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唐晚晚愣著,還沒明白過來靳墨彥的意思,一臉諷笑的男人,突然伸手上升了車窗,在車窗合上的瞬間丟出來一句話:“唐家的聚會,哪次我沒去嗎?”
黑色的卡宴好像離弦的箭,就在唐晚晚面前呼嘯而去,令一陣涼風忽的刮起了她襯衣衣擺。
“嘶”
有點手忙腳亂的將衣擺按服帖,唐晚晚才狠狠朝卡宴的車屁股狠狠瞪了一眼,“去就去了,有必要嗎?”
但靳墨彥最后那句話,在唐晚晚上車,慢條斯理的往梅隴走的路上,還是忍不住擰著眉頭想了大半天。
好像,靳墨彥還真鮮少拒絕唐家的聚會,而相反的,因為靳家人口少,大部分又在國外,自從結婚后,她見他家人的次數(shù)才是寥寥可數(shù)。
可老太太堅持要叫上靳墨彥,但凡她要是拒絕了,唐家那邊肯定會親自打電話詢問靳墨彥,所以還真為難!
唐晚晚今天開車速度略微慢了那么一點,從家里出來之后,她便再沒看見卡宴的身影,一直到了公司的地下車庫,原本走在她前面沒多點的車子,早已經停在了專屬位置上。
漆黑黑的顏色,停的位置雖然看起來顯眼,但也就跟它的主人一樣,只看外表就能瞧得出拒人千里的味道!
想到昨天在頂層靳墨彥的沉默,在下車之后盯了卡宴良久的唐晚晚,精致的臉上再度劃過一抹幽沉,隨后甩手進了幾步遠的電梯。
梅隴向其前策劃部的員工楊真真發(fā)出律師函了!
午后,一如往常從食堂回到了辦公室,唐晚晚屁股還沒在椅子上坐熱,一位往常幾乎看見唐晚晚就敬而遠之的女同事,居然破天荒的湊到了她面前。
對于同事,唐晚晚態(tài)度算不上熱情也算不上冷淡,但當女同事一副鄭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提到了十幾分鐘前,才在公司傳開的消息,即便唐晚晚不想吃驚,也完全被驚呆了。
“昨天楊真真中途走的時候,我們大家就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兒,沒想到總裁都查出來了!”
女同事被唐晚晚臉上的驚詫給取悅了,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來,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唐晚晚肩膀,“晚晚,你之前就沒有聽總裁跟你透露點什么嗎?”
靳墨彥跟她說什么了嗎?
對于女同事突然靠近的態(tài)度還是次要,唐晚晚腦子里,在接收到楊真真被梅隴發(fā)律師函的消息的瞬間,整個人幾乎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莫云昨天的勸告還在她腦袋里回蕩,當時,靳墨彥不是默認,沒有一點反對的意思嗎?
而且昨天下午她已經打電話悄悄的問了人事部的人,說是楊真真的辭職手續(xù)也辦完了。
如果要起訴楊真真,為什么還這么著急的讓她順利辦理了辭職手續(xù)?
“沒,這事我也才剛聽你說起才知道!”
女同事嘿嘿一笑,“是嘛,總裁連對你都要保密嗎?只是我有點鬧不懂,既然要起訴楊真真,為什么昨天下午,楊真真的離職手續(xù)那么容易就辦成了呢?”
這也剛剛好就是她在想的問題。
可想來想去,靳墨彥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唐晚晚還真一點都不清楚了。
但梅隴既然都正式派發(fā)給了楊真真律師函,等女同事沒打探到什么消息走掉之后,唐晚晚又沒忍住的輕舒了口氣。
至少,在這其中,還能稍微看出一點靳墨彥對這事的態(tài)度吧?
梅隴與楊真真的官司她壓根兒插不上手,當一陣子驚訝之后,唐晚晚埋頭忙碌了一陣,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找到了通訊錄里能用到的時間少之又少的一通電話。
一邊打電話,她人剛拿著杯子進茶水間倒水,冷不丁視線被一邊墻上的新做出來的策劃表吸引。
“哎呀!”
溫熱倏地撞到了身上,只聽見耳朵里傳來一聲驚呼,唐晚晚甚至連后退都沒來得及。
兩秒后,她有點傻眼的低頭,看著自個兒胸前白襯衣上的一堆咖啡漬。
“對不起對不起!”
耳邊道歉聲不絕于耳,唐晚晚阻斷了對方要幫她擦咖啡漬的動作,隨手抓起那團剛剛抽過來的紙巾,捂住在黏濕難受的胸口。
“唐太太,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太太?
因為胸前被不小心撞到了咖啡,唐晚晚一時之間還真沒來得及看撞到她的人,等到對方一聲太太出口,她才猛地抬起頭來。
年輕的實習生陡然對上唐晚晚微涼的視線,眼底的那抹驚懼更加有增無減,幾乎沒差點跪下來了,“太太,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您身上這件衣服,我來幫你洗掉好嗎?”
