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夏?
“你也知道任夏?”
盧浩成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著無端慵懶,“就是她,雖然周子琰這人的癡情我也知道,但也不好意思不成人之美不是?”
任夏還找了盧浩成了?
唐晚晚除了不可思議,還真說不出其他感覺了,遲疑了一下,才問:“她明天去接他?”
“聰明!”
任夏,這算是對周子琰真的下了真功夫了?
掛斷了盧浩成的電話,唐晚晚拿著手機(j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打給周子琰。
上次她拒絕他的時候,周子琰當(dāng)場掛斷了電話,總的來說,也會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小失望了吧?
說不清楚游蕩在心底的那種滋味兒是什么,但唐晚晚微微蹙著的眉心很快又再度松開。
周子琰為她受的傷,這件事千真萬確,也不是她隨隨便便就能否定的。
原本,她應(yīng)該做的還有很多。
但,明知道她跟周子琰是真的一點(diǎn)可能都沒有了,任夏如今想要這個機(jī)會,她又怎么可能不給呢?
咬咬牙,聽見樓下花園里傳來車子的轟鳴聲,唐晚晚輕吸了口氣,終于關(guān)掉了書房的臺燈,提步出門。
今晚這么早?
唐晚晚剛剛下了樓梯沒兩步,倏地看見從玄關(guān)進(jìn)門的修長身影,身形微微一頓,而后才重新穩(wěn)定了步子,一切如常繼續(xù)下樓梯。
“張嫂沒在?”
進(jìn)門,對上空蕩蕩冷清清的房子,靳墨彥似乎也微微頓了頓,才醒悟過來,問從廚房里拿了一杯水出來的唐晚晚。
“家里的有些東西沒了,張嫂說晚上剛好出去添置,還沒回!
唐晚晚喝了口溫水,想起來自己剛剛就以為是張嫂回來的,要知道是面前這個男人回來,她就不下來了!
這些天,因?yàn)樗麤]有批準(zhǔn)她離職的事情,兩個人的關(guān)系莫名的又開始淡化了,好像那天晚上的親昵,只是她做過的一個夢。
連帶這些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也沒有再親近她,早晨她醒過來的時候,他人更是早已經(jīng)沒了蹤跡。
“沒有準(zhǔn)備晚餐?”
靳墨彥高大修長的身影在客廳里微微頓了頓,最終,在唐晚晚都打算要提步上樓的時候,他還是問出了口。
“”好像看傻子一樣的表情,唐晚晚盯著靳墨彥足足看了好幾秒,才終于慢慢開口問:“你今晚還沒吃晚飯嗎?”
靳墨彥暴露在燈光下的冷峻面孔,頓時就黑了。
其實(shí),這還真不怪她。
原本她在家里呆的這些天,一開始張嫂問她的時候,唐晚晚還會說將靳墨彥的那一份一起做上,留著等他回來。
但做了好幾個晚上,他壓根兒沒有一個晚上是回來用晚餐的,雖然靳家壓根不缺這么點(diǎn)食材,但想得多了,唐晚晚干脆讓張嫂懶得再做他的那一份了。
誰知道,恰好今晚上還碰到張嫂沒在。
“要不”
靳墨彥黑漆漆的眸光,幽深的盯上唐晚晚欲言又止的一雙唇瓣,“什么?”
好像被鷹盯住的老鼠一樣,唐晚晚不知道怎么的,心臟猛然一抽,下一秒立刻收回了心思,隨即晃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杯子,“我?guī)湍闩荼D贪伞!?
這,已經(jīng)是她能做到的極致了。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就在她握著杯子剛剛下了兩步樓梯,還站在樓下的男人,居然還挑唇,開始挑食,“我需要吃點(diǎn)東西,做飯吧!”
“”
“白天太忙,從上午就一直開會,中途只喝過兩杯咖啡!笔稚系墓陌,還有掛在臂彎里的外套,隨手就被丟在了寬敞的大沙發(fā)上。
靳墨彥抬眸看向愣在原地的唐晚晚,沉沉的雙目里帶著探究,“怎么?”
前些天,也許是他們很少碰面的原因,幾天加起來,他們所說過的話也不超過十句。
今天晚上,他倒是又跟沒事人一樣了。
“沒”
看見他,唐晚晚心臟莫名的有點(diǎn)悶,但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繼而,人還果真拿著杯子往廚房里走去。
他們,其實(shí)沒必要吵架的。
咬咬唇,從冰箱里掏出來西紅柿和兩個雞蛋,唐晚晚猶豫了一下,終于慢慢開火,一邊開始洗菜。
上次做飯,還是她腿受傷的時候。
手法生疏了不少,甚至連面條也因?yàn)闆]有掌握好火候,有點(diǎn)坨了。
“如果不好吃,我打電話給張嫂,讓她早點(diǎn)回來!睂⑷錾狭耸[花的面條端上了餐廳的餐桌,唐晚晚瞇著眼,瞅了眼那碗顏色看起來還不錯,但她卻無比清楚味道絕對不敢恭維的西紅柿雞蛋面條。
靳墨彥自始至終都沒有上樓,而是坐在客廳里看著什么文件。
聽見她在餐廳里叫了一聲,那邊的文件隨手就被丟在了茶幾上,男人修長的雙腿,帶著他飛快就進(jìn)了餐廳。
“我還有事,先上去了。”
剛剛沒有喝完的水已經(jīng)冷掉了,唐晚晚重新倒了杯水,剛要重新再上樓,冷不丁已經(jīng)在餐桌上坐下來的男人,突然又叫住了她:“過來坐著陪我!
