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房內水汽裊裊,湯池里水波泛漣漪,一圈圈擴散倒映水面的猿背蜂腰,折射得時動時靜的剛美肩胛骨、漂亮凹陷的腰窩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蕭寒潛長指抵下頜,捻著剃刀的手一起一落,半光著的周身籠著一層水霧,俊顏朦朧,聲音也朦朧,“所以,是在薔薇花墻那一天懷上的?”
他刮胡渣的動作慢下來,長指豎起一根又一根,俊顏一歪,求證道,“媳婦兒,是哪一次?”
鬼知道!
她家夫君除了頭一回在畫舫那晚,勉強算憐香惜玉外,其余哪回干壞事的時候,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哄她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過后還有最后一次,撮弄得她腰要斷淚要干嗓子啞,她分得清是一天中哪一次才有鬼!
李英歌氤氳著熱汽的小臉微微發燙,哼哼著跳過話題,“寡虞哥哥,我幫你刮胡子吧?”
“不行!笔捄疂擃D時不朦朧了,拒絕得干脆而果斷,“謝媽媽說了,你現在不能碰利器。乖,你想陪我就陪著,只看別動手,我自己刮,很快就好了!
他端坐池邊玉石矮凳,李英歌窩在墻角羅漢床上,卷起褲腳的小腿晃啊晃的“哦”了一聲。
“腿別亂晃。”蕭寒潛簡直沒脾氣,拽著矮凳拖到小媳婦兒跟前,曲起的長腿抵上小媳婦兒的腳,無奈哄道,“別失了平衡,要是一個不穩磕著碰著怎么辦?老老實實坐好,嗯?”
李英歌抿著嘴笑,伸手去戳蕭寒潛的手臂,咕噥道,“寡虞哥哥,你是不是又瘦了?”
那三天他過得就像行尸走肉,睡不著吃不下,只勉強記得汪曲虎著臉,逼他用了些湯湯水水。
時過境遷,他爬出地獄飛升天堂,如今小媳婦兒在眼前,小寶寶在小媳婦兒肚子里,他身心除了快活二字再無其他,不必讓小媳婦兒知道,他曾如何灰暗度日。
“媳婦兒,都是因為你!笔捄疂撦p聲笑,蹦起肌肉顛了顛小媳婦兒白嫩的小手,“都是因為太想你,想得衣帶漸寬,人都消瘦了!
噫!
她家夫君的情話好酸。
酸得李英歌心尖微微疼,她不深問不糾結,只翹起嘴角嬌嬌道,“那是不是要獎勵你的深情厚誼,親你一下?”
以往這類話都是他在說,如今卻被她掛在嘴邊。
蕭寒潛揚起劍眉失笑,忙丟開剃刀抹干凈臉,湊近小媳婦兒貼上來的小臉,很聽話的讓她獎勵他。
今天小媳婦兒主動親他多少回了?
真跟親不夠似的。
蕭寒潛如松脊背瞬間彎折,長臂抵上羅漢床,傾身糾正小媳婦兒越吻越斜的小身板,帶得她端正坐好,怕她壓著小肚子怕她被水霧熏著,輾轉著反客為主,帶著她換氣帶著她的節奏。
李英歌漾開笑臉,吮一下啄一下,末了貼著蕭寒潛的嘴角笑,“都是皂角泡泡的味道!
清爽又青香。
像翠竹的味道。
蕭寒潛也笑,追著小媳婦兒回啄一下,眼看她雙眼蒙水霧小臉紅撲撲,不敢放她在熱氣蒸騰的凈房久待,小心翼翼抱起來,攏住她一翹一翹亂動的小腿,大步轉出凈房。
凈房地滑,他不讓她自己下地走路,干脆連鞋子也不給她穿,先抱她進去又抱她出來。
李英歌聲音甜得像蜜,“寡虞哥哥,我日子還淺,都還沒顯懷呢。不必這么小題大做。你看瑾瑜姐姐,肚里的小寶寶都快七個月了,還在外頭游山玩水呢。”
蕭寒潛頓時黑臉,冷哼道,“你別跟陳瑾瑜學。她從小到大就是個不省心的瘋丫頭,凈會折騰自己折騰別人,你別不學好!
他才黑完陳瑾瑜,就被小媳婦兒折騰了。
才將小媳婦兒放上軟軟的大床,小媳婦兒就跟藤蔓似的糾纏上來,咕噥著還要親親,果斷堵住了他還沒黑夠陳瑾瑜,“教導”夠小媳婦兒的嘴。
只怕今天親親的次數和時長,已然遠超往年他欺負小媳婦兒加起來的總和。
小別重聚,本該是干柴遇烈火。
偏他顧忌著小媳婦兒的身子,只能忍心動氣的克制著。
然而親得多了久了,某處的本能已然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蕭寒潛在心里哀嘆,護著小媳婦兒躺倒,側身垂頭,一時迎合一時反攻,裹著彼此鼻息的聲音甕甕含糊,“媳婦兒,別鬧了,嗯?你睡會兒吧?不累嗎?”
以往這類話都是她在說,如今卻吐自他的口。
床笫之間,她終于能翻身做主把歌唱了!
李英歌心下偷偷壞笑,睜開朦朧雙眼迎上蕭寒潛隱忍的目光,小手蹭啊蹭,一路蹭到他的要害處,一探一摸又一握,指腹轉著壓著,小小聲道,“寡虞哥哥,我想你,我也想它!
