晚晚只好端著水杯推門到露臺上。
“你小子別看，你奶奶年輕時候也是圍棋方面的高手，絕對不比你弱的！”
大概，也只有靳墨彥能夠將靳家老太太哄得這么服服帖帖的了吧。
唐晚晚將水杯遞給了靳墨彥，才微微舒了口氣。
老爺子正跟孫子下棋下得開心，夸完了自個兒的老伴，又抬頭瞅了孫媳婦一眼，“晚丫頭圍棋怎么樣，要不要跟我老頭子來試試？”
唐晚晚微微走神的思緒迅速被老爺子笑呵呵的聲音拉回來，連忙擺手，“我就只看過父親下過，我自己卻一竅不通，讓爺爺見笑了。”
“小丫頭不會這個很正常，哪里有什么見笑不見笑的，要是喜歡，改天讓墨彥教你就是了。”
靳墨彥？
唐晚晚不動聲色的笑笑，等棋局進行到新的一局，老太太和老爺子一起對上了靳墨彥，唐晚晚才找借口從露臺上提步離開。
“少奶奶，想喝點什么嗎？”
靳老太太是不歡迎她的，但老宅子的傭人倒是面面俱到，不管是兩年前還是現在，絕對都不至于冷落到了她。
唐晚晚剛剛泛涼的心臟，在偌大的老宅子的客廳里又微微平息了一點，沖傭人搖搖頭，才從客廳的另外一邊進了宅子后面的花園。
“阿染？”
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唐晚晚聽著電話里略顯慵懶的嗓音，剛剛一度緊繃到快要炸掉的心臟，破天荒的舒爽輕松了一些，“嗯，是我。”
“怎么這么早打電話，啊困死我了”
早
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壓抑過自己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點輕松，竟然都令她感到了感動！
微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好半天，唐晚晚才慢慢開口，“不早了，昨晚什么時候回去的？”
“昨晚？”電話對面傳來被子摩挲的聲音，繼而薛染的聲音比起剛剛又顯得略微清醒了一點，“昨晚出去吃了個夜宵，回來都三點多了。”
“凌晨三點？”
昨晚給薛染回電話的時候，唐晚晚還勉強能感覺到電話對面的人大概正忙。
沒談過戀愛的薛染遇上對她頗有好感的張寧姜，如果他們有緣分，唐晚晚當然樂見其成。
但他們居然凌晨三點鐘才回去
“嗯，吃了東西，又順便聊了聊，就晚了。”
靳家老宅子在老太太夫妻倆回來之前就仔細的收拾過一遍了，當時剛剛收拾過的園子還沒有現在這樣好看，或許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修復，連園子里的薔薇都已經盛開了。
唐晚晚盯著小朵小朵鮮艷的薔薇花看著，眉眼里破天荒的都是笑意，“聊什么了？很投機？”
“豈止是很投機，我從前怎么沒覺得張寧姜這小子這么上道呢？”
以薛染這樣的性格，會看上張寧姜嗎？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永遠都會令人充滿好奇。
唐晚晚頓了頓，最終還是按捺下了那些有的沒的的念頭，只是聲音里還帶著滿滿的笑意，“投機就好，這么多年沒把初戀送出去，也是時候了，不然伯母不著急，我都該著急了。”
“唐晚晚你什么意思你？”
說起張寧姜，整個人都似有說不完的話的薛染，終于聽出了唐晚晚的弦外之音，整個人的聲調立刻就變了，“我根本沒想你那里去，我們倆很純潔的好不好？”
“是挺純潔的，不然也不可能現在初戀還沒送出去不是？”
“你居然敢嘲笑我！”
薛染平常大大咧咧，兩個人開玩笑普遍的還真沒什么底線。
唐晚晚笑夠了，才吁了口氣收起了笑意，“好了不跟你說了，我今天人在外面，就想問問你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沒什么事的話我”
“對了！”
唐晚晚說話的聲音被打斷，聽見薛染欲言又止，不由皺皺眉，“怎么了？”
自己被嘲笑夠了，薛染卻也很快就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昨晚也沒來得及問你，你跟靳墨彥，你們倆怎么樣了？”
“怎么突然這么問？”唐晚晚皺了皺眉，似乎是因為聽見了靳墨彥的名字，她眼眶里的瞳色不由自主就加深了一堵，連呼吸也跟著一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