她唐晚晚,什么時候在策劃部樹立了這樣的威嚴了?
“只是一件襯衣而已。”
“我如果洗不干凈,那我賠太太這件襯衣可以嗎?”實習生怯生生的看著唐晚晚,似乎沒聽見她剛剛呢喃出口的那句話。
賠
唐晚晚瞇了瞇眼,有史以來,她第一次認真打量了面前這位年輕的姑娘。
雖然對辦公室的很多人情世故她沒有看在眼里,但見過的人,以她的記性,還不至于這么容易就被忘掉了。
這個小實習生,好像一直都是跟著楊真真的?
往常看見她,雖然不至于毫無尊重,但目光中的輕視也是一目了然,今天突然之間,看見她就跟老鼠見了貓!
“不用你賠。”
用紙巾捂住了弄臟掉的襯衣,唐晚晚連擱在旁邊的杯子都沒拿,捏緊了手機就一頭扎進了茶水間。
“太”
“我是策劃部的員工,不用叫我什么太太。”唐晚晚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
年輕的實習生噤聲,愣了好半天才慢慢轉身,可一轉身,似乎又被身后好幾束,悄無聲息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給嚇到了。
她只是個小小的實習生。
年輕姑娘瞬間好像變成了沒有主心骨一般,紅著臉飛快就往自己座位上跑去。
電話接通了!
一進了茶水間,唐晚晚又抽了紙巾,胡亂將胸前壓根兒擦不干凈的污漬又擦了一遍,才撿起前一刻被她扣在咖啡操作臺上的手機。
可將手機一翻身,看見上面顯示已經有足足兩分多鐘的通話記錄,唐晚晚就愣了。
“喂”她心臟飛快的迸了兩下,整個都有種說不出的慌亂,“靳墨彥?”
“太太?”電話里只沉默了兩秒,很快傳出來靳墨彥低沉的嗓音。
只是那短短兩個字,讓唐晚晚剛剛懸著的一顆心,還真突然之間被槍子兒崩了似的,整顆心都沉了下來,“你聽見了?”
“怎么回事?”
唐晚晚扭頭,朝百葉窗外的策劃部辦公室瞧了一眼,聲音跟著沉下來,“不小心撞到了同事的一杯咖啡而已。”
“同事,你們辦公室都是這么稱呼的”
因為沒有楊真真的庇佑,擔心得罪了她沒有好果子吃,才會那么慌張的喊她太太?
唐晚晚當然不可能聽不出來靳墨彥話里的意思,頓了頓,她收回腦袋,率先轉移開話題,“我剛剛聽說了,你讓律師,向楊真真遞交了律師函。”
“怎么?”電話對面頓了頓,才傳出靳墨彥簡潔的兩個字。
唐晚晚愣了一下,突然還真想不起她要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了,“只是沒想到。”
“唐晚晚,我在你眼中,就是為了一己私欲,包縱真兇的人嗎?”
唐晚晚倒映在玻璃上的眼睛大張,仿佛沒想到靳墨彥會破天荒的問出來這句話,“難道”
“嗯?”
“我不是這個意思!”臉皮子騰的一下就紅了,唐晚晚有些錯愕自己突然之間的心慌,匆匆對著電話道:“我剛想起我還有點事情沒做完,快下班了,先不跟你說,我掛電話了。”
“唐晚晚!”
唐晚晚精準的掐斷了通話,看著恢復到主界面的手機屏幕,緊抿的嘴角又狠狠抽了抽。
因為知道了梅隴起訴楊真真,她心軟了?
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己的杯子,唐晚晚又對著玻璃,瞧了一眼胸前已經不能再難看的白襯衣。
早上上班的時候她并沒有帶外套,辦公室也沒有備用的,就這個樣子,她要怎么出去見人?
篤篤篤——
唐晚晚猛地轉身。
茶水間的門板已經被從外面打開,映照出一張算不上熟悉,最近見面還是有不少次的女性柔美面孔,“唐小姐,總裁讓我送件衣服給你。”
頂層莫云身邊的孫秘書!
唐晚晚臉色微微復雜的睨了孫秘書一眼,才接過了她遞上來的一只紙袋子,微微打開,里面一件灰色的針織衫面料。
這么快?
“謝謝你。”
孫秘書搖搖頭,笑容甜美又可人,“我只是辦到總裁的吩咐而已,那么唐小姐,我先上樓去了。”
眼看著孫秘書關上門,唐晚晚從袋子里拿出針織外套,剛要穿上身,卻破天荒的瞧到衣服上的吊牌。
她的尺碼,她經常穿的牌子!
那個男人剛剛還在跟她通電話,期間半個字也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