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們還沒有買單。”服務生注意到這邊的大動靜,連忙攔住了周子琰。
“唐晚晚,你當真就這么狠心,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了嗎?”
唐晚晚快步出了餐廳,站在路邊剛攔到了一輛出租車,被服務生攔住結賬的周子琰再度從餐廳出來,追上了她。
抓住車門的手差點被扯掉。
身后的力道嚇了唐晚晚一跳,她臉色微微泛白,轉身冷冷的瞪著周子琰,“我說了我還有急事,現在就要走。”
“那我可以送你走!”
“我不需要!”倔強起來也格外固執的唐晚晚,硬生生的咬著唇角,要掙扎上車,“你松手,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需要女人,黎姿月隨時歡迎你。”
周子琰高大的身軀一僵,盯著面前女人纖細的影子,頓了頓,聲音微微孱弱而發抖:“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當年的事情,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我也是受害者。”
“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會怎么解釋給我聽,你是受害者也好,不是也好,事情都過去了,不是嗎?”
唐晚晚的聲音,堅硬得好像一快鑿不碎的堅冰。
深吸了口氣,她咬住下唇,一秒后松開,“而且,你敢發誓,你們在一起之后,你真的沒有碰過她?”
“”周子琰俊臉霎時間一片慘白。
連嘴唇上的血色,也飛快褪去得干干凈凈。
他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著眉眼干凈又狠絕的年輕女孩子,顫抖的輕呼:“晚晚”
她是唐晚晚,卻又已經不是他的晚晚了!
“你們小情侶要吵架,就別一直抓著我的車門不放成嗎?”
空氣僵硬了好一會兒,前排等待的司機大叔終于有些不耐煩,搖下副駕的車窗沖兩個人喊道:“要上車就上車,不上車替我把門給關上,我謝謝你們了。”
“不”
“走,要走!”一把甩開了愣怔的周子琰。
唐晚晚一屁股坐進車里,就著打開的車窗,雙眼清冷的看著窗外神色孤寂的周子琰,“我不希望我們還會因為這個事再見面,你去我公司,反倒是害了我。之前,你害我一次,已經讓我我難以承受了。”
“晚”
唐晚晚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斬釘截鐵:“周子琰,你放過我吧!”
印象的最后,好像滿腦子都只剩下了周子琰當場僵在原地的錯愕,還有受傷。
如果放在以前,唐晚晚永遠不會舍得周子琰這樣傷心。
眼眶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終于慢慢侵染上了一抹濕潤。
“姑娘,男人都有個犯錯兒的時候,只要他有心糾正自己的錯誤,承認錯誤,女人吶,也要適當的寬宏大量啊!”
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帶著一股子微微冰冷的風,吹得唐晚晚眼眶越發的酸澀難忍。
沒有紙巾,她胡亂用衣袖擦眼淚。
司機大叔嘿嘿一笑,瞅著后視鏡,“我年輕那會兒也都犯錯過,但我知道回家呀!你別看我現在這么一大把年紀了,我跟我老婆子,現在過得可幸福了。我看剛才你的那位男朋友也是個好小伙子,知錯就改,你鬧鬧也就得了,別把兩個人的情分都鬧沒了。”
“那是我的事。”吸吸鼻子,越發委屈的唐晚晚將衣袖揉成了一團,“不要你管。”
“嘿,我這可不是多管閑事,我開了這么多年的出租車,你這樣的小姑娘我勸了不知道多少了,要人人都因為男人一時的迷失而分手,那這男人有得罪受了噢!”
“停車。”
司機仿佛沒聽見唐晚晚濃重的鼻音,“這一個家庭里啊,女人就得能忍,這不能忍的女人娶回家,回頭這個家也不見得會”
“我讓你停車!”唐晚晚憋住一口氣,使勁兒敲打車窗:“停車!”
刺啦——
兩分鐘后。
拎著挎包站在路邊,看著呼嘯遠去的出租車,唐晚晚眼眶里的溫熱,幾乎不帶停歇的溢出來。
“混蛋!”
甩出去的挎包跌回來,重重敲打在她完好的右腳上,痛得唐晚晚又一陣齜牙咧嘴。
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處讓人更加絕望的。
唐晚晚認路,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一小段兒,她就發現了這條路根本不是她平常回去別墅的那一條。
似乎,是老城改造建議提出來之前,曾經作為主道的一條道,可自從新的道路投入了使用,根本沒什么車輛再走這邊了。
剛才那出租車司機,一定是以為這會兒老道路上不會堵車,才走的這邊。
她走了這么長一段兒,路上根本連一輛車都沒有,她腳傷還沒好
想打電話給薛染,可手腕上表盤上的時間都已經到晚上七點鐘了。
天色暗下來了,這會兒薛染肯定準備上班去了。
不然,還有誰?
靳墨彥?