“”唐晚晚頓住。
靳墨彥卻好像完全沒有那回事,甚至俊臉的顏色看起來都十分自然,“就坐在這里陪我!
唐晚晚眨眨眼,微微皺起的眉頭終于又重新舒展開,“靳墨彥?”
筷子被男人優(yōu)雅的捏在手里,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唐晚晚頓了頓,最終還是出乎自己意料的,慢慢走到了餐桌旁,拖開一把椅子坐下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對面的人:“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說?”
“嗯?”
她想,他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說的時候,才會這么突然地出其不意吧。
可對上男人那雙漆沉的眼睛,她剛剛快要溢出到喉嚨的話,又全部給吞了回去,“我以為你有什么事情要說!
“我們難道不是夫妻?”靳墨彥頓了頓,才淡淡的問。
夫妻之間倒沒必要這么生疏,可惜他們
唐晚晚淡淡的笑笑,眼底卻更加清澈冷靜,“再不吃,就坨了!
“”
她煮的面一定相當(dāng)難吃吧?
對上男人優(yōu)雅斯文的動作,和吃面都不發(fā)出絲毫聲音的行為,短短一小會兒時間,唐晚晚思緒就已經(jīng)飄得老遠(yuǎn)了。
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在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十分久遠(yuǎn)的從前,她好像也有煮過一次面條給周子琰。
當(dāng)時,看著周子琰狼吞虎咽的,拋棄所有優(yōu)雅的吃著那碗面條,她說不清的,突然萌生了一種要一直為他煮東西的念頭。
可惜
“鈴”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餐桌上男人吃東西的微弱聲音也戛然而止。
唐晚晚微微抬起頭,對上餐桌對面投來的那束淡淡的眸光,頓時呼吸一滯,剛剛從桌上拿起的手機(jī),下意識的在手中握緊,“我接個電話。”
“誰的?”筷子仍舊被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握在手中,但餐廳里的氣氛,明顯已經(jīng)微微沉了一點(diǎn)。
她,表現(xiàn)得有這么明顯嗎?
拿在手上的手機(jī),瞬間有了千金重一般。
唐晚晚嘴角有點(diǎn)干干的,喉嚨也好像被凍住了,“就,一個朋友。”
“嗯?”
心臟,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砰砰亂跳。
唐晚晚眨眨眼,看著靳墨彥深如濃霧的瞳色,她也跟著微微皺眉。
“鈴”
電話沒有被接通,電話對面的人竟然不依不饒了。
唐晚晚視線余光幾乎都快要燃燒起來了,最終,即便在靳墨彥的注視下,她仍舊僵硬著手,緩緩接通了來電。
“晚晚?”
唐晚晚咬唇,對上靳墨彥幾乎要?dú)⑷税愕哪抗猓钌钗丝跉猓瑥囊巫由险酒鹕,“是我。?
電話對面的周子琰聲音微微沙啞,似乎沒想到唐晚晚最終還是接通了他的電話,他微微沉默了一下,才慢慢開口:“我時間有點(diǎn)晚了,就是突然想問問你!
明天他就出院了,晚上盧浩成還特意打了電話過來。
唐晚晚想都不用想,大概也明白了周子琰這個時候腆下面子打電話來是為什么,努力忽視掉后背那道眸子里落出來的精光,她輕輕吸了口氣,腳下的步伐終于加快,“是有點(diǎn)晚了,你還沒休息。”
“睡不著!
“嗯?”
周子琰絲毫不知道唐晚晚這邊的狀況,頓了頓,才慢慢道:“明天出院。”
很簡單直接的幾個字,甚至沒有再多余一點(diǎn)點(diǎn)的說辭。
但,唐晚晚完全都明白了。
“那,祝你早日康復(fù)?”
“晚晚,你非得要這樣嗎?”半晌,周子琰的聲音從電話對面?zhèn)鬟f過來,終于有些生氣了,“你知道”
“謝謝你那一天救我,改天,等你好了,請你和盧浩成一起吃飯好不好?剛好我還欠他一頓飯。”
從前是情侶,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還真讓唐晚晚感覺難以把握。
但她靈機(jī)一動,倏地想到了盧浩成這么一個角色,其余的話,突然之間就全部脫口而出了,“你想吃什么,回頭告訴我?”
“”
“周子琰?”
“沒事了!彪娫拰γ婧冒胩,才傳來淡淡的吸氣聲,“早點(diǎn)休息,我也睡了。”
再一次,周子琰主動掛斷了通話。
拿著手機(jī)在手里,唐晚晚遲鈍了好幾秒,才慢慢轉(zhuǎn)身。
餐廳里沒人了?
就在唐晚晚心驚膽戰(zhàn)剛剛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瞳,驟然對上空蕩蕩的餐廳,還有那碗沒有吃完的面條,她驟然一愣,情不自禁的瞇了瞇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