救命
小媳婦兒又開始磋磨他了
蕭寒潛幾乎趔趄癱倒,忙支肘撐起身子,胡亂抓過錦被蓋住二人腰腹,不準小媳婦兒側身,只稍稍貼近一點,長出一口氣渭嘆道,“媳婦兒,好媳婦兒,你別亂動。你想它,就用手好了。只用手就好。”
哎喲喂!
瞧這想要又憋悶的口氣!
李英歌在心里笑得打跌,面上小臉攀紅霞,偏要拿話激他,“老太醫和謝媽媽都說,過了三個月坐穩胎后偶爾那啥沒關系的。寡虞哥哥,要委屈你幾個月了。”
委屈死他算了!
才委屈過三年,又要委屈將近一年。
他恣意撻伐過,品嘗過人世間最噬人心魂的美妙滋味,如今再要他戒葷茹素,折磨程度無異于成倍成倍的翻。
簡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蕭寒潛無奈收回隔著錦被按著小媳婦兒的大手,長指覆面,蓋上翻涌著情動的眉眼,壓著嗓子自我排解,“媳婦兒,那你說三個月后能怎么做?陳瑾瑜那本小冊子第三部,后半本是不是有畫應此情此景的姿勢?”
他放任小媳婦兒在他身上搗亂,幾近自暴自棄,描述著葳蕤畫面,聊以望梅止渴。
某處越發精神奕奕。
李英歌一面壞笑一面又心疼,使盡百般手法侍弄她家夫君,軟糯的聲音十足迷惑人,“寡虞哥哥,我想吃羊蝎子火鍋,還想吃凍柿子、凍梨子、凍蘋果”
救命
小媳婦兒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威脅”他。
他被她捏著要害,只得俯首稱臣,腦中過了一遍羊肉補虛抗寒、補養氣血、防病強身的種種好處,說服完自己再說服小媳婦兒,“今晚的宵夜可以由你好好享一頓羊蝎子。但是凍的瓜果就別想了。要吃也行,我先幫你捂熱了,再吃。”
捂熱了是什么鬼!
那還叫凍柿子嗎!
李英歌啼笑皆非,曉得得寸進尺無能,仰起好生無辜的小臉,勉強退而求其次,“那我要吃你的嘴!
她家夫君的薄唇涼涼的,比涼粉果什么的好吃多了。
蕭寒潛支著俊顏的手肘險些軟倒,痛并快樂著給小媳婦兒吃,唇瓣涼意漸漸再次轉暖轉熱。
他滿肚子壞水使不出來,難得如此乖順,任小媳婦兒宰割,卻關不住漏出唇間的沉沉喘息聲。
迷迷蒙蒙間忽覺不對,垂眸去看小媳婦兒復又枕在他臂彎上的小臉,才驚覺小媳婦兒眼皮正打架,掙了幾下轉瞬睡著。
小手還牢牢握著某處。
蕭寒潛啞然,又好笑又無奈,偏沒有半點脾氣,忙輕手輕腳的退開來,細細掖好被角,傾身輕吻小媳婦兒安寧的睡顏,然后頗有些郁卒的起身下床,低頭瞥一眼高揚的某處,默默轉進凈房,自己動手解決了一回。
他腳步飛揚,轉出楓院的俊顏亦飛揚,抖袍落座外書房書案后,面癱臉變輕淺笑臉,抬手做請,“坐下說話!
瞎子都看得出來,自家王爺的心情好得不行。
汪曲瞥一眼尚顯疲憊的李松,掖著袖子先稟道,“昭武將軍才入北直隸,就有宮中天使找去了落腳的驛站,說是皇上已閱王爺送去的密折,命御史臺、順天府將原定北候府、袁家的罪行昭告天下,奪原定北候府侯爵,由昭武將軍承襲!
圣旨由李千收著,只等蕭寒潛親自出面,交由知府大人昭而廣示。
此番雷厲風行、手段狠辣,內二房要重掌宗族,將軍府轉成候府,淇河李氏族人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知府大人知情識趣,早早備好文書,只等李松哪天心情好來辦手續。
蕭寒潛聞言頷首,薄唇一挑,“我要做父王了!
瞧這牛頭不對馬嘴的答的啥子喲!
完了。
他家王爺反射弧太長,議著正事回的卻是私事。
真是一朝回到告白時,他家王爺又開始言語錯亂了。
以前怎么沒發現他家王爺這么呆萌!
汪曲不忍直視蕭寒潛,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繼續笑道,“天使還說,皇上的意思,不必勞煩侯爺親自進京陳情,只需補一份奏疏,收入禮部、順天府留底即可。命侯爺接掌原定北候的所有職務,領東北大營將印,統管東北所有衛所!
他果斷換稱呼,不再喊昭武將軍,喊侯爺。
蕭寒潛跳躍的思維卻仍未回轉,俊顏揚笑,笑容令人炫目,“我要做父王了。”
瞧這車轱轆話說個沒完的呆萌樣兒喲!
完了。
小王妃還沒一孕傻三年呢,他家王爺先就開始冒傻氣了。
汪曲抬袖遮面,沒臉看蕭寒潛,默默沖李松使了個眼色。
李松轉頭看向上首,扯著嘴角,五分欣喜五分不自在,“我要做舅舅了?”
汪曲滿臉黑線。
得了。
這也是個不務正業,盡冒傻氣的!