不知道自己一瘸一拐的究竟走了多遠距離,借著挺遠才有的一顆象征性的路燈,唐晚晚終于認命的打了電話給靳墨彥的司機。
“可,太太”司機聽唐晚晚在電話里說完,猶豫了一下,“那好吧,我馬上過來,太太您先找個地方坐下來。”
幸好她今天上班換上了平底鞋。
掛斷電話,在路邊找了一塊干凈的石頭,唐晚晚渾身酸軟的坐下來,遙遙望著越來越濃郁的夜幕下,空蕩蕩的道路。
好像自從周子琰一回來,她就變得特別倒霉。
連個出租車司機,都能在言語上狠狠的侮辱她了!
眼瞼上的淚水早干涸了,擔心待會兒被司機看見尷尬,她還是用衣袖擦了好幾遍,又深深吸氣,平心靜氣。
“太太,你怎么坐在地上呀!”
老遠看見一輛黑色的豪車遠遠駛來,喬慕安從手機屏幕上抬眸,等瞅清楚了車牌號,她喜出望外想要站起來。
不料在冰冷的石頭上坐了太久,手上的腳一僵,差點連整個人都歪到地上去了。
司機慌慌張張的下車小跑過來,一邊緊張的道:“太太您小心。”
“沒事,小張你拉我一把,腿麻了。”
等了兩秒,伸出去的手沒得到回應,唐晚晚的視線剛從又崴了一下的腳上挪開,一抹溫暖的大掌,突然牢牢握住了她的手:“愚蠢!”
突然穿透耳膜的低沉男音嚇了唐晚晚一跳。
她驚慌失措的掀起眼皮子,眼前一抹高大的黑影一閃,還沒等她看清楚拽住她的男人的面孔,她身子一個趔趄,毫無準備的,突然從地上被拽起來,狠狠栽向他懷里。
“有本事找來這地方,還能被丟在這,厲害了。”
鼻息間,一股強勢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他的嗓音里夾著一股低低的魅惑,雖然冰冷,但仍舊在唐晚晚心底里敲起了撕裂般的鼓錘聲。
是他!
小張的聲音沒了,唐晚晚僵硬著身子靠在他寬闊的懷里一動不敢動,心臟砰砰亂跳。
她剛才叫的人是小張,沒有叫他親自來!
“怎么?凍傻了?”
唐晚晚渾身一個哆嗦,連連搖頭,想要從男人懷里掙扎出來,“沒有。”
“這條腿,不想要了?”
一再忘掉了她其實是一個傷員。
后退害得她差一點再跌倒,唐晚晚簡直被嚇得心驚肉跳。
聽到頭頂傳來調侃,她輕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很快鎮定,誠懇的承認:“想要。”
“唐晚晚,你真行!”
唐晚晚錯愕,還真鮮少見到兩個人的時候,靳墨彥像今天這樣跟她一口氣說這么多話。
但最過意外的,還是男人話音剛剛落下,突然彎腰,一把勾住了她的腿彎,直接將她打橫給抱了起來。
“我其實自己可以可”
靳墨彥壓根就沒有看過她一眼。
唐晚晚閉嘴,直到被丟進了卡宴后座,她才扁扁嘴,心虛的看向正替靳墨彥打開后左側車門的司機小張。
“靳少,現在回家去嗎?”小張就好像什么都沒看見過似的,心里素質好得很。
靳墨彥隨手脫下了西裝外套,從車門口丟到了措手不及的唐晚晚身上,聲音冰冰涼涼的,“嗯。”
“你的衣服。”知道他們也是回家,唐晚晚輕舒了口氣,將衣服折好,遞還給已經在她身旁坐下來的靳墨彥。
靳墨彥微微一頓,奇異的視線突然瞟向一臉真誠的唐晚晚。
好像看猴子似的,眼底帶著探究。
唐晚晚下意識的抬手擦了擦臉頰,“我臉上有臟東西?”
“你不冷?”
她這是中彩票了?
兩秒后,意識到男人剛剛丟給她衣服的意思,是讓她披上,唐晚晚簡直有種自己好像被彩蛋給砸中的錯覺。
但興奮和詫異,也只在那短短幾秒,她很快擺正了自己的表情,規規矩矩將昂貴的手工西裝還回去,“車里有空調,不冷了。”
“隨便!”
但說是隨便,衣服被唐晚晚僵硬的舉著,他卻也沒有拿回去的意思。
唐晚晚繼續舉著也不對,收回去披著更尷尬,最終悻悻的抱在自己懷里,沉默的側過腦袋看向窗外的夜空。
車速很快,很穩。
過了好幾分鐘,就在唐晚晚緊張的擦擦額角,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被憋壞了,靳墨彥突然又開口:“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碰上你父親了。”
“嗯?”
唐晚晚咬了咬下唇,溫度緩和了一點,臉頰上已經多了淺淺的血色:“你們說什么了?”
“他道歉了。”
唐繼德會道歉?
唐晚晚笑了,“為黎姿月嗎?他沒說要找我算賬?”
“如果是你,會跟我說,一定會去找我的妻子算賬?”靳墨彥笑了,菲薄的嘴角抿出的弧度涼涼的,“唐晚晚,說你傻,